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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表妹,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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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表妹,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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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谢凌的马车离开京城没多久。
    待马车开到荒无人烟的驿道上后,后面便“笃笃”地追上了两匹马。
    驾车的苍山起初以为是刺客,他将马车逼停,便跟其他侍卫拔出了剑,保护着车内的谢大人。
    他们离京郊不过两日脚程,便遭到太后所遣人手追杀。他们躲躲藏藏,一路躲进密林绕开官道,好不容易甩掉了太后的追兵,没想到这时候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吁??”谁知来到马车面前时,马上的那两个人便翻身下来。
    “谢大人,小的乃太子身边的暗卫,太子特意派我们两个过来护送谢先生安全到江南,这是腰牌信物。”
    苍山怔住,接过腰牌看了一眼,没想到竟是太子身边的人。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玄色帷幔。
    苍山看向主子,目光带着请示。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派两个暗卫过来,谁知道太子此举究竟何意?这是要拉拢主子么?
    是念及主子上回在皇宫出手相助的恩情,愿与主子结为臂膀,还是借暗卫监视行迹?还是有别的图谋?
    那两个暗卫见谢大人终于露了脸,便径直跪了下去。
    苍山紧张地看着男人。
    谁都知道,自从慕容昀外祖杜氏一门倾覆那日起,杜家的门生、世交等,皆如避瘟疫般都对杜家避之不及,太子在短短一月里,便体验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
    谁都知道,太子慕容昀此刻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但奈何太子慕容昀实在得民心,虽身子不好,但他的仁德长安百姓都知晓。他广纳贤才,不论出身贵贱,以仁心抚万民,以赤诚担社稷。也从不摆太子仪仗,常着粗布短褐混迹市井。
    太子民间威望太重,如同隐形的护佑屏障,怕寒了天下百姓的人,杜家虽倒了台,故此明帝一时半会终究没有马上废掉太子。
    但朝廷上下谁都知道,那道废太子的诏书下达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太子的弟弟荣王因杜皇后崩逝后,便一蹶不振,因前头有过几次对皇帝出言不逊,后来经宫女举办,禁军从荣王府里竟搜出了被针扎满的小人,上面写的竟然是明帝的名讳,荣王竟在府中行巫蛊之术,诅咒明帝,当晚,荣王被被押入了诏狱。
    自从杜皇后下葬后,慕容昀就将自己关进了佛阁,每日为母后诵经,连荣王下狱的事情都没有引起他的反应。
    太子的处境如此严峻,苍山怕自身难保的慕容昀会牵连到大公子。
    谢凌则沉着眼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片刻。
    “起来吧,这一路便劳烦两位多多费心了。”
    苍山诧异看去。
    谢凌没理会,自有主张。
    那两位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但也只是须臾的事情,随即他们的眉眼布满了沉重。
    谢凌认得出来,这两位都是慕容昀身边最厉害的暗卫。
    一个唤冷泉,一个唤即白。
    慕容昀竟然将两个人派到了他的身边护送,等于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
    可一方面,这代表着慕容昀此刻也不是完全的孤立无援,至少他还能避开宫中眼线,将人派到他身边来,这说明,杜家的旧势力并没有被明帝铲除干净,一小部分从中逃走,选择了隐姓埋名,暗中继续投靠着太子。
    但无论如何,慕容昀此刻的处境还是非常危险的。
    可慕容昀如泥菩萨过江,还要将两个亲卫拨给他,这一点让谢凌动容了一下。
    只要他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告诉给明帝,这样一来,慕容昀身后躲起来的旧势力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论慕容昀是为了报答他当日的恩情,还是如赌徒般在他身上赌一把,但至少来说,慕容昀都是诚意之举。
