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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玄明宇和睦地笑着,他看向安靖,真心实意道:“你瞧,我管不住文武大臣,也管不住世家,他们为祸世间,我也很难过啊。”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谋划,不过我可以坦诚地和你说,主要是为了自...
    那只巨眼消散的刹那,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似有若无,却让江临脊背一寒。他猛地回头望向天空,眼中赤金微光一闪而逝,眉头紧锁。
    “怎么了?”林昭察觉到他的异样,抬起头问。
    江临摇摇头,声音低沉:“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林昭嗤笑一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是不是闯天罚之渊太久,脑子烧坏了?谁还能从天上盯着咱们晒太阳?”
    江临没笑,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那种感觉??那是天道注视的余韵,如同蛛丝缠绕脖颈,看似无形,实则步步紧逼。他们虽破开了三十六道天锁,改写了命途,可终究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天命可改,但天道不会沉默。
    他没有再说话,只将目光投向远处海平线。夕阳已沉下大半,血色余晖洒在浪尖上,像是一条通往深渊的火路。
    夜悄然降临。
    当月光铺满沙滩时,渔村深处传来一阵狗吠,紧接着是孩子的哭声、妇人的惊叫。江临倏然站起,烬火在经脉中无声流转,双瞳微亮如星火。
    “出事了。”他说。
    林昭也已拔出铁剑,锈迹斑斑的刃口竟泛起一丝银光,那是她以愿力温养多日的结果。“走!”
    两人疾掠如风,片刻便抵达村口。只见一头浑身漆黑的巨兽趴伏在祠堂前,形似虎豹,却生着九首,每一张口中都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涎,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村民四散奔逃,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拦住去路,纷纷撞得头破血流。
    “禁空阵?”林昭咬牙,“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江临冷冷望着那九首妖物,烬火缓缓升腾,在周身织成一道赤金色的光茧。“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生。”
    话音未落,九首齐吼,音波如刀,撕裂空气。江临抬手一挥,火焰化盾,硬生生挡住冲击。林昭趁机跃起,铁剑划出一道弧光,直取中央主首。
    “铛??!”
    剑锋与鳞甲相击,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头颅猛然转来,猩红竖瞳死死盯住她,喉中滚出人言:“承愿之体……果然未死。主人说你该死三次,今日,我替他补上。”
    林昭心头一震:“谁派你来的?!”
    妖物狂笑,其余八首同时张口,喷出八道黑气,凝聚成符咒模样,竟是失传已久的“九幽噬魂?”!此术专克愿力,一旦沾身,心志稍弱者便会沦为傀儡。
    江临一步踏前,双掌合十,体内命核轰然震动。刹那间,火焰倒卷而上,形成一条盘旋的赤龙,咆哮着迎向黑气。两者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整座渔村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林昭,别硬接!”江临低喝,“这是冲着‘烬火’来的杀局,它想引我全力出手,好触发反噬!”
    林昭咬牙,迅速后撤。她明白江临的顾虑??每一次动用烬火,都会加重天道对他们的锁定。而如今他们刚脱劫不久,根基未稳,若再遭重创,恐怕连逃命都难。
    可那妖物却不给他们喘息之机。九首齐动,身形暴涨数倍,竟一口吞下了整座祠堂,随后猛地震地,一圈黑色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龟裂,连海水都开始逆流。
    “不好!”林昭脸色骤变,“它在抽取地脉阴气,要结‘九幽归墟阵’!一旦成型,方圆百里都将化为死域!”
    江临眼神一冷:“那就让它断头!”
    他不再保留,右脚猛然跺地,烬火自足底喷涌而出,瞬间贯穿妖物腹部。然而就在火焰蔓延之际,那伤口竟迅速愈合,甚至长出新的血肉。
    “再生?”江临瞳孔一缩。
    “哈哈哈!”妖物狞笑,“你以为我是寻常妖兽?我乃‘葬影’,由三百年前战死的十万怨魂凝炼而成,不死不灭!你们越是挣扎,怨念越盛,我的力量就越强!”
    林昭听得心头发凉。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刺杀,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献祭??让他们战斗,让他们释放力量,让烬火与愿力交织燃烧,最终成为滋养邪阵的薪柴。
    “江临,不能打了。”她急声道,“这是陷阱,我们必须走!”
    江临却站在原地,望着那不断膨胀的黑影,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不能打。”他轻声道,“但我可以……直接烧了它的根。”
    他抬起手,指尖燃起一朵细小的火苗,颜色近乎透明,仿佛不存在一般。那是烬火最纯粹的形态??“终焉之焰”,唯有彻底理解“终结即新生”的人才能掌控。
    “你要做什么?!”林昭惊呼,“那是会伤及本源的用法!”
    江临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温柔:“记得你说过,只要相信就够了。现在,信我一次。”
    他闭上眼,将那朵火焰轻轻吹出。
    火苗飘向空中,无声无息,甚至连轨迹都难以捕捉。可在接触到妖物头顶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秒,九首齐声哀嚎,皮肉自内而外崩裂,黑血如雨喷洒。更可怕的是,那些曾被吞噬的怨魂竟一个个浮现出来,面容痛苦却又带着解脱,最终在火焰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夜空。
    “不可能!”妖物嘶吼,“你怎么能净化怨念?!烬火不是只会毁灭吗?!”
