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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听到吴老爷子这个形容词后，程竹笑了。
“吴家的第三代我只见过吴昊、吴俊和吴雪薇，吴昊就不说了，吴俊在平煤集团的这一年，也算不错。”
“即便在您心中，吴俊的各方面能力不如吴雪薇，可也不能说是废物吧？”
“老爷子，您是不是对他们的要求，有点高了？”
吴老爷子道：“吴俊的才能，只能算是中上之姿，若是生活在一般的家庭。”
“他不仅不能被称为废物，还能称的上优秀。”
“即便是和那些老家伙的孙子相比，吴俊也不差。”
“比起黄老的后代，那更是优秀。”
“可是，他生在了吴家，生在了如今这个吃人都看不到野兽的时代！”
吃人都看不到野兽……
这个形容词，程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这个比喻也确实挺形象的。
目前整个龙国的社会状态，特别是沿海省份，每个人都在极度的内卷。
以前，只需要拼关系，拼人脉就可以了。
现在，不仅要卷这些，还需要卷学历、卷工作、卷情商，卷……孩子。
似乎整个社会要把人变成一个个的零件，让他们不断的压榨自己，将最后的一点价值榨成养分才会罢休。
这和吃人的野兽，确实没什么区别。
若是放在体制内，如今的政治环境，对于绝大多数的基层来说，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
只是可以借用身份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日子的少了很多。
可是，对于领导干部来说，他们手中掌握的权力并没有大多少，反而监督的眼睛，多了很多。
以前，信息不发达，监督只是内部行为。
关系，可以解决一切的麻烦。
可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在网上，公众人物、体制内的公职人员，以及某些特殊的部门，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一步走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去年，自己和吴天魁便利用了V博，引动了一次舆论战。
最后，他虽然胜利了，但也被人警告以后不能再做类似的事情。
不能将体制内的事情，公布到网上。
这还是他，如果换一个人，早就在体制内边缘化了。
网络，是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
“怎么不说话了？”
吴老爷子突然开口，打断了程竹的沉思。
“我在想您的那句‘吃人看不见野兽’，发现我们的这个社会，确实比起您那个时代要危险的多！”
“何止是危险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将底裤都拔干净，这个社会，有太多人想要看我们这些人的笑话了！”
程竹：“……”
吴老爷子继续说道：“吴家的存在，挡了太多人的利益，也阻碍了西山省的发展。”
“我们想要在这场乱局中活下去，单靠小俊这样的人，是不够的！”
“以吴家第三代的能力，想要让吴家再进一步，已经没有可能。”
“想要保住吴家，也是千难万难！”
程竹道：“即便是让吴雪薇管理吴家的第三代？”
“呵呵！首先，雪薇管不了第三代，她是个女孩，她的那些哥哥和弟弟不会同意她掌家的。”
“其次，吴家已经分家，天懋想要再进一步，就不能和我们有太多的牵扯。”
“天懋都要和我们保持距离，更何况是雪薇。”
“也就是她还没毕业，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回来。”
“若是她参加了工作，我再……后就不可能回来了！”
这一刻，程竹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心中的不甘。
他不甘自己一手闯出来的吴家就这么没了。
可他的身体，以及后代的智慧、勇气和能力受不住这份家业。
先不说吴家本身就有很多的污点。
即便是没有，吴家掌握这么多的资源，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守护，自然会被人算计。
而吴家最优秀的下一代吴天懋，却只有一个女儿吴雪薇。
吴雪薇虽然优秀，但终究是个女孩。
现在的吴家，其实面临着与苏家相似的命运。
只是，吴家的后代更强势一点，在没有暴露弱点前，不会被人针对。
而苏家，已经在被人针对了。
吃绝户这种事情，古代有，现代也有。
只是古代的吃绝户，是抢光女孩家的一切财产。
而现在的吃绝户，是要将女孩家的资源，利用合法的手段，全部拿走。
即便是苏家、吴家这样的家庭，即便是他们的长辈依旧在任，且身份不低。
却依旧会被人惦记。
既然苏曼卿会被迫订婚，那你就敢保证，吴雪薇就一直是安全的？
而且，女人在生孩子后，和生孩子前，对“家”的概念，是两码事。
吴老爷子见惯了类似的事情，所以对吴雪薇这个孙女，即便是再认可、再喜欢，也从未想过将吴家的重任落在她的肩膀上。
这种想法，有他们那个时代的局限性，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代代的人，用血泪积累下来的经验。
程竹宽慰道：“老爷子，您想的太悲观了。人在压力下，是会成长的，吴俊的能力不错，只要他不再乱来，守好这个家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雪薇……”
“也许以后女人也能当家做主，不会被世俗的规矩所束缚。”
“或者，招个上门女婿也可以啊！”
吴老爷子笑道：“那你愿意当上门女婿吗？”
“我？”
程竹摇了摇头：“不愿意！”
“是啊！有本事的男人，谁愿意当上门女婿。”
“况且，雪薇那孩子那么优秀，让她找个更优秀的，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让她去承担男人的责任？”
“现在，很多男人都不愿意当家，不愿意去承担责任，为什么要让女孩去！”
“你呀，思维也是有局限性的！”
程竹笑了笑，没反驳，只是静静的推了老爷子一段路。
“我的病，真的没救了？”
突然，吴老爷子说出了个让程竹无法回答的话题。
微微思考少许后，程竹点点头：“您的病，我救不了。”
“我的日子，还有多久？”
“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
“三个月……”
吴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我竟然走到了黄老的前面。”
“既然时间不多了，那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只要你答应，我会在我活的这几个月内，用吴家全部的力气帮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些人。”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