    眼下的几位皇子都厮杀激烈,谁都不能保证谁才是最后赢家。
    谢凌却无心?这片浑水。他本想偏安一隅,远离朝堂的血雨腥风。
    但,他需要权力。
    谢凌垂眸望着杯中翻涌的茶沫。
    这浑水,?也得?,不?更得?。
    更重要的是,慕容深如今势头正猛,风头无两,他如今还被养在贵妃的膝下,就连朝中一些官员都动摇了,在想要不要将希望全押在秦王的身上。
    万贵妃乃明帝的白月光,多年感情依然深厚。慕容深虽不是万贵妃亲生的,但难保明帝不会为了贵妃日后的荣光,便将皇位传给一开始最没有存在感的秦王。
    明帝本来就不太注重嫡庶,因他自己便是庶出。
    谢凌深知,几位皇子里唯有慕容深的性格更像明帝,两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劲。
    谢凌垂目,也不知明帝有没有察觉出来。
    但人骨子里都是喜欢跟自己相似的东西的,绝无例外。
    慕容深此人,狼子野心。
    谢凌渐渐捏紧茶盏。
    谁上位无所谓,但绝对不能是慕容深。
    一想到这个念头,谢凌的心便堵得慌。
    谢凌其实渐渐感觉到,自己是有些嫉妒慕容深的。
    他嫉妒慕容深什么都不用做,阮凝玉便会将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她对慕容深无微不至地照顾,为了能让慕容深进文广堂读书,她甚至来找他求情,更别提当时三个人都在一辆马车时遇刺,她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将慕容深护在身下……
    若说前面与她私奔的沈景钰,谢凌毫无波动,可对于她待慕容深,他永远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这么久了,谢凌一直想寻找到其背后的缘故,慕容深到底有什么,又做了什么,值得她这般区别对待?
    谢凌抚摸着腰间的如意玉坠,许久许久都无法做到平静。
    而正中的檀木小几上,则放置着一墨竹纹手套。
    此时风吹起一角车帘,露出道外枯柳蘸着的残雪,谢凌抚摸着墨竹手套,眼角却看向窗外,只有摸着她绣给自己的针脚时,他心里才会感到些许平静,至少这是他能可控的。
    他喜欢可控的事物,能捏在手心上的,才是他的。
    车夫突然甩响马鞭,又开始启程了,谢凌眼角瞥向窗外苍茫荒芜的景色,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他浓密睫羽微颤。
    表妹,要过年了。
    ……
    离开秦王府后。
    慕容深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与东阳山齐名的另一名山,怀玉山。
    他裹紧月色大氅,便一步步地向山顶爬去,身边未带一个侍从。
    这一路长途奔袭,早已让他鬓发凌乱,衣衫沾满尘土,可慕容深他的双眼里却是冷沉的精光,如寒星般冷冽。他不辞劳苦,身心也没有一丝疲意。
    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去求证一下。
    很奇怪,这还是他头一回踏足怀玉山,可山道、沿途的风景,竟跟梦中情景毫无二致。
    爬到山腰时,望着熟悉的山景,慕容深的心颤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每一步好似踏在刀尖上,却往上去,更是创剧痛深。
    慕容深抛掉脑里乱糟糟的一切,踏出的脚步愈发坚定。
    山路蜿蜒,慕容深直到傍晚暮色降临时,终于才来到山顶。
    精疲力尽的慕容深环顾四周。
    忽然,他目光一凝,急剧地颤动,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梦里,山顶上的云梦亭正静静地伫立在一棵千年古树下,亭子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云雾缭绕间更是幽雅柔婉。
    慕容深走了过去。
    梦里,与他共枕一室的女人央求他一起去怀玉山山顶赏晚霞,那次他终于忙完军务,便抽空带着她爬了山。
    最后在山腰的时候,她便爬不动了,还是他背着她,一步一脚步,背着她爬上了山顶。
    可此刻他的身边,并没有她。
    明明是诡谲怪诞的梦,很容易将联想到鬼神方面上去,可慕容深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害怕,甚至沉溺在这种熟悉感里。
    慕容深呼吸变粗,他沉默地站着,终于才下定决心走进了云梦亭。
    慕容深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了东边那熟悉的红漆木柱上。
    暗朱色的漆面上浮着经年累月的包浆,而她刻在柱子上的那句“君心似我心”五个瘦金体小字,已经不在了。
