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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虚名？我争的就是这虚名！
阿克西斯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珞珈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
「教宗」这个词，像是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在他死寂的灵魂废墟中疯狂炸响！
那个他曾经梦寐以求丶为之付出一切丶最终却堕入深渊才短暂触碰过的位置！
那个象徵着信仰顶点丶神在人间的最高代言人的位置！
他做梦都想为自己的父亲建立一个教派，信仰自己伟大的父亲，为自己的父亲献上全人类的忠诚，这是他曾经奋斗的目标。
「教...教宗？」珞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空洞的眼中，那死寂的灰深处，一点名为野心和渴望的火焰猛地窜起，随即又被巨大的痛苦和讽刺浇灭。
「你...你在戏弄我对吧？让我这个叛徒...这个被父亲唾弃丶被混沌愚弄的蠢货.：.去当国教的教宗？
哈哈哈哈！阿克西斯，你真是越来越恶毒了！你竟然如此戏耍我，有种给我个痛快的杀了我吧！」
珞珈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冰冷的囚室里回荡，充满了绝望的嘲讽，泪水混着污垢从他扭曲的脸颊滑落。
「完美之城！我的完美之城啊！那是我献给父亲的城市！却被他的舰队化为灰！我的信仰！我的虔诚！
换来的只是冰冷的毁灭！而现在...现在你告诉我，他需要这个？需要一个他亲手摧毁的东西？
而且之所以摧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父亲不喜欢我的教派，而是因为我耽误了大远征。
还要让我.：.让我这个被他毁灭信仰的人.：.去当这个教派的领袖？
阿克西斯！这比直接杀了我还要残忍！我简直痛彻心扉。」
阿克西斯冷冷地看着珞珈的歇斯底里，如同欣赏一场悲剧。
直到对方的笑声渐渐变成痛苦的鸣咽，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丶诱惑的低语：
「残忍？不，珞珈，这是你唯一的救赎之路，是命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让你天赋得以「物尽其用』的机会。」阿克西斯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珞珈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想想看，珞珈·奥瑞利安。
你毕生追求的，不就是将父亲奉为神明，建立一个以他为中心的丶辉煌的信仰国度吗？
你失败了，败得彻头彻尾，败得身败名裂，但讽刺的是，你的『理想」，你的教派，现在被帝国需要了！
人类帝国！你的父亲，需要它来维系统治！」
珞珈的眼神明显开始动摇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挣扎。
阿克西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恶魔般的蛊惑力：「你以为混沌邪神就没有骗你吗？不，不，不，帝皇从来没骗过你。他只是毁了你的完美之城，但混沌邪神可不一样，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
你想想看你为什麽会出现在我的地盘儿？他们告诉你我不在，可事实上我就在那边埋伏你。
而且恐虐还和我做了一点小交易，你觉得是谁把你的情报给我的？
你责怪帝皇，但有没有想过，混沌邪神其实更加不把你当人看嗯。
你在帝皇眼中还有用，但你在混沌邪神眼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去弃掉的棋子，你在他们眼中就是废物他们就是把你送到我面前，让我杀死你的，你连我的基因子嗣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我呢！
你觉得混沌先生会不知道这事儿，荷鲁斯会不知道这事？」
（恐虐：他诽谤！他诽谤我啊！荷鲁斯：你血口喷人。）
「阿克西斯，你，你的意思是，是他们一直都在骗我，混沌在骗我，在欺骗我，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看。」珞珈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
如果阿克西斯没有拿出和恐虐合作的证据，那麽他还有理由怀疑这不是真的，但阿克西斯拿出了证据。
而且他心里也确实觉得，荷鲁斯是派他来送死的，甚至完全没想过，当时是自己主动要来的。
「事实就摆在你面前，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
你亲手点燃的火种被父亲扑灭，但现在，这把火需要重新燃起，而且需要由你来重新点燃！
用你的笔，你的狂热，你对『帝皇神性」那刻骨铭心的理解，去书写真正的《圣言录》！
去构建一个能点燃亿万人类灵魂的信仰体系！
让你的天赋，真正服务于你曾经信仰的『神』，而不是那些把你当棋子玩弄的邪魔！」
阿克西斯停顿了一下，让这巨大的讽刺和诱惑在珞珈心中发酵。
「你，你真的能够放了我，让我，让我出去装当教宗吗？」珞珈开口问道阿克西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终于上当了。
