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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君子论迹不论心
等陈总开完会，早就到了的曾小茹开始发奶茶。
员工们都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奶茶喝，纷纷吹起了某人的彩虹屁。
“无功不受禄”，陈总瘪瘪嘴，说你们老板我哪有那么慷慨。
前阵子我一天来“绝情谷”五六趟的，你们别说喝奶茶了，吸管见到过一根么？
今天的奶茶是你们老板娘掏腰包请的！
“我就说嘛，老板这么铁公鸡的，今天怎么可能突然就大方了！”
“老板娘万岁！”
“老板娘好漂亮！”
“谢谢老板娘，唔，我突然想哭怎么办，大学都快毕业了，第一次有女孩子请我喝奶茶……所以老板娘是仙女下凡吧？”
员工们立马改弦易辙、吹起了某位女神少女的彩虹屁。
林静姝开始不好意思，精致的鹅蛋脸变得红扑扑。
心里则挺疑惑，奶茶明明是陈让买的——星环科技跟呦茶走的不是一套财务，陈让真掏腰包付了钱的——为什么说是她买的？
搞不懂。
不过她又怎么会拆陈让的台。
发完奶茶后，陈让走到自己的好大儿身边。
黄博文此时正盯着电脑屏幕、跟一堆代码较劲。
桌上放着笔记本，上面写满了“if”、“end”之类的编程语言。
看得出来，大黄哥非常努力，劲头直追高考那阵。
陈让表示很欣慰。
“大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累是累，但是很充实，师父太牛了，我觉得他的水平，比我们专业的很多老师都高！”
“老袁技术确实好，算是我们蜀大计科学院的天花板级别，好好跟着学，大黄你未来可期！”
“真的？那我啥时候能买奥迪？”
“……”
陈让翻了个白眼。
寻思你小子跟奥迪较什么劲儿？
能不能有点出息！
“大黄，奥迪什么的，咱们先不着急，路要一步一步走，走快了容易扯着蛋……”
“也是这个道理——不对啊，小陈，那你为啥大一就能买奥迪？”
“就你丫话多——让你来这边，除了学技术，也是为了锻炼你的交际能力，‘古惑仔不动脑子，一辈子都是飞机’，想当老板，一定要学会人情练达……”
黄博文先是哦了一声，接着懵懵懂懂的问，什么才叫人情练达？
陈让给他举例子，说譬如方才曾小茹给你递奶茶，你就应该说谢谢，而不是低着头装闷葫芦——没人家林静姝那个数值，你就得学会秀操作。
黄博文狡辩，说我正准备说曾姐就已经走了啊。
陈让继续翻白眼。
“那你现在去跟林静姝说句谢谢，奶茶她请的。”
“啊？”
黄博文有些怯。
还是那句话，林静姝在所有德州一中男生心中都有神格。
凡人怎么能跟神女说话？
那是亵渎！
黄博文犹记得高中时，学校的男生们，十个有七八个都会早早来到学校，趴在教室外栏杆偷看，目送林大美人踩着朝露晨霞进教室。
那时候的她，表情是不可能有表情的。
鹅蛋脸上的清冷，仿佛冬夜的月光，静静照耀寒霜。
便是如此，这一幕也足够让无数少年永生难忘。
也有几个大胆的男生，会装作急急忙忙的样子，跟林静姝迎面走过。
却也只敢偷看。
但凡林大美人的桃花眼瞥过来，便会做贼心虚，赶紧低头，甚至当场红温。
在德州一中男生们心中，林静姝甚至不是人间理想，而是终极幻想。
此时此刻，这位如在云端、仿佛神圣的天仙少女，竟是时刻黏在小陈身边，像条乖巧又温顺的小猫。
科幻！
即便全程见证这两人如何走到一起的，黄博文却还是觉得太科幻！
《三体》也好，《海伯利安》也罢，哪怕把《沙丘》和《基地》拎出来——保守，通通都太保守！
你们这些科幻小说家，就不能有点想象力吗？
“呼——自信！”
“也许我跟小陈之间，最大的差距，不是身高和颜值，也不知智商跟情商，而是他妈的自信！”
大黄哥吐了口浊气，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终于鼓起勇气，走到林静姝面前。
“林同学，谢谢你的奶茶！”
“不用。”
林静姝淡淡回了两个字。
绝对没有刻意散发冷漠，却也足够把大黄哥刚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击溃。
黄博文尴尬又狼狈的回到座位，表情变得恹恹，心想他跟小陈的差距，大概也不是什么自信，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却也想不出来。
