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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幼安轻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霍逸言说的没错，警察蹲守那么久，好不容易发现了江湘的踪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也就是说，江湘的结果从她上了高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只不过祝幼安和霍逸言逼得太紧，才加剧了悲剧的发生罢了，祝幼安实在没必要自责。
“我们回去吧。”
霍逸言抬头看看天色，就因为江湘的事二人中午都没吃饭，晚上就一直在这看警察打捞尸体，同样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祝幼安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局长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脸歉疚，“祝小姐，搜救工作或许会持续很长时间，您呆在这实在不合适，不如回去等消息吧！”
“不管最后江湘是死是活，我们都会如实告知祝小姐的。”
“好。”
祝幼安轻轻点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只觉得无限悲凉。
从小到大，祝幼安从来没想过要和江湘做对，也从来没想过要和她争抢什么，一直都是江湘处处打压她。
一直到现在，祝幼安都不明白江湘为何要这样做，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纵然她二人之间有再深的恩怨，现在也随着江湘的死彻底烟消云散了。
看着脚底下湍急的江水，祝幼安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有一抹亮光闪过。
“局长，你可一定要好好搜救啊！”
祝幼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虽然我跟江湘不合，但我也不想让她死在这冰冷的江水中。”
“哪怕她真的死了，也拜托您将她的尸首找到，我可以将她带回家去葬在江家的祖坟里，这样对我的养父养母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局长连连点头，“祝小姐说这话是人之常情，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还请祝小姐不要着急，耐心等待，有结果后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那就有劳局长了。”
祝幼安转过身来，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一眼那黑漆漆的江面，最后所有没说出的话化成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息，坐上霍逸言的车离开了。
江家和霍家已经知道这事了，跨江大桥上出了这么一场惨烈的车祸，路过的人拍了不少小视频发到网上，早有媒体围着味儿过来了，祝幼安和霍逸言想遮掩都遮不住。
祝幼安下午接了好几个电话一一说明情况，这会刚上车，祝老爷子居然也打电话来了。
他下午做检查去了，刚刚才看到晚间新闻，竟然看见了祝幼安和霍逸言在跨江大桥上站着的时候！就听说有女子出了车祸，祝老爷子非常担心，打电话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爷爷，江湘死了。”祝幼安如实告知，“我亲眼看到她连人带车掉入江水中，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既没有从车里爬出来，岸边的居民也没有接到任何求救信息。警察的搜救工作已经快四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她应该是死在长江里了。”
祝幼安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很不痛快，“爷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没想让江湘死，她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可就算我把她送进监狱，法院也不会判她死刑的。”
“现在我亲眼目睹他的死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并不好受。爷爷，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太圣母了？”
“幼安，别胡思乱想。”
祝老爷子苍老又有力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人性本善，眼看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在自己面前消散，你心中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
“但你不要忘记江湘伤害你的事，即便她死有余辜，你也不该这样同情她。”
“你心中清楚，如果江湘活着，她将会一直与你作对不死不休。而现在她死了，你也能落一份清静。”
“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是否值得惋惜，这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祝幼安连连点头，在心中压着的感觉却并没有减轻多少。
大道理她都明白，可真到自己身上时，却怎么都跳不出这个怪圈。
晚间新闻还在继续播报，祝老爷子看了一会突然道，“幼安，你相信江湘真的死了吗？”
祝幼安开的是免提，一旁正在开车的霍逸言听得清清楚楚，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祝幼安更是满脸疑惑。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祝老爷子摆弄着床头的插画，语气轻松，脸色却很严肃，“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你虽然亲眼看到江湘掉进江水中，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不能断定她一定死了。”
“不，那么急的江水，她肯定必死无疑！”
祝幼安连连摇头，“爷爷，我知道你有许多不放心，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不会有假。江湘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从长江里爬出来了。”
“你如何能断定她一定死了呢？”
祝老爷子并非故意和祝幼安抬杠，只是想让她多存一分警惕之心。
“江湘如果真的死了自然是好，但只要一天不找到她的尸体，你就不能真正放松。”
“幼安，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你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实。只要警方一天不发布公告，你就不能彻底放下心来，明白吗？”
祝幼安轻咬着嘴唇，慢慢的嗯一声。
她确实不太理解，祝老爷子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谁说掉进长江里就一定会死？没看到尸体凭什么断定江湘非死不可？万一她真有奇遇呢？万一她真的很命大呢？
即便江湘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会死在长江里，那也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活下来，只要不是万无一失，就不能把话说的这么满。
“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祝幼安强打起精神，“但江湘的事情已经暂告一段落了，如果她有幸活着，只要她以后不来招惹我，我自不会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