「教宗只是一个虚名，虚名而已，你想要我当然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
阿克西斯甚至感觉，此时奸奇就站在自己身旁，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意思是还不能释放我，对吗？」珞珈一脸失望的说道。
虚名，我要的就是这个虚名啊！
「现在当然不行夥计！你得为你之前所犯下的罪行赎罪，你得让其他基因原体看到你改过自新。」阿克西斯耸了耸肩说道。
现在当然不能把这小子放出来，主要还得看黄老汉的意思。
「珞珈！你是选择在永恒的静滞和彻底的虚无中等待最终的湮灭，带着你彻底的失败和永恒的骂名沉入黑暗？
还是选择拿起笔，用你那被玷污却依然无与伦比的天赋，去书写你唯一还能触碰到的丶关于帝皇的神圣。
去成为国教真正的『奠基者」，哪怕你的名字将被历史刻意抹去，你的贡献将被圣吉列斯的光辉掩盖？
但你的文字！你构建的体系！将在帝国永存！那是你存在过的丶唯一的丶也是最后的...救赎！」
阿克西斯的话音落下，囚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沉重。
珞珈枯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神在狂喜丶绝望丶屈辱丶渴望丶痛苦和一丝扭曲的使命感中疯狂挣扎。
「教宗...奠基者...救赎...自己。」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些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阿克西斯的提议是如此的荒谬丶却又.：.充满致命的诱惑！
将他毕生的追求丶最大的失败丶以及残存的野心和一丝对帝皇扭曲的眷恋，
全部合在一起，塞进一个名为「最后价值」的囚笼里。
不写，意味着他将在永恒的虚无中彻底腐烂，他的一切一一他的理想丶他的天赋丶他的痛苦一一都将毫无意义地消散。
但如果写了的话，未来也不是没有一些机会，
阿克西斯没有给他第三条路，此时珞珈陷入了纠结，他不知道阿克西斯是不是在骗他。
时间仿佛凝固，汗水混着泪水从珞珈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一道神圣无比的意志突然降临在了牢房当中，降临在了珞珈的身上。
一个恐怖无比的意识降临了，珞珈的身体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阿克西斯明白黄老汉来了，毕竟他们现在的地盘是黄老汉的屁股底下。
终于，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丶被撕裂般的丶带着无尽痛苦与不甘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
「父亲....这是你答应我的....阿克西斯...笔...给我...笔...」
珞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晴死死盯着阿克西斯，那眼神不再空洞，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丶孤注一掷的火焰。
「我会写...我会写下最辉煌的国教圣典！帝皇圣典，让整个银河都为之颤抖的圣言！
让父亲的神光.：.照耀人类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珞珈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很显然刚刚黄老汉的意识降临，似乎向珞珈许下了什麽承诺。
「但记住你的承诺！阿克西斯！记住...国教的教宗...哪怕只是一个虚名！
那是我的！我的位置！
当我数清自己罪孽之后，它将是我的。」这是他最为坚持的一点，这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阿克西斯看着眼前这个彻底被自己的话语点燃丶陷入一种扭曲使命感中的叛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支冰冷的丶由精金打造的羽毛笔，轻轻放在了珞珈面前冰冷的地面上。
「很好珞珈，开始你的救赎吧！
记住，你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将在最严密的监控之下，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都会被抹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写出来的东西我可以一字不改。」
说完，阿克西斯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囚室，厚重的精金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再次将珞珈与世隔绝。
囚室内，只剩下那支冰冷的羽毛笔，和匍匐在地丶颤抖着伸出枯稿手指，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住它的前怀言者基因原体。
他的眼中，只剩下纸笔，和那燃烧着扭曲火焰的丶名为「神皇的神圣」的幻影。
在阿克西斯的监督下，珞珈在监狱当中写出了未来帝国国教，所有教徒们要研读的圣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