陈让也很纳闷，为什么林静姝回答别人的感谢时，都会附赠一个“呦呦牌假笑”，面对大黄哥时却板着个小脸。
又在“绝情谷”待了一会，陈让带着林静姝离开。
接下来——两个好朋友，开始大手牵小手逛电子科大。
电子科大还是很有历史底蕴的。
不过相较蜀州大学，终究少了些人文气息。
无论建筑还是绿植，都带着理科生特有的一板一眼。
差不多把电子科大逛了一圈后，有些累了的两个好朋友，找个凉亭休息。
陈让没按捺住，问了某个学神少女一嘴儿，为什么刚才对黄博文的态度跟别人有差异。
林静姝开始哼哼。
“哼——他叫我林同学，别人都叫我老板娘！”
“……”
合着闹了半天，林大美人是因为生气？
陈总哭笑不得。
“那我回头跟大黄说一声，让他换个比老板娘更好听的称呼。”
“陈让——还有比老板娘更好听的称呼？”
“当然有——譬如义母！”
“喵喵喵？”
“我是他义父！”
“昂——富贵同学，这个可以有！”
对话至此，林静姝侧着小脑袋，反问某人、刚才为什么要说奶茶是她买的。
陈让跟她解释，说这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电子科大这边不比蜀州大学，他不可能经常来。
对这边的员工就得严肃大于活泼。
不过如此一来，多少显得不近人情。
这时就需要老板娘站出来给员工关怀。
毕竟在员工心中，老板跟老板娘是一体的。
生意上的套路，林静姝丝毫不感兴趣。
但是她很喜欢某人一句话——老板娘跟老板是一体的！
“昂——富贵同学，那我给小茹姐打电话，让她每天都给你的员工们送奶茶，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老板娘的关怀！”
“别——天天送，日子不过啦？”
陈总赶紧制止。
心想这娘们儿怎么虎啦吧唧的？
林静姝不乐意了，继续跟某人哼哼。
“又不是花的你的钱！”
某人下意识的说：“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昂——富贵同学，你真会说话，这边建议你多说一点。”
“林呦呦——我怎么觉得你在套路我，就是为了等我这句话？”
“怎么可能——陈让，用你的话说，你可是天日之表、龙凤之姿的未来大帝，就不能自信一点吗？我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套路得了你？”
某位学神少女，真的很喜欢学他的好朋友说话，譬如这句“平平无奇”。
“是不是哦——”
陈总看着某个表情呆萌、眼神清澈的天仙少女。
想分辨她是不是演的。
但是根本分辨不出来。
“好吧，这位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麻烦你去呦茶坐一坐，富贵大帝要去舔一下领导，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唔……我就不能跟着去吗？”
“那不行——你富贵哥有偶像包袱的，怎么能让你看到我卑躬屈膝当舔狗的那一面！”
“好吧——陈让，但是我想很严肃的告诉你，那怕你在卑躬屈膝当舔狗，你在你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这里，也是最帅的！”
“……”
防不住，真的防不住。
某位学神少女的血条清空术，那是真尼玛的牛逼。
这不冷不丁的，富贵大帝血条又被清零。
两个好朋友暂且分道扬镳。
林静姝去了呦茶门店。
陈让则提着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礼品盒，去拜访电子科大团-委办公室主任付光明。
见到付光明，确定没其他人后，陈总直接把礼品盒塞给他。
“陈让，你小子才多大，怎么就学起送礼那一套了？”
“主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我老家地里的一点土特产。”
“真的？”
付光明将信将疑，打开礼品盒一看——好家伙，四条软中和两瓶茅子——表情变得哭笑不得。
“陈让，你老家的地很神奇啊，还能长这些？拿走，你小子这是在腐蚀国家干部！”
“主任，您就收了吧，就这点东西，传出去了又能怎么样，人家纪委都懒得立案。”
“……”
付光明嘴角抽了抽。
走完“三辞三让”的固定流程后，终究“不情不愿”的收下。
“陈让，你小子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送礼，说吧，有什么事？”
