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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小别胜新婚,今夜阮凝玉真的是感受到了,萦绕月光的床榻上,绣红鲤被褥里女人泣声细微。
到了后半夜,谢凌身为文臣的那份严谨与求知若渴,竟也在温存中流露出来。他顶着那张令江南百官都为之胆寒的脸,让她教教他。
许是他的声音带了蛊惑,加之两人夜里又喝了点儿谢凌带回来的酒,酒意上头,腮边飞着两团红晕,阮凝玉竟真的傻傻地听话了。
于是,她毫不藏私,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
尽管阮凝玉到后面累到没有力气了,谢凌还是半哄着她。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谢凌戒欲多年,这些日子却是体验到了如登极乐。
阮凝玉累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日清晨醒来。
阮凝玉刚睁开眼,便见对面的谢凌一双狭长好看的墨眸正在瞪着自己。
她吓得坐了起来,捂住胸口,气得骂他:“谢凌,你有病啊!我要被吓死你知不知道!”
一问才知道,谢凌原来一夜没睡。
温存之后,谢凌却越想越气,也不睡觉,就这么一直看着熟睡的她,直到天亮。
见她终于醒了,谢凌却没忍住地动怒,“看来,你懂得倒不少,经验颇丰,不知这般熟稔,是经过何人指点。”
男人顿了一下,心脏沉闷到疼痛。
“这些,都是跟慕容深学来的吧?他都碰过你哪里?”
他的目光很冰凉,阮凝玉的困意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昨夜让她教他,传给他知识经验的是他,可现在醒来,谢凌反倒开始生气了。
随着谢凌说的话愈来愈难听,阮凝玉也不是软包子,一下子便恼了,她才不管谢凌的矫情,昨夜温存的亲密也没能让她的语气好一些。
“谢玄机,你到底想怎样?分明是你让我说的,如今这也不妥,那也不对,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说?”
许是谢凌的话太过尖刺,阮凝玉声音也没忍住毒了起来,“既然玩不起,一开始就没必要玩啊。”
谢凌陷入了缄默,他身上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他倏然起身,拂袖而去,门扉在他身后被重重甩上,发出震耳的巨响。
阮凝玉连进被他吓得心脏很快。
谢凌离开后,阮凝玉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重了,心里一阵后悔,却又觉得自己没错,明明是谢玄机没事找事,大家既然合得来,便好好地睡觉,不好吗?非要挑刺,找那些事来让自己不开心,这又是何必呢?他心里就不会难受吗?她真的弄不懂他。
男人的摔门声震得满院的人都知道。
一大早得知大公子又和小姐吵架了,两丫鬟忙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一看,却见小姐毫发无损,悬着的心便放下。
抱玉和春绿给她穿上衣服的时候,便见到了她身上又密布了许多红痕,在她雪白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大公子只要离别几日去督战,回来的时候,都会变得对小姐急性子,丝毫不温柔。
阮凝玉这次也有点生气了,因为昨夜谢凌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求饶声,只一昧地索取。不用怀疑,肯定是谢凌心里还存着怨气,便借此机会发泄,用来惩罚她!她没料到他会这么的恶趣味。
可谁能想到,这次清晨起床后,谢凌却生气了。
阮凝玉过来用膳的时候,却见桌前的男人已经开动,这一次他竟然没有等她,何况他吃得慢条斯理的,可见过后也没什么要紧事让他必须马上离开。
但她丝毫没有介意这点小事,而是坐了下来,让春绿给她倒了一小碗鱼羹。也没有再去看他那阴沉冷淡的脸色。错不在她,她不可能会放下身段地去哄着谢凌。
两人全程零交流。
根本想象不到昨天夜里,两人有多么的激烈……此刻,却像是两个不熟的陌生人。
谢凌吃了一会,便离开了。
春绿看过去,便见谢凌的碗里几乎没有动过。
抱玉讷讷地问:“大公子这是怎么了。”
“小姐惹大公子生气了,要不要……”
阮凝玉却喝完了那碗鱼羹,“不用理他。”
