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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的翁元雁又岂是心乱如麻这几个字能形容的?
乍一听到这话,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甚至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在梦中听到这些……
可看看四周,再看看眼前的夏予问,端庄肃静,眼眸沉静如水,完全不像是说笑——是啊,谁又会拿这种事情说笑,又不是脑壳坏掉了。
夏予问就这样凝视着她。
良久,翁元雁自己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王妃娘娘,这话、这话当真么?”她颤抖着问。
“真不真的,你自个儿其实最清楚,你也不笨,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夏予问淡淡道。
翁元雁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突然捕捉到一点,惊恐地抬眼问道:“王妃的意思是……在你大婚之后第二日,圣上就这样说了?”
夏予问翘起嘴角:“是。”
霎时,翁元雁面色难看,惨白如纸。
衡王正妃入玉牒,大婚后第二日进宫拜见圣上,是礼制与孝道所驱。
可那个时候,翁元雁还不是衡王侧妃。
这一切的安排都藏在暗处。
她与琼贵妃都以为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谁能想到原来在那个时候皇帝陛下就已经察觉到了她们的计划……
见她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倒,夏予问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秋叶立马上前,掏出一只鼻烟壶在翁元雁的鼻息前晃了晃。
这下翁元雁清醒了不少。
夏予问:“既然进了王府大门,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今日与你把话说开,就是为了问你一个明白。傅侧妃,你想清楚了就给我一句准话!”
翁元雁颤抖着眼神,难以置信地看过去——这就要逼她做个选择了?
坐在上首的衡王正妃才不管她那么多小心思。
见她不吭声,便又追问一句。
翁元雁见逃不过,咬着牙反问:“若我投向殿下这边,是不是就不给我吃那避子汤了?”
夏予问微微挑眉:“既是殿下枕边人,来日必定要我们妻妾联手,共同合力,我也没想过让你一直过着雪洞一般的日子。”
“只是……若你决定好了,往后傅侧妃就是傅侧妃,原先与顺令县主乃至翁元雁有关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想清楚了便是。”
得了这样的话,翁元雁犹豫再三,闭了闭眼睛。
重又端端正正地跪倒,她匍匐着行了个大礼,口中无比恭敬道:“妾妃愿以王妃娘娘为尊,事事以殿下为先,还请王妃娘娘……收下妾妃的一片诚心。”
从夏予问的院内出来,翁元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下台阶时,要不是身边丫鬟婆子眼疾手快地护着,她怕是会直接摔倒滚下去。
水叶在后头瞧着,福了福,算是送过这位侧妃。
折返正堂回话,她三言两语便说清了方才翁元雁的惨样。
“奴婢瞧着她……脸色发青,跟死人似的,怕是这一回要学乖了。”水叶性子更活络一些,说起话来每一个字都在舌尖跳动。
夏予问本身性子恬静,却偏爱听水叶这样说话。
闻言,她微微一笑:“自然是要吓坏了的,不过这样也好,叫她安分守己,往后日子才好过。”
“王妃,咱们真要容下她么?”一旁的秋叶有些不安。
“容不容得下的,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横竖只是个侧妃罢了,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有容人之量。”夏予问轻笑着,抬手抚了抚小腹,眉眼间一片脉脉温婉。
隔了几日,衡王正妃身怀有孕的消息传开了。
且已经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固。
丹娘一听,立马亲自去了一趟库房,挑挑拣拣搜罗出不少好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补品还有各种绵软鲜亮的料子,附了礼单,送去衡王府。
一旁的陈妈妈感慨道:“这衡王妃还真是耐得住,怀孕了一直到这会子才放出消息。”
“到底是东山公府上出来的千金。”丹娘赞叹不已。
跟人家比,翁元雁就像是误闯进专业选手圈子的门外汉,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
抚安王府的礼物送到时,刚巧秦灵薇与翁元雁正在正妃院内陪着说笑解闷。
听了礼单上的内容,秦灵薇笑道:“襄和夫人果然是个妙人,这些好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呢,她竟能一股脑都送来。”
读礼单的丫鬟南叶也笑了:“启禀王妃,还有一样东西是襄和夫人特地单独包出来,送给您的。”
夏予问来了兴致:“是什么?”
一只小小的匣子送到她眼前。
打开一瞧,里头放着一只造型别致、从未见过的乐器。
小小的一枚,刚好两只手可以轻松托起。
另有一张手写的单子,夏予问拿来细细一瞧,不由得两眼放光:“这是边境商线那边带来的乐器,叫手笛,是用他们当地一种质地特别坚硬的木头打磨制成的。”
那单子上还写了如何吹奏,还有两张谱子。
夏予问养在闺阁之中,承教于名师,自然也精通乐理。
略看了一会儿便跃跃欲试,她拿起手笛轻轻试了试音,很快便吹了两句出来。
那音色清亮幽越,令人心情大好。
尤其按照谱子吹出来的调子轻快动听,自与常见的乐器不一样。
夏予问很开心。
什么补品、料子、珍玩都比不上这一枚小小的手笛。
那附的书信里还写了:特赠手笛一枚,以供王妃闲暇之余自娱自乐。
看到后面那一句,夏予问眉眼弯弯,也赞同道:“谁说不是呢,襄和夫人确是妙人,这样别出心裁的礼物,倒显得我孤陋寡闻了。”
“王妃姐姐谦虚了,你要是都孤陋寡闻,我们成什么了?”秦灵薇掩口一笑,“方才这两声吹得可真好,我听着就像是春日里的鸟儿在唱歌,如今外头皑皑白雪,吹起来更显轻快别致,意头实在是好!”
“噢,还有什么好意头?”
“冬去春来呀!”
夏予问闻言,眼眸一亮:“确实。”
她们俩有说有笑,还吹着丹娘送的手笛,让身在其中却无法参与的翁元雁如坐针毡。
她倒是想说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能说什么呢……她想不出。
夏予问怀孕的消息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晴天霹雳。
衡王正妃这么快就有孕了,可见之前衡王待妻子多有恩爱照拂,夫妻情分很不错。
太医过府把脉,返回皇城后就将这个好消息禀告了上去。
老皇帝听了,圣心大悦,自然也给了不少赏赐。
同赏赐一起来的,还有琼贵妃暗中送来的一封书信。
书信被翁元雁藏在枕下,许久都不敢拆开。
最后烦躁不安的她还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看了两眼。
才看了没两行,她就觉得呼吸短促,险些喘不上气来。
原来,琼贵妃让她务必抓紧时间,等衡王办完事回来,就要赶紧怀上。
翁元雁只觉得好笑。
怀孕那么简单的么?
嫁进这衡王府,她总算明白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还不是宫门,只是王爷的府门。
就已经让她叫天天不应……
翁元雁烧掉了那封书信,火光莹莹,照亮了她眉眼里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