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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你觉得呢？”
一时间，苏曼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自己。
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爷爷竟然会同意这样的方案。
“为什么？”
苏老爷子道：“为了生存！爷爷这一生，比较顺利，可你爸爸这一生，如履薄冰。”
“他活得太累了，他想要撑起苏家，可苏家人给他挖的坑，他填不了。”
“他想要当好这个家，想要保住家里的每一个人，他是对的。”
“可他的能力有限！”
“你要理解你爸爸，我作为父亲，也需要支持自己的儿子。”
苏曼卿道：“我爸……”
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做事严谨，态度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
没想到，父亲活的这么累。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和吴家一样分家呢？”
“苏家有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吗？”
苏老爷子的反问，让苏曼卿无言以对。
这些年，苏家发展最好的，自然就是她爸了。
可如果他爸未能让爷爷满意，那其他人自然也不可以。
苏老爷子继续说道：“分家有两种情况。”
“第一，当家的家主没有团结家族的能力，管不住自己的亲人。”
“第二，分开之后，独立个体的发展，可以强于家族抱团。”
“吴家分家，属于第二种。”
“吴天懋的能力和智慧，也足够带着吴家剩余的人继续发展壮大！”
“最为重要的是，他只有一个女儿。”
“这便代表了他所创造的政治资源，是会平移到别处的。”
“可如果我们苏家分家，那便代表着我们管不住下面的人。”
“那些人的能力本来就低，到时候被人设计、下套，苏家创造的财富和资源，会被人一点一点蚕食的。”
“别的不说，你三虎伯父的教育局局长，还能存在吗？”
“他……”
苏老爷子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表露了一切。
“体制内的位置，看上去确实不少，可体制内的人也多啊！”
“现在，在体制内混的，不是人中龙凤，就是关系户。”
“现在的体制，已经非常臃肿了，所有人都在想着往上爬。”
“如果我们现在分家，也许能保住你父亲这一支，可其他人都守不住自己的位置。包括你小姑。”
“而即便是你父亲，也会在时间的磨盘中，渐渐失去前进的优势。”
“到了那个时候，苏家就彻底完了！”
苏曼卿看着自己的爷爷，眼神中全是震惊：“有那么严重吗？”
“你应该问，这一天有多久？”
苏老爷子拍了拍一脸震惊的苏曼卿，而后看向了远方。
“这个地方，汇集了这片承载了5000年文明所有的聪明人。”
“爷爷当年，凭着一腔热血，以及绝佳的运道，才闯出了这片天。”
“可后继……乏力。”
“现在，已经沦落到要靠孙女的婚事，来维持体面的地步了。”
苏曼卿道：“既然我们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种政治上的联姻，真的有效果吗？”
苏曼卿道：“当然有效果，苏家大部分的政治资源以及人脉掌握在了你父亲的手里。”
“而你，是你父亲的独女。”
“娶了你，就等于是得到了苏家这几十年来的心血。”
“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可是一盘大餐。”
这一刻，苏曼卿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性别。
“爷爷，在你们心中，女儿真的就等于是赔钱货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总是感觉，将我嫁出去，就等于是将苏家嫁出去一样。”
“刚刚，您也说了吴天懋的女儿，也是如此的境遇。”
“这让我……很难受。”
苏老爷子摸了摸苏曼卿的头，笑着说道：“别自责，这种事情怨不得你。”
“可是……女人真的就不如男人嘛？”
“当然不是，我家三花就很优秀，可是，这种模式是千百年来定下的，也是约定俗成的。”
“爷爷，我若是不嫁，我可以撑起苏家吗？”
“不行！”
苏老爷子缓缓的摇头：“首先，爷爷不能这么自私。”
“其次，你的能力太弱，撑不起苏家。”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让程竹发展起来，他入赘苏家，倒是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可惜，我们苏家没有让他成长起来的时间。”
苏曼卿：“……”原来，我没有选错人，只是败给了时间。
苏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关切的说道：“别伤心了，也别难过了，将来你小叔家的儿子，会撑起苏家的。”
“小叔……”
苏曼卿缓缓点头。
现在，爷爷这边，只有小叔家有一个男孩。
也许，他才是苏家的希望吧！
苏曼卿一脸的落寞。
此刻的她，已经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只能感到冰冷的利益。
可这，就是现实。
即便她是独女，即便她很优秀。
可在大家族里，性别不同，待遇就是不同。
最为重要的是，现在的苏家，已经不是20年前的苏家。
庇佑不了另一个苏小芸了。
“爷爷，我如果现在跑了，您会生气吗？”
“不会！”
苏老爷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冀。
似乎，他很希望苏曼卿跑了一般。
“为什么？”
“我能容忍你小姑单身这么久，你就应该知道我其实是反对这种政治联姻的！”
“可我的事情……”
“我是你爷爷，不是你爸爸！你爸这一年来，太累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心疼！”
他摸了摸苏曼卿的头，缓缓的说道：“你要相信你爸爸，如果还有一丝机会，他不会让你为苏家牺牲的。”
“可现在，苏家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当然了，你要走，去追求你的幸福，我也同意。毕竟，我不是个喜欢大包大揽的家长。”
“可同样的，我必须告诉你，女人不管是嫁给爱情，还是嫁给利益，过的好不好，关键在于对方爱不爱你。”
“周红斌那孩子，我打听过，自从上了大学，就没再谈过恋爱，他在等你。”
“他爱你，他能给你幸福。”
“程竹，也爱你，也能给你幸福。”
“如何选，你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