等他想通了,气便也消了。
阮凝玉不觉得自己有错。
更可恶的却是谢凌,他明明知道她上辈子便有家室,那么她和慕容深做那些亲密之事,不正是天经地义的么?却被谢凌说得那么不堪。
既然他不能接受,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她发生关系。
阮凝玉才不会让自己无缘无故地被他骂。
谢凌无非是想借题发挥,将此事捏作她的错处,好换得她对他更顺从体贴。可她偏不愿如此,更不会被他这番指责裹挟着走。
因为从一开始,她便不是依附于他。
两个丫鬟却不似她这般心宽。无他,谢凌如今地位水涨船高,已是朝廷重臣,更何况眼下正值乱世。小姐一个姑娘家在外行商,有大公子庇护方能安稳几分。若是当真惹恼了他,难保这位爷不会恼羞成怒,届时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小姐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齐青寂自从被谢凌叫去了问话之后,便再也不敢登她的家门来她的院子里商量事情,若是遇到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也只会让人传口信过来请教。
谢凌到来的没几日后,齐青寂便带着那群人赶回了京城。
后来阮凝玉渐渐察觉,此事是谢凌安排的,他的心眼很小。
从杭州回来之后,谢凌只能呆三晚。
第二晚,谢凌竟破天荒地没有回来。阮凝玉原还在房中等着,却听他的小厮回来禀报,“大人今夜宿在官衙,不回来住了。”
阮凝玉挑了下眉,倒没有很意外,而是去洗洗漱,便倒下去睡觉了。
反倒是谢凌那边,官衙的住宿条件颇为简陋。仅以一扇屏风略作隔断,角落里有张坚硬的普通木床,只堪作临时歇脚之用。谢凌躺在上面的时候,脑中想的却是家中的温香软玉。
小厮回去报信的时候,却机灵地撒了个谎。
“大人,”小厮躬身禀道,“阮姑娘听闻您今夜不归,眼圈当即就红了。她特托小的带话,说夜深人静,她心里害怕,不敢独处,恳请您回去陪她一陪。”
听见这话,谢凌:“她真是这么说的?”
小厮心里咯噔了一下,声音却没颤。
“阮姑娘就是这么说的,阮姑娘想念大人想念得紧。”
男人积攒了一天的怒气,忽然便散了。
想起那温柔乡,这冰凉简陋的值房无论如何都歇不下了,谢凌稍作整理衣着,便乘了马车回去。
阮凝玉不过刚睡去半个时辰,却被吵醒了。
黑暗中视线受限,但能见到有个身影上了她的床榻,阮凝玉都怀疑是闹鬼了。
待一只手熟稔地探入了她的衣襟。
他的动作,令阮凝玉烫得脸颊微热。
就在她意识尚未完全苏醒时,他便进来了。
阮凝玉这次醒了。
眼见眼前有个黑压压的身影压在自己的身上,阮凝玉认出了谢凌。
她的闺房小,床榻也是小巧精致,谢凌这样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躺在上面,便显得拘束了许多。每次他的到来,阮凝玉都能感觉狭窄的空间里都变得紧迫了起来,屋子被他的气息充斥满了。
夜里他回来得太过突然,动作又如疾风骤雨,阮凝玉下意识环抱住他,结果手刚放在他的胸膛上,却感受到一片滚烫的火热。
阮凝玉克制着泣声,半梦半醒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还睡得好好的,他却打扰她的美梦。
再者说了,他不是还在生气么?他不应该置气地再不理会她么,又怎么会突然回来?
阮凝玉能感觉到今夜的谢凌,比别的时候都要的凶,脸色沉沉的,让人害怕。
但她沉浸在谢凌带给她的沉沦里,因此也没有过问他这么多,他回不回来,对于她而言都一样,只不过是明天腰不腰酸的区别罢了。
只是这次,她却疼得去咬他的肩膀。
半夜忽然下了场雨,几刻钟过去了,窗外的雨水也没有停下,只是一昧粗暴地打落着着枝头上的残花。
谢凌将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看着她那张乖巧的侧脸,她鬓边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微启的樱桃唇也被涂上了情动的红润。
谢凌心里那根固执的线,忽然便断开了,薄唇一抿,语气终究缓和几分,“知道你错了便好。”
虽然他生她的气,可是她至少还是乖巧的,至少还会对他撒娇。
想到她说自己一个人不敢睡觉,需要他回来陪她时,谢凌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起来,她到底还是年幼,心里还是个孩子,那么,他还跟她置气些什么呢?
