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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吼吓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千两银子买百年人参。
这么大的手笔。
是哪家的人?
不乏有人心中泛起贪婪,听到曲家二字,顿时歇了心思。
谁不知道曲家的名声,敢得罪曲家,怕是命都不想要了。
百年人参是吊命用的。
难不成曲家有人出事了?
“曲少爷,这儿没有百年人参售卖。”
药堂掌柜摇了摇头,显然认识黑衣少年。
他心中叹息,想必曲老爷子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长时间。
“真没有?”
曲弘握紧了拳头,沉声质问。
那双黑眸通红,布满血丝,像是一天一夜没睡,格外吓人。
他目光沉了沉,见药堂掌柜摇了摇头,扭头就走,前往下一家药堂。
府中的人参已经用完。
要是没买到百年人参,他该如何跟家里人交代,又如何救老爷子的命。
要知道老爷子是家中的顶梁柱,顶梁柱要是塌了,曲家也就离垮台不远。
念此,曲弘心中怒骂。
席翰这个白眼狼,得了曲家的好处,官途坦荡,一路节节高升。
偏偏在这种节骨眼时刻背刺曲家,装都不装了,带着续弦来气老爷子,害老爷子病情急速恶化。
曲弘焦急前来,愤懑离开。
他朝着下一家药堂跑去,时间不多了,老爷子还需要一支人参吊命。
等人走后,药堂才恢复往日的热闹。
席菱歌眯了眯眼,望着曲弘离开的身影只觉眼熟。
记忆中没有涌出的相应的画面。
她收回视线,倒是问起了唉声叹气的药堂掌柜。
“掌柜的,曲家出什么事了?”
“那人如此焦急,想必家中有病人,才会拿出千两银子换取一支百年人参。”
席菱歌摩挲着指腹,她倒是有百年人参,昨日刚搜刮完席府家产。
区区百年人参算什么。
她有十来支,压根用不完。
可如此一来,必定暴露身份。
一旦被人探查,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百年人参从何而来。
难不成说是从家中拿的?
药堂掌柜深深叹了口气:
“姑娘,你有所不知,曲家老爷子身份尊贵,官居一品,是当今左丞相,更是难得一见的大善人。”
“这家药堂曾被曲家资助过。”
“可曲老爷子这病来势汹汹,大夫们都看过,实在没办法。”
任由恩人逐渐流逝生命的感受不太好,药堂掌柜神情忧郁,不再谈及此事。
百年人参哪有这么好得到。
希望曲大少爷一切顺利。
席菱歌此刻记忆碎片涌现上来,冲破了脑海的枷锁。
她瞪大了眼。
曲家。
曲老爷子曲鸿煊是她外公。
这么说,外公病危,急需百年人参吊命?
席菱歌下意识握紧了龙纹玉佩。
救还是不救?
她失笑,缓缓松开手,想也不想跟了上去。
人,肯定要救。
毕竟,那可是唯一的亲外公。
是原身被赶下乡后唯一的慰藉。
……
曲弘跑遍了整个京城的药堂,居然无一家售卖给他。
他脸色煞白,挺直的脊梁逐渐弯了下来,双手无力的垂直在胯骨双侧,眸子逐渐蓄满了绝望。
没有。
一家都没有。
整个京城,没有一家药堂售卖百年人参给他。
是谁的命令已经显而易见。
曲弘颓废地拖着步伐朝着曲府走去。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从一开始出府的信誓旦旦到现在束手无策。
曲弘身躯几乎是僵硬起来。
他回到府中,当双脚踏足府门时,一双瘦白的小手伸了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柔美的嗓音响起。
“表哥,请止步。”
他下意识抬头,瞳孔震动不已,仿佛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曲弘嗓子干涩,望着白嫩掌心放置的红木盒。
木盒内静静躺着一支品相完好的百年人参。
“菱歌……”
眼前的小姑娘几年未见,身躯瘦小,额前的发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而额角处留下了一道刚愈合的伤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那张明晃晃的精致面孔已然长开,和幼时记忆中的面容相差无几。
曲弘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她来,声音有些哽咽。
“菱歌,你受苦了。”
他双眸盯着席菱歌的额角,心疼极了。
曲家一直在暗中观察席菱歌的一切。
无论是前些日子骑马摔伤,还是之前的事。
可以说,他们曲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曾送过东西到席府。