    柱面平整光滑动,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慕容深忽然将额抵在上面,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气,在这一刻,他仿佛经历了生死离别,懂得了“失去”的意义。
    慕容深骨节发白,无声流泪。
    很奇怪,这一路来他的心腔中如同有熊熊烈火在烧着,可是此刻他见到了山顶上的云梦亭后。
    他的心,反倒安定了下来。
    慕容深抬头,看着天边绚烂的残日,如同展翅欲飞的火凤凰,红光遍处,远方望去,群山隐约,飞鸟翱翔,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晚霞。
    夕阳下,慕容深泪已流干,他站在山巅上,眼皮被霞光照红,男人眼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变浓,直至深得消失不见。
    这一片刻,却是他此生最为平静的时候。
    ……
    不比京中鼓乐齐鸣的过年前夕,前线打了败仗的军书一路送达了京城,大明的官兵战损无数。
    阮凝玉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蹙了眉。仔细差人问了问,确保小侯爷在军中安然无恙后,阮凝玉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沈景钰是性命还在。
    今冬的酷寒堪称近岁之最。
    而前线的大明士卒却要身穿沉重的铁甲,嘴里呵出的白气怕是能瞬间就在胡子上结成冰棱。
    他们这些百姓在京城里过年,而大明士卒却要在雪夜里提心吊胆,每一天都要从死人堆里咬牙爬起,嘴唇发紫冻裂,提着头拼死杀敌。
    而阮凝玉自己却坐在在暖阁里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春绿安慰她:“小姐,你就放宽心吧,小侯爷别的不说,可论起那机灵劲,谁也比不上他。”
    阮凝玉没说话,沙场上刀剑无眼,她从不将战争当做儿戏,何况上战场的人里面还有她所在乎的人。
    若是提前得知小侯爷要去打仗的话,她就应该拉住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去的。
    阮凝玉当晚又长身跪在案前,执着香箸在佛像面前给沈景钰祈福。
    谢凌走后不久。
    除夕当日,窗外大雪纷飞,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停下来,雪一停,所有人都出了屋子,到处是欢声笑语。
    因着谢易墨的性子大变,还关门不肯见人,这让谢易书的性子也变得沉闷了许多,每日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写字,而除夕这天,他还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身衣裳,剃了胡子,用过膳,他便去映雪院寻谢易墨。
    府里张灯结彩。
    阮凝玉一大早便被抱玉她们给叫起来了,她其实对过节什么的无所谓了,但春绿抱玉还是早已给她做了一身最华丽的新衣,把她打扮得很是喜庆,胸前戴金璎珞,着金绣玫瑰五凤红裙,踩的也是红鞋。
    这日晚上,谢府各房围炉团坐,热热闹闹的,何洛梅和谢诚宁因为女儿吵了好几天架,过年这一天也消停了,谢老太太也被请了出来,给每个孙子外孙发压岁钱。
    谢易墨倒是过来了,穿的红裙,脸上的珍珠粉依然压不住她泛黄的脸色。
    自打上回谢易墨出事进了青楼险些清白不保后,谢易墨从此便跟祖母有了隔阂,两人之间结成一层薄冰。
    轮到她领压岁钱时,她低眉顺眼,一言不发地站在老太太的面前。
    谢老太太见到她,面上有些尴尬,却还是丢不掉长辈的面子,她给谢易墨分了压岁钱,旁的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过问了下谢易墨的身子。
    谢易墨接过压岁钱,说了一句“孙女谢过祖母”后,便悄悄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浓长的睫毛遮盖了她眸底的思绪,变得沉闷不讨喜。
    见她如此冷淡,大过年的,谢老太太只觉得堵心,她咳嗽了几声,终究是坐在椅上摇摇头。
    谢易书、谢妙云他们都到老太太跟前表演才艺,哄老太太欢心,而文菁菁更是将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
    谢易墨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便悄悄离开了前院,被丫鬟扶着回映雪院。
    除夕夜,许多仆人都偷偷去吃酒,但大多数都放出去和家人团聚过年去了。
    热闹过后,何洛梅被何洛芷周氏她们叫去打牌,就连谢诚安谢诚宁都被叫去吃酒赌钱。
    团圆饭吃完,阮凝玉有了困意,打着哈欠,刚到游廊上要跟婢女回海棠院,却被表姐她们拉去守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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