只要她听话,心里有他,便足够了。
慕容深他会铲除掉,而他,也绝不会再让她有想起过去的机会。
阮凝玉听到这话,却懵了一下。
什么她错了?她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错了?这谢玄机不会喝了酒,此时在说胡话吧?
但奈何她此时根本不能抽出精力来回答谢凌这句话。
她很困,很想睡觉,但目前的情形让她根本不能这么做。
接下来阮凝玉也生气了,恼谢凌今夜这般的粗鲁,她迎着他迫人的目光,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表哥若觉得我做得不好,大可以明说。何必像今日这般拐弯抹角地讨要关怀?”
她岂会看不出来谢凌这般生气置气,不过是在博取她的关注,盼着她去哄他一哄罢了。
听了她这话,谢凌眸色更深了。
大抵是戳中了痛点,他还是不愿说一句话,只沉闷地办事,直至陆续收尾。
满室香艳,烛台上的蜡泪越积越厚,阮凝玉眼尾的泪也落得愈急,眼眸逐渐迷离起来。
今夜,谢凌把她弄哭了。
阮凝玉几乎是流着泪睡过去的。
翌日清晨,她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正躺在谢凌怀中,男人的双臂如铁箍般紧紧环着她。她轻轻挣动了一下,他反而收得更紧。
她这一动,谢凌也随之醒来,掀起眼帘,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醒了?”
想到昨夜的荒唐,阮凝玉顿感羞耻,偏过头去,更不想理会她。
她觉得很纳闷,难不成似他这般文人,学什么都如此神速?这世上可还有谢凌学不会的东西?
前日谢凌不过是向她取了一会经,短短一日,他便融会贯通,运用自如,阮凝玉对此自愧不如,可她马上又后悔了,因为遭罪的人是她。
不仅如此,谢凌每回实践,不过须臾,便会停一下,在她的耳边问她,这样做对么?还有没有改进和进步的空间,还会问她每个瞬间的感受。
每回阮凝玉羞得将脸埋进被褥里,她支支吾吾的,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如今她不再嫌他的技术,更不敢拿它打趣,唯恐谢凌心里又计较了起来,他做什么事都想做到完美。
眼见她不说话,谢凌此刻心情很好,故此并未计较,而是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今日他难得打破了规矩,没有辰时刚到便起床,而是想要在床榻上抱着她,与她温存片刻。
他已经在这呆了有小半个月了,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
尤其是阮凝玉将身子给了他,每夜她的乖巧和顺从,更是让他的心柔软下去。前面的事,他只当她是不懂事,离家出走了一回。
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每晚拥着她入眠,都让谢凌坚信地认为,阮凝玉早已对自己生出了更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她上回已亲口承认,她喜欢着他。
阮凝玉轻轻将头靠在他身上,她喜欢他胸膛的温度,总觉得很温暖。
谁知,头顶忽然飘来了谢凌清冽的声音,“过些日子,跟我回京一趟,先把我们的亲事给结了。”
至于旁人是否赞同,皆不在他考量之内。如今他手握兵权,江南需要他坐镇,便是谢府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这话如当头一棒,阮凝玉惊得怔住了。
她顿时离开他的怀抱,坐了起来,脸色登时冷淡了下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成亲了?”
谢凌看着她的侧影。
阮凝玉蹙着眉,冷淡又疑惑不解的神色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底。
阮凝玉可以跟他做,却不愿跟他回去嫁给他。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最为骄傲、也最为脆弱的地方。他可以为她倾尽所有,却无法忍受这施舍般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