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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赌石区却宛若白昼。
耀眼灯光下，空调冷风裹挟着石粉翻飞，像一场微型沙暴。
在场所有人心中，也都宛若经历了一场沙暴，皆是凌乱不已。
他们都是资深的赌石玩家，看过的，亲身经历过的赌石局，多得数不过来。
然而，沈丛和段玉恒的这场赌石，其精彩程度绝对能排进所有赌石局里的前三。
而这场赌石之所以精彩，百分之九十九的因素，都集中在沈丛身上。
沈丛的这块石头，实在给人太多意外了。
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沈丛这块石头选得不错。
结果周青云跳出来说是“做皮”石。
就在人们有所怀疑的时候，又连着切出了两刀帝王绿。
众人皆以为，周青云被打脸了，可又反转了。
原来的帝王绿，开始出现巨大变种，很可能沦为废料。
刚才被“打脸”的周青云，现在成了最得意的人，比即将赢得赌石的段玉恒还激动。
而沈丛呢？却一脸淡定，相当从容！
这不禁让人怀疑，难道……
还有反转？
“大局已定，不可能再出现反转。”
周青云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冷声笑道：
“变种都出现了，还能有什么反转？”
“各位都不是外行，应该非常清楚，一块原石，不可能出现两次变种！”
“要么从好变种到坏，要么从坏变种到好，先从好变种到坏，再从坏变种到好？这是万中无一的状况，哪可能这么巧，偏偏就被沈丛……沈先生遇到呢？”
众人自然知道这么个道理。
但沈丛的表情实在太镇定了。
一副胸有成竹，大局在握的模样。
怎能不让人多想呢？
“说不定是沈先生根本不知道，一块原石不会出现两次变种呢？”
周青云嘴角噙着冷笑。
他这话，就差明着说沈丛无知者无畏了。
这次，指责周青云的人明显变少。
主要是因为，一块原石两次变种的情况太少，纵观最近百年，都屈指可数。
人们都不相信，沈丛运气能这么逆天，正好就遇到两次变种的原石。
那么如果不是两次变种的原石，沈丛为什么还这么自信？
很可能就是因为，沈丛确实不怎么懂石头？
从一开始，沈丛所说，就不是自谦，而是事实？
他确实只是一个碰巧撞上两次好运的赌石外行？
黎师傅心头也不禁泛起了这样的疑惑。
沈丛能这么淡定，无非就三种可能。
要么，沈丛心理素质和表情管理能力强得吓人，哪怕是他这个混迹赌石圈几十年的老人，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要么，沈丛赌石技术高得吓人，百分百确定这块原石还会出现第二次变种，其价值必然不可估量。
要么，就只可能是周青云说的那样了。
前两种可能，黎师傅都觉得不可能。
沈丛太年轻了，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所以只可能是周青云所说，沈丛其实是个外行吧？
“黎师傅，赶紧切石吧。”
周青云催促道，他已经等不及要看沈丛丢脸了。
“等等。”
段玉恒这时走了过来。
虽然他是沈丛的赌石对手。
但他的存在感，完全比不上周青云。
他此刻出声也不是想找存在感，而是来到沈丛身边，低声说道：
“沈先生，黎师傅刚才说的……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你这块原石标价1500万，要是全切开，完全毁了的话，可能连1000万都值不了。”
沈丛和段玉恒接触过，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着想。
所以微微一笑：“段大师，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赌石嘛，就是玩，不必在意这些。”
“黎师傅，请继续吧。”他直接说道。
段玉恒闻言，摇头叹了一声。
既然沈丛都这么说了，黎师傅也只能调整机器角度，再次启动开关。
砂轮片慢慢切入，发出的声音渐渐有了变化，像是切到了什么特别坚硬的东西？
石屑纷飞，所有人眼睛都不眨，直勾勾地盯着。
唯有周青云双手插兜，仿佛已经看到了沈丛彻底垮掉的样子。
突然，黎师傅“咦”了一声，停下了机器。
“黎师傅，怎么了？”
有人连忙问道。
但黎师傅并未回答，而是再次调整了一下角度，接着启动机器。
很快，一个切口出现。
一抹浓郁的墨色冒了出来！
它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质地细腻得像婴儿皮肤，一点杂质都没有！
“这是……墨翠！”
黎师傅都差点没忍住惊叫出声：
“最顶级的墨翠！”
“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完美的墨翠！”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却因为过于震惊，而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好几秒，死寂才被山呼海啸般的惊叹打破：
“这墨翠的品质确实太高了！”
“如果接下来不再出问题，这么大一块这么高质量的墨翠……价格在两亿往上啊！”
“两点五亿都打不住吧？这种级别的墨翠太少见了！”
人群沸腾。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周青云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
他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整张脸都没了血色。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墨翠，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他有多嚣张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难堪。
切石机还在嗡鸣，黎师傅专心致志地解石。
这次，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
一块巨大的墨翠被黎师傅切了出来。
那墨翠在灯光下泛着独特光泽，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我的天，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并且整体质量也比我之前预想的更高！”
“我看这块墨翠的价格要奔着三亿去了啊！”
人们议论纷纷，惊叹如潮。
刚才质疑沈丛的部分人，此刻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当然，也有些脸皮厚的，转头就又开始吹捧：
“沈先生这眼光，简直绝了！”
“沈先生才是真正的赌石大师啊！”
“和沈先生比起来，有些人好像个小丑啊，你说是吧，周青云先生？”
“对哦，周青云刚才说要生吞来着？周先生，现在已经解石结束，赶紧开始你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