    “错。”江临睁开眼,赤金双瞳深邃如渊,“烬火焚尽一切,正因如此,它才能洗尽污浊,迎来新生。你执迷于仇恨,却不知真正的终结,是放下。”
    随着最后一缕黑气被焚烧殆尽,妖物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为灰烬随风而去。禁空阵也随之破碎,村民们瘫坐在地,茫然四顾,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
    林昭冲上前扶住江临,发现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气息明显虚弱了几分。
    “你又逞强!”她又气又急,“明明说过一起面对的,为什么总想一个人扛?!”
    江临靠在她肩上,苦笑:“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可你这样,比让我受伤更疼。”林昭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答应我,下次不管多危险,我们都一起上,好不好?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江临怔了怔,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远处,一名老渔民颤巍巍走来,跪在地上磕头:“恩公……您救了全村啊!”
    身后百姓纷纷跪倒,感激涕零。
    江临勉强站直身体,摆手道:“不必谢我,真正救你们的,是林昭的愿力唤醒了人心中的善念。若非大家心中尚存希望,我也无法点燃终焉之焰。”
    林昭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懂这些道理了?”
    江临咧嘴一笑:“跟你待久了,耳朵都灵了。”
    翌日清晨,渔村恢复平静。江临与林昭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却被村长拦住,递上一只密封的陶罐。
    “这是……?”林昭疑惑。
    “昨夜妖物死后,从它肚子里滚出来的。”村长神色敬畏,“我们不敢打开,只觉其中有股暖意,像是……太阳藏在里面。”
    江临接过陶罐,指尖触碰封印的瞬间,烬火微微震颤。他皱眉,运起一丝感知探入其中,脸色骤变。
    “怎么了?”林昭问。
    江临沉默良久,才低声说:“这里面,是一颗‘命种’。”
    “命种?”林昭不解。
    “传说中,天道为维持轮回平衡,会在大劫之后留下一颗种子,蕴藏部分天地本源。得之者可重塑一方水土,甚至短暂执掌气运……但也可能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林昭瞪大眼:“那你快扔了它!这种东西肯定又是阴谋!”
    江临摇头:“不能扔。它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天道已经开始重新布局。如果我们不管,它迟早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夺走,酿成更大灾祸。”
    “那怎么办?”
    “带在身边。”江临将陶罐收入怀中,“我会用烬火封印它,不让它散发气息。等找到合适的人,再交给他们。”
    林昭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气:“你啊,总是把天下人的担子往自己肩上扛。”
    江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可我不是还有你吗?”
    两人踏上旅途,一路南行。沿途山河依旧,可细微之处已有异象:井水无故沸腾,孩童夜啼不止,某些荒废多年的古庙突然香火旺盛,庙中神像眼角流血……
    更有传言说,北方荒原出现了移动的城池残影,每当月圆之夜,便会传出钟鼓之声,仿佛有亡国在游荡。
    江湖风云再起。
    一个月后,他们在一座古镇歇脚。夜里,林昭梦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桃树下,手中捧着一面破碎的铜镜,轻声说:“第七次轮回已启,持烬者,你仍未醒。”
    她惊醒时冷汗浸透衣衫。
    江临察觉异常,忙问缘由。听完梦境,他脸色凝重,喃喃道:“第七次……难道预言真的开始了?”
    “什么预言?”
    江临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很久以前,师父曾告诉我一个秘密??世间每隔千年,便会迎来一次‘天命重启’。前六次皆以失败告终,无数强者陨落,天地几近崩毁。而这一次,关键就在于‘烬命者’与‘承愿者’是否能真正合一。”
    “你是说……我们?”
    “不错。”江临看着她,“你不是偶然成为承愿之体的。你的血脉,源自远古时代那位自愿投身熔炉、以己身承载万民祈愿的圣女。而我……是第九十九代烬命者的转世之身。”
    林昭震惊:“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曾经是。”江临握住她的手,“但现在不是了。因为我们已经打破了宿命的链条。天罚之渊开了,锁链断了,守门人换了,连传承都变了。如果真有第七次轮回,那也不是重复过去,而是走出新的路。”
    林昭久久不语,良久才轻声道:“那我们就走到底吧。不管是第几次轮回,我都陪你。”
    江临笑了,将她揽入怀中。
    窗外,星光洒落庭院。而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一座冰封的宫殿缓缓开启,一道披着星辰长袍的身影睁开了眼,低语道:
    “时辰到了。”
    与此同时,南方密林深处,一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围坐在祭坛旁,焚烧人骨,诵念古老咒语。祭坛中央,赫然刻画着与江临眉心相同的“烬”字。
    风暴,确实在无声中酝酿。
    而江临与林昭仍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彼此还在身边,纵使天地倾覆,亦无所惧。
    海风再次吹起,拂过山川河流,掠过万家灯火。
    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