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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表兄不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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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表兄不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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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表兄不爱笑(第1/2页)
    不多时,背着工具箱的小老头被火急火燎的驾了过来,手里犹攥着毛笔,一瞧见长春花的模样,他也不气了,瞪大眼睛凑近检查。
    嬴政半蹲下,与小老头平视,“先生可知这花是怎么了?”
    花匠抚抚长须,格外纳闷,“倒是知晓。”
    “这是黑斑病,”沉吟片刻,他发问道,“这株长春花,老朽记得小娘提过,是在河道边挖的?”
    般般连连点头,一同蹲下。
    嬴政微微蹙眉,“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花匠叹了口气,说这便是了,“没记错的话,那一整条街坊罗列几处匠坊,还有锻造屋,有犯懒的将废水倾倒,那一片的长春花原本冬季前就染病了,只是大雪覆盖,倒也不显。”
    般般大惊,立马扒拉表兄的手腕,“啊?那废水对人体可有什么妨碍,我表兄徒手挖的呢,病菌可会过人?”
    花匠失笑,安抚道,“不会过人,小娘安心。”
    “长春花早已染病,病菌在植株上过冬,潜伏着,”他娓娓道来,“一到雨季炎热时便多发泛滥,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近来也着实酷热。”
    话说的严重,倒不是不能治。
    花匠三下五除二,将染病的叶子与根茎剪除,调了些乳白色的汁子浇灌。
    般般一连数日守着长春花,饭也进的不香了。
    “原本想着开花后结果,我还学了如何制易于保存的花种,到时候把长春花种满庭院呢。”她如同打了霜的茄子,恹恹然的蹲在光秃秃的花前。
    姬长月摸摸她的丱发,“能治好还不高兴啊?”
    “可是又要养许久了。”她怎么着也高兴不起来,瞧见月姬就想起来数月前听到的那场对话,犹豫半晌,终究是拦不住好奇心,“姑妹,你绣好同心结了吗?”
    姬长月板着脸,“你怎的什么都晓得?不是说了没有偷听?”
    “……”哎呀,露馅了。
    “我…”她支支吾吾,依偎在她手臂边撒娇,“般般也是担心姑妹。”
    点点她的鼻尖,姬长月道,“你大母神通广大,早已将同心结送到了我夫君手中,他心中还有我,只是要我再等候些日子,来日派人来接我与你表兄。”
    “你不生气嘛?”
    “生什么气?”
    “我阿父说姑妹的丈夫又有别的妻子了。”
    “那不是他的妻子。”
    姬长月笑意变淡,捏了捏她的小脸,“等你长大后就晓得了,只守着一个女人的男人是没有的。我们啊,不求专情,只求用情。”
    般般下意识反驳,“我阿父不是只有我阿母一个吗?”
    朱氏生不出儿子,庞氏岂会什么都不做?现下姬家只有朱氏一个主母,来日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些姬长月不好直说,一则般般只是个孩子,也听不懂,二则她是朱氏的亲女儿,说这些做什么。
    “好好好,你阿父阿母当然天作之合,旁人插不进去。”她这样哄了几句。
    嬴政发觉,最近这些日子表妹特别喜欢观察朱氏与姬修。
    今日一起用膳,姬修要去商铺查账,定好了的时间不好反悔,外面淅淅沥沥丝雨如柱,朱氏替他理了理衣领,嘱咐他让车夫行的慢些。
    姬修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一同买回来,“昨夜听你说的金羚钗,我觉着与夫人甚是相配。”
    朱氏嗔怪他,低语些什么。
    不知说了什么,姬修竟倾身过去,朱氏忙推搡他,说孩子们都在呢。
    嬴政收回视线,支起手臂摸了摸额角,目光略有尴尬的看着桌上的菜色,宽袖遮挡住了那对夫妻。
    他不看,般般却是看得目不转睛,眼瞳里尽是好奇和懵懂。
    “…”他压低声音,“般般,你吃饱了么?”
    她没说饱了还是没饱,抓了两只温热的奶饽饽跳下饭桌,跟他一同出去。
    嬴政走得快,想快些到别院。
    般般慢慢走不动了,她边走边吃奶饽饽,拿不住两个,就想分一个给他。
    “我不吃。”嬴政摸了一下她圆圆的肚儿,有些纳闷她怎么还能继续往嘴巴里塞。
    “那我还没吃完饭呢,表兄这样着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他问她,“你没瞧见你阿父与阿母在忙么?”
    般般眨眨眼睛,“啊?”
    “日后再撞见,赶紧出来。”嬴政放慢脚步,牵起她的手,她手掌心尽是奶饽饽留下的渣渣,于是替她拍了拍。
    “我是阿父与阿母的女儿,有何不能看的,他们是在亲嘴,又不是在做别的。”
    “……?”
