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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一惊，顾不得许多，连忙遣走下人们。
“怎么回事？好好说！”
她眼皮跳了跳，厉喝一声。
小厮哭道：“原先侯爷先派了小的骑马去庄子上传话，说二夫人要去常住，可今日上午庄子上左等右等不见二夫人的车马，小的与庄子管事一同沿着路往回走，在山凹处碰到马车箱子摔了一地，车夫婆子全都死了，二夫人的尸首被扔在山坡下，摔得面目全非。”
“什么？”罗氏震惊地捂住心口，身形一个趔趄，“怎会如此？”
她看着谢明月冷淡的面色，突然朝她打去：“是不是你，是你暗中差人动了手脚！”
谢明月蹙眉后退一步，躲过罗氏的手，冷冷道：“母亲，我是方才才知谢晚晴被送走，且我一个内宅妇人，到哪去弄能杀一车人的人手？”
身后，梧桐看着罗氏气急败坏的脸，不禁为谢明月感到冤屈。
夫人说的真对，这一家子，看似是好了，其实自私着呢，这侯夫人方才还慈祥和蔼，一遇到事，就又变了样子。
罗氏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是谢明月做的。
她有些讪讪地止住怒火，轻咳一声：“是我不好，一时昏了头。”
“侯夫人还是快些将此事禀告父亲吧。”谢明月不紧不慢地抬眼，“查查到底是何狂徒，敢对着顺清侯府的马车动手。”
她又改了口，罗氏心里暗暗不爽，却也无可指责。
谁让她一时没忍住？
况且儿媳本就不是亲母女，罗氏想了想，反正谢明月总要孝敬她的，也就算了。
她急匆匆地去前院寻顺清侯，谢明月慢慢跟了过去，不过未到顺清侯的院子，而是拐去了长风居。
戚修玉自鸣风雅，连院子的名也叫得别致。
他正上药，听闻谢明月过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晦暗。
她不是才与戚缙山和好吗，还敢来他这，是嫌过去没被误会够？
勾唇一笑，戚修玉忍着伤痛起身，整装来到外间。
谢明月站在门口不远处，身旁跟着梧桐，也不让小厮避开。
“见过嫂嫂。”
戚修玉温润一笑，在她面前恭敬行礼。
就是一声“嫂嫂”喊得含了三分婉转情意。
谢明月轻嗤一声，不与他虚与委蛇。
“戚修玉，”她板正地开口，语气冷漠，“下一个，轮到你了。”
“什么是我？”戚修玉一头雾水，但还是面带微笑，“明月，我这身伤，可都是拜你的好夫君戚缙山所赐，若非他在父亲面前长舌妇一般多嘴……”
“打得很好，”谢明月打断他的话，“如果再加十板子，直接打断会更好。”
戚修玉笑容一僵。
“戚修玉，你还不知道？”谢明月怜悯地看着他，“你已经是个鳏夫了，你的儿子，也没娘了。”
“什么？”
戚修玉皱紧眉头，不可置信。
“你胡说，晚晴只是被送去庄子上而已！”
谢明月一笑：“不信就自己去问，戚修玉，你和谢晚晴当初做下那些事时，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遭报应吗？”
她想到自己生死不知的母亲，心底涌上一股恨意。
若只动她，她兴许会留他们一命。
可她的母亲……
戚修玉惊疑不定地看着谢明月：“你知道了？”
他沉默片刻，知晓谢明月说的是真的。
她若知晓了当年的事，定然会起心报复。
谢晚晴死了。
戚修玉终于明白了，谢明月那句“下一个是你”的意思。
他闭了闭眼，做出一副深情模样。
“明月，当初你被谢家逐出，若我不那样对你，谢家更会对你赶尽杀绝，我本意是想纳你为妾，护你一世，可谁知狗胆包天的下人见你落魄，起了贼心……”
谢明月半点不信。
“我只知道，护我的人是我夫君。”她沉沉盯着戚修玉，眼中没有过往的一点留念。
“你就是个虚伪小人，谢晚晴对你可没有半点虚情，她与我的恩怨撇开不说，做了你十年妻子，为你生育孩子，独守空闺，你却半点护不住她，现在还说什么护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戚修玉，若要说当年我被赶出谢家，唯一的好处，便是与你的婚约作废，躲过了你这么一个衣冠禽兽。”
戚修玉被谢明月说的恼怒不已。
“你也是谢家教养大的，难道不懂，长辈在上面压着，身不由己的苦楚？”
他白皙的脸庞爬上一丝薄怒。
当初，他也曾犹豫过，可顺清侯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罗氏的眼泪更是惹人心烦。
所以在谢晚晴找上门来时，他才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奸污谢明月的事。
她那般高洁，总是跌落泥潭，依旧不肯低头。
若是彻底弄脏了她，她总该依他了吧。
可之后，他很快就后悔了，可赶到村子旁时，只听见人人都在议论，戚缙山纵马而来，救了他心底的那个人。
所以，他不甘心。
后来面对她，却要奉茶行礼，口称“嫂嫂”，他几乎感觉日日受凌迟，这才三番五次主动外派躲避。
听说她与戚缙山婚后不和睦，他比谁都高兴，每每归家，便要故意过去挑拨一番，效果很好，前几年，谢明月与戚缙山渐行渐远，到了后面，她身体不好，两人连面都不见。
戚修玉的心底这才隐秘地生出一丝喜悦。
他得不到的人，戚缙山也别想得到。
可现在……
谢晚晴都死了，事情居然出现了转变。
“我懂，”谢明月仰着脸，目光灼灼，“正因我懂，才知戚缙山娶我护我，忍我十年无出，却依旧敬我爱我，有多难得。”
提到戚缙山，谢明月恨海滔天的心陡然平静下来。
“戚修玉，你既没有为人夫的忠贞、也没有为人父的责任，你连戚缙山的一根发丝也比不上，真是妄为侯府世子。”
说完，她不想再看戚修玉那张虚伪的脸，转身离开。
他在她心底，就是这样？
戚修玉苦涩地看着她的背影，抄起桌边酒壶就是痛饮。
“二爷，二夫人可叮嘱了，你不能饮酒。”小厮心惊胆战地提醒。
“她死了！”戚修玉喷出一口酒气，“她管不到我了！”
他又是一通豪饮，小厮见了，忙道：“大少爷今日病了，二爷不若去瞧瞧少爷吧？别再饮了。”
儿子病了，戚修玉当然得去瞧瞧。
他浑浑噩噩地来到戚若枫的房间，红霞正在床边温柔地拍着戚若枫。
“二爷。”
见他进来，红霞赶紧跪下，露出盈盈细嫩的脖颈。
“晚晴？”
戚修玉酒量不好，刚才痛饮之后，已是有些醉了。
面前的女子穿着谢晚晴喜爱的粉衣，细腰被水红的绸带紧紧扎着，水蛇般柔若无骨。
脚下一个不稳，他跌坐在桌边，不慎掀翻了茶壶。
“啊……”
茶水顺着红霞的领口流了一身，她慌忙扯开衣襟，雪白的胸口被烫红一片。
“二爷，您没事吧？”
红霞不顾自己的烫伤，慌忙跑到戚修玉腿边，仰头看着他。
眼中春意荡漾。
戚修玉喘着粗气，再也受不了了，一把将她扯起来，抵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