偏偏席翰藏着掖着,说菱歌在府中过得安稳,不想与曲家人见面。
他们信了。
以为是席菱歌憎恨他们。
曲弘曾想过有无数种和席菱歌见面的时刻。
万万没想到,偏偏是在今日他最窘迫的时候。
面对席菱歌,曲弘一向粗狂的面孔罕见流露出一丝无措来。
他双手不知道朝哪里放着,停留在空中,却被瘦小的手一把抓住。
席菱歌嗓音低低,抬起小脑袋探望,见四处无人。
她上前一步,捞起曲弘的手掌,把木盒塞进他的掌心。
“表哥,这是一株百年人参,拿去给外公用。”
说罢,席菱歌扭头就走,不想在曲府多加停留。
万一被发现了端倪,渣爹后娘岂不是要让她把东西吐出来。
进了她口袋的东西,万万没有往外吐的道理。
突然间,伶仃的手腕被大手牢牢禁锢住。
席菱歌眉梢染上几分诧异。
她回头一看,曲弘拉住了她的手腕,喉咙吞咽着口水,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燥意。
曲弘结结巴巴道:“表妹,既然来了,不如看看老爷子吧。”
若是让外人见了,定会大惊。
向来在京城公子哥中粗狂暴躁的曲弘也会有这样一幕。
曲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听着老爷子口中的姑姑和小表妹的事情。
早就对席菱歌心生怜惜。
姑姑只有小表妹一根独苗。
在席府,小表妹肯定过得一点都不好。
整个人瘦巴巴的,额角结了疤,好生可怜。
这株百年人参肯定来之不易。
曲弘攥紧了掌心的木盒。
他们曲家亏欠了小表妹的。
席菱歌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点头,“好,我进去看看外公。”
“这么多年未见,不知道外公是否记得菱歌。”
她神情中带着几分低落。
生怕席菱歌伤心,曲弘急道:
“不会不会,老爷子可想你了,爹爹也想你,你二表哥也想你。”
他拉着席菱歌的手腕就匆匆往里走,整个身影多了几分迫不及待,怕席菱歌反悔般。
好不容易见到了菱歌。
一定要拉去见老爷子,想必见到菱歌,老爷子一定会开心。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里走,穿过庭院正厅,最后抵达厢房。
途中,席菱歌抬起另一只手,在其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抹了抹嘴角,若有所思。
外公一家果真如记忆中一样友善。
在原主前世,每年外公一家都会寄来百两银子和信。
年年都被老虔婆拦下,如果不是死前老虔婆管不住嘴,把事情说了出来,她甚至不知道。
等两人到时,曲彰显急得在外踱步,走来走去。
他神情焦虑,瞧见两道人影,想也不想迎上前。
正要询问时,曲彰显见到意料之外的人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在看见席菱歌的那一瞬,直接冲了上去。
“菱歌,真的是你吗?”
席菱歌的双肩被捏住。
眼前的中年人神情激动万分,带着许久未见的挂念和歉意。
在瞧见席菱歌额角的伤疤后,一向严肃板着张脸的曲彰显愧疚到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我就知道席翰不是个好东西,他居然这般对你!姑娘家家,伤了脸就相当于毁容!”
“菱歌,疼吗?”
曲彰显心疼不已。
这可是妹妹唯一的孩子。
又是个小姑娘,毁了容肯定心中难受。
说着说着,曲彰显一巴掌拍在曲弘的后背,怒道:“臭小子,还不赶快去我书房拿那盒玉容膏出来。”
曲弘一把把木盒放在曲彰显怀中,丢完一句话,就往书房走。
“爹,这是表妹带来的百年人参,你快叫大夫给老爷子熬药,我先去拿玉容膏。”
“臭小子!”
曲彰显笑骂一声,稳稳接住木盒,转头不好意思道:
“菱歌,没想到最后一株百年人参是你亲自送过来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份恩情,曲家记住了。”
“舅舅。”席菱歌摇了摇头,“我们是一家人。”
“外公有难,我这个当外孙女的,尽孝道是应当的。”
一番话,足足让曲彰显热泪满盈。
果然是骨子里流淌着曲家血脉的菱歌。
那张与小妹相似的脸,仿佛让曲彰显记起以前的时光。
曲彰显神情恍惚起来。
菱歌和小妹一样善良。
待在席家真的适合吗?
席翰是豺狼,是鬣狗,恨不得在曲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些年来,菱歌一定在席府过得不好。
他心尖泛起一丝深深的歉疚。
曲彰显张开嘴,正要开口说话,厢房内传来一道尖锐的哭声。
“老爷子,你快醒醒!”
他脸色一变,冲着席菱歌点了点头,来不及多说什么,抱着木盒就进了厢房。
“大夫,百年人参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