    不知道是该惊愕她说的话,还是惊愕她的直白。
    “你知道…亲嘴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般般自认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她前世可是十岁呢,比表兄大三岁,“是相爱之人能一起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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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洋洋得意,“表兄一定不懂吧?我比表兄懂得多。”
    “爱?”嬴政古怪的上扬语调,目光自她的笑脸上逡巡而过,故意道,“我的确不懂,你教我。”
    其实她也不大懂,但这种时候怎么能唱衰自己呢?
    “哎呀,就是想要永远在一起,每日一起用膳、一起玩耍、一起睡觉,死了也要埋在一处。”
    “?什么死不死的,休要再说这个字。”
    他黑漆漆的眸子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般般捏捏他的手,“就是随便举个例子呀。”
    “你懂得这样多,”不知道在哪里懂的,“可是有了所爱之人?”
    般般摇摇头,“没有,”她后知后觉,“我在画本上看到的,你信吗?”
    “信。”看不出信没信。
    “我不是你所爱之人吗?”嬴政追问前个问题,“我们每日一起用膳,一起玩耍,一直在一起,你午后都是在我的屋子里歇晌的,也算是一起睡觉。”
    般般愣住,不大确定,“算吗?”她迷惑的摸摸脑袋。
    “算。”嬴政笃定的点头。
    “好吧。那表兄呢?”
    “我所爱之人当然是你和我阿母。”
    说的有道理…
    般般转而张开手臂央求他,“我走不动了,表兄背我。”
    嬴政矮下身子,她立即欢扑上去,小手勾住他的脖颈,乖乖伏在他的肩头,“表兄对我真好。”
    到了别院,他教她学开蒙要训,这书数日前她就开始学了。
    如今般般已经会写字,将将努力拿捏住毛笔下笔的力道,字形不大好看,朱氏说她写的是毛毛虫爬行,姬修说晕成一块儿像黑煤炭,辨不出是什么字。
    般般嘟囔,“能怪我么?不是在竹简上写字就是在布上写字,不晕开才怪呢,要是有纸就好了。”
    要是有铅笔就好了!
    “何为纸?”嬴政皱眉新奇发问。
    这着实问倒般般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神情充满了希冀,“就是…薄薄的,能折叠能固定的东西,极易上色,不像布软趴趴,脆脆的还能撕开。”
    姬修笑话她神思妙想,说这世界上哪里有这种东西,定是她想逃脱练字的借口。
    般般苦哈哈,有话说不出,她还算机敏,知晓重生、穿越这种事情不能轻易说出口,古代人迷信,说不定要将她架上火堆烤了。
    好在她是小孩子,平日里随便说点什么压根没人信,只当她是童言无忌,毕竟很多小孩子会编词儿,表述不清的。
    苦熬了一个多月,长春花完全被治愈,般般狠狠松了口气。
    她叫人凿了一顶宽大长方形的花盆,比着马槽来的,将花槽摆在屋檐下,单独撒了些新的花种进去。
    临近秋季,树叶泛黄,院子里架起了一架秋千,她要摘花装点,被嬴政拦了下来。
    “日日春的花汁有毒,你勿要触碰。”
    “还有,你不是说要晒干花为我绣一个花包?”
    般般心虚,“绣了绣了,表兄不要心急呀。”她那狗吃屎的女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拆了绣绣了拆,好几个月了也没绣成一块小布。
    “这汁水真的有毒吗?”她快速转移话题。
    嬴政看了她一眼,慢悠数秒,“你不信我?”
    她泄气,干脆摆手,“那算啦。”
    嬴政摇摇头,“把你的铃铛解下来。”
    她问要做什么,他引着她坐下,“新锻造了一只铃铛,一串三颗刚刚好。”
    般般呆住,任由他替自己解开脚腕上的红绳,“表兄,你哪来的钱呢?”
    将崭新的金铃铛串上,他头也没抬,纤长的眼睫于眼睑下投出一小片的阴翳,“为赵的质子们才学参差不齐,却个个有钱。”系好,他直起身扬起眉梢,无不蔑视,“从他们手里捞钱,颇为简单。”
    般般见他这么说,拍手称快,“表兄真厉害,我还想要一条挂脖子上的。”
    嬴政一口答应,片刻都没犹豫,“这有何难?你的生辰快到了,届时表兄送你一条最漂亮的珠子。”
    般般心下高兴,扑过去搂了他的脖子撒娇,“表兄要说话算数!我最喜欢表兄了!”
    “算数!”他轻拍表妹的后肩,将她抱在怀里。
    身侧是台阶,他怕她站不稳滚下去。
    般般好奇那些表兄口中的质子,但表兄近来每次出门都不许她跟着。前些年他还不怎么出门,她实在想跟着,他不带她,她也没办法。
    她还想见一见太子丹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变得更好看呢。
    表兄也很好看,但表兄不怎么爱笑。
    唉,表兄真好看呀。
    她一时高兴,垂涎他白净的脸庞,凑近‘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
    他微僵,眼瞳里倒映出表妹憨态活泼的小脸,略略犹豫后,也学着她的模样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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