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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经武见晏清脸色不好，连忙柔声安慰道：“陛下莫要多想。此事年代久远，其中细节诸多不明，或许另有隐情。”
“我会回去仔细问问祖父当年的细节，当年他曾为萧家奔走，或许能知道得更清楚些。”
等待闻经武查探消息的这段时间，晏清因放心不下母妃，主动去了萧凌元的书房。
这是她被萧凌元困在皇宫后，第一次主动寻他。
萧凌元批阅奏折的笔间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殿外纤弱的身影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意外。
但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让他进来。”
晏清走进后萧凌元反而像是没看到一般，径自埋首批改奏折。
晏清见状，想到自己要说的话，也不好惹怒萧凌元，便只好先站在一旁看着。
直到太阳下山，晏清站得双腿麻木酸痛。
萧凌元才在批完最后一份奏折后起身，目不斜视地从晏清身旁走过，径直离去。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晏清的腿已经肿胀得厉害，每挪动一步都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刺。
第四日，萧凌元终于在晏清脚步踉跄得几乎跌倒时，注意到了她。
“说吧。”萧凌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陛下找我所为何事？”
晏清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抬眸迎上萧凌元的视线。
“若我答应下月初七，以晏氏皇帝的身份，前往十里坡祭奠萧家将士……”
“除了需要救母后的药材，我还有一个条件。”
萧凌元眉峰微挑，似乎来了些兴趣：“哦？”
“从今往后，你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阻拦我探望母后。”
话落，萧凌元脸上的玩味迅速褪去。
他缓缓走到晏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晏清，”萧凌元嗤笑一声，语气讥诮，“你以为，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晏清身形不由得晃了晃。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萧凌元声音冰冷。
“要么，乖乖照我说的做。”
“要么，就等着你那日渐衰竭的母后殡天！”
晏清脸色更白了几分。
萧凌元这番话，让晏清几乎确定，当年萧家所遭遇的祸事，父皇定然难辞其咎……
可……即便父皇有错……
要她在父皇的忌日，去祭拜仇人……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需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
转眼就到了萧凌元给出的最后期限。
晏清三日未眠，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没能想出任何破局之法。
被萧凌元叫去书房时，晏清只能以沉默应对。
“考虑得如何了？”萧凌元的声音冷硬，不带丝毫转圜的余地。
晏清垂着眼，没有回答。
她既无法答应萧凌元的要求，也无法将母后推向绝路……
僵持间，萧凌元眼底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尽。
“晏清！”
萧凌元英俊的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看来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晏清被迫抬起头。
萧凌元此时的表情阴鸷，像是要吃人。
“你定会为你今日的犹豫不决而后悔！”
话落，萧凌元狠狠甩开晏清拂袖而去。
晏清知道萧凌元会报复，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刚回到偏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庭院之中，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板子，狠狠打在林嬷嬷身上。
“嬷嬷！”
晏清扑过去时，林嬷嬷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
此时正趴在冰冷的刑凳上，背上血肉模糊。
每一次板子落下，林嬷嬷的身体都会随之剧烈抽搐。
林嬷嬷见晏清来了，怕晏清因自己受到牵制，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林嬷嬷对于晏清来说，是除了母后之外在这深宫之中唯一的牵挂。
晏清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扑到了林嬷嬷身上。
“啪！”
厚重的板子狠狠砸在晏清背上，晏清痛得闷哼出声。
眼前一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又一板子落下。
晏清仍死死护着身下的林嬷嬷，牙关紧咬，背上立刻渗出了血。
侍卫们见状，显然也慌了神，举着板子，一时竟不敢再打下去，惶恐地看向暗处。
萧凌元就站在暗处，冷眼旁观。
最后视线落在林嬷嬷的脸上，神色复杂。
林嬷嬷也正看着萧凌元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
晏清只觉得背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眼前景物开始旋转，最终彻底陷入黑暗，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晏清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林嬷嬷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
“陛下，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林嬷嬷声音沙哑，“嬷嬷我皮糙肉厚，几板子扛得住。”
晏清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嬷嬷在我心里，便如家人一般。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刑而无动于衷？”
更何况，她心中清楚，林嬷嬷今日这顿打，根源全在自己。
她抓住林嬷嬷布满薄茧的手，急切问道：“嬷嬷，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嬷嬷给晏清上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陛下放心，嬷嬷没事，已经上好药了。”
晏清看着林嬷嬷，她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神色虽疲惫，但确实不像有重伤的样子。
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萧凌元罚人，何曾会这般轻易放过？林嬷嬷的伤药又是从何而来？是谁给她上的药？
但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这么多年，都是林嬷嬷悉心照料着她，晏清相信，嬷嬷对她是真心疼爱。
有些事情嬷嬷没有说，想来便是还不便与自己说，她也不会追问。
只要嬷嬷无恙便好。
……
晏清背上的伤养了七八日才渐渐好转。
待她能再次踏入朝堂时，却发现闻太傅的位置空着。
闻太傅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早朝从未缺席过……
晏清心中一紧，低声向旁边的小太监询问。
小太监躬身答道：“回陛下，闻太傅据说是染了重病，卧床不起了。”
重病？
晏清她下意识看向萧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