“主任，我那个项目，不是双校联合的勤工俭学项目么，我也不能光说不练假把式，这不今天就安排了一个贫困生面试，我想让主任您陪我一起去。”
陈总答应过范教授的，扯上了勤工俭学的大旗，就不能光喊口号。
今天的贫困生面试，死皮赖脸拉上付主任，除了让他有些参与感，以换取他对众众网的认可度，也有些不能挑明的小心思。
并不是说贫困生就一定善良。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此话有失偏颇，却也有些道理。
要招来的这批贫困生，后面惹出来什么问题，一起参与招聘的付主任，多少也有些责任，得跟他一起兜。
付光明多大个人精，立马把某人这点小心思看了个通透。
不过他没有拒绝。
毕竟陈让把这个项目搞好了，于他也是不小政绩。
双效联合！
勤工俭学！
排面拉满的好吧！
要享受红利，哪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九八五高校的团-委主任可是正处级，会跑关系都能直接平调到地方当县委书记的。
付光明才四十出头，正处于敢闯敢冲的年龄段，所以他不怕担责任——这也是陈总敢开这个口的根本原因。
送礼不过幌子，本质乃是利益交换。
很快两人到了举行面试的活动教室。
陈总向来雷厉风行。
有他参与，面试流程非常快。
不到一个小时就敲定了大几十个兼职名单。
其中就包括彝族小妹妹阿衣那。
陈让直接把她安排到了呦茶，让她给曾小茹当助手。
给的助学薪酬，也是最高那档。
面试结束，阿衣那单独找到陈让，带着腼腆的问他，当时在火车站，她那个失而复得的学费，是不是陈让私人掏腰包，
陈让肯定不承认，说怎么可能，你别多想。
“小陈哥，你别骗我了，我的学费，很多钱都是旧钱，而你给我的那些钱，全都是崭新……”
“……”
“小陈哥，那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陈让无奈的说，真不用，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什么，你小陈哥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有几个臭钱。
阿衣那没有再说什么，鞠了个躬后转身离开。
但是陈让知道，这个钱她百分百会给自己——的确是个要强的小姑娘。
付主任见状非常疑惑，陈让便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付光明听完颇为感慨。
“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有这么好的心肠……”
“付主任，您这话说的，难道我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你让范教授把你那个项目，从创业扶持搞成勤工俭学，什么居心，真当我们不知道？咱们电子科大这边，分管你这个项目的几个老师——也包括我——虽说该支持也都在支持，但是私底下说起你，免不得一句‘私心过重、不够淳朴’，现在看来倒也不尽然，有私心就有私心吧，有私心跟做不做好事也不冲突。”
“主任，还得是您，通透！”
陈总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那我也有什么就说什么，我首要目的肯定是搞钱，搞钱同时能多帮些贫困生，我肯定也乐意，但前提一定是能让我搞到钱。不能说赔本赚吆喝吧，我这刚起步，也没那个能力。”
付光明拍了拍某人肩膀，吐出了一句话。
“君子论迹不论心。”
或许是觉得跟陈让聊天挺舒服，他又邀请某人到办公室坐一坐。
陈让看了看表，摇了摇头，说主任下次吧，我还得赶回蜀大，有些工作处理。
看着陈让离开，付主任这才反应过来，陈让是隔壁蜀大的学生。
不由喟然一叹。
“可惜了，这小子要是我们电子科大的学生，他那个项目是我带出来的，得是我这辈子的谈资啊！”
于是付主任有了个骚想法。
打算下次见面，就给陈让介绍个电子科大的女生当女朋友。
这事儿要成了——陈让不就是电子科大的女婿？
丈母娘也是娘——脸皮厚点，电子科大不也成了这小子的母校？
机智，付主任默默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心想自己真他妈的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