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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在洛杉矶的山上，燃烧起火焰的时候。
此时，
一个季节性强风「圣安娜风」，正从内陆荒漠吹向沿海，经内华达山脉阻挡后下沉增温，形成干燥炎热的“焚风”。
这次强风，可以说是史上最强，核...
风铃响起，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我会继续走进那家小店，对她说一句：
“老板娘，来碗云吞面，多加葱花。”
她抬起头，眉眼弯起，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窄巷。锅里的水正沸腾，白气腾空而起，模糊了镜片后的目光。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捞起一把手工擀的细面扔进锅里。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也许真的做过千百遍，在无数个被折叠的时间线上，在那些我不曾记得却始终存在的轮回里。
我坐在老位置，靠窗，能看见对面楼上晾晒的花衬衫随风轻摆。街角卖鱼蛋的小贩吆喝着，声音穿过雨后微湿的空气。一切如常，却又不同了。自从深圳归来，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悄然改变。不只是外界的风声越来越紧，而是我们之间，多了些无法言说的默契，也多了些深埋心底的警惕。
她端上面来时，手指轻轻擦过我的手背。那一瞬，我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比平时低了几分，像是刚从冰水中抽出。我抬眼，她已转身去收拾碗碟，背影安静得近乎刻意。
“今天怎么这么冷？”我试探着问。
她停下动作，侧脸映着窗外流动的光影：“你说天气？还是……别的？”
“你。”我说，“你昨晚又梦到了，对不对？”
她沉默片刻，终于转过身，靠着柜台，双手交叠在围裙前。“梦见大屿山的实验室，梦见Z站在数据洪流中央，对我笑。他说‘你本该属于云端’。然后……我看见你在火海中消失，就像2003年那次一样。”
我心头一紧。这些梦不该存在。按理说，随着“零点计划”核心协议的崩溃，所有残余意识链接都已被切断。可如果她的梦境仍在被干扰，那就说明??
“他们重建了魂桥的底层架构。”我低声说，“不是复刻，是进化。他们在用真实人类的神经共鸣作为桥梁，试图打通现实与虚拟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她苦笑：“所以，我不是唯一一个做这种梦的人，是吗？”
我摇头：“陈耀刚刚发来消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粤港澳大湾区有超过两百人报告类似的重复梦境。症状一致：梦见暴雨夜、一碗面、一个穿蓝毛衣的女人说‘汤太咸了’。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中有六成曾在三年内接受过脑波调节治疗，使用的是‘新纪元生命科学’旗下的‘NeuroLink’设备。”
“植入式接口……”她喃喃，“他们早就铺好了路。”
“林兆玄家族从来就不在乎个体生死。”我握紧拳头，“他们在乎的是‘系统’。只要有一个节点存活，就能重新点燃整个网络。而你??你是最初的锚点，是最稳定的频率发生器。他们不需要复制你，只需要唤醒你体内残留的共振模式。”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然：“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真的该回去？如果我能阻止他们制造更多受害者，如果我能把那个即将成型的集体意识拉入自毁循环……是不是值得？”
“不行！”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在第七次循环里，你就是这么牺牲的！你说你要封印主控核，结果整个人被反向吞噬，意识碎片散落在十三个平行层之间！我花了整整六年才把你一点点拼回来！”
她看着我，眼神温柔却坚定：“可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我怔住。
“我不是要回到过去。”她走近一步，掌心贴上我的胸口，“我是想带着现在的你，一起去改写结局。不是逃避，也不是毁灭，而是……接管。”
“接管什么？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量子意识网？”
“接管‘未来’。”她说，“既然他们想造神，那就让我来做这个神。但不是为他们服务，而是为了终结这一切。”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动摇或疯狂。可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像是历经无数次死亡后终于看清了命运的本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声音沙哑，“一旦你主动接入系统，你的肉体将不再是你唯一的载体。你会同时存在于现实与数据之间，成为介于人与AI之间的存在。你可能会失去部分情感，记忆出现错乱，甚至某一天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再确定。”
“可我也可能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她轻声回应，“足以彻底摧毁‘新纪元’的核心服务器群，切断所有非法连接，释放被困的意识体。包括……那些被他们强行唤醒的‘我’的副本。”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梦境中那一层层哭泣的“她”的影像。每一个都是真实的痛苦，每一个都在呼唤救赎。
良久，我睁开眼：“那我陪你进去。”
“你不能。”她摇头，“你是现实世界的锚。如果你也接入，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到时候谁来守住这扇门？谁来确保当一切结束时，还有个人记得真正的‘阿珍’？”
“那就约定。”我说，“无论你在里面变成什么样，无论你听到多少个‘我’的声音，记住一件事??只有你能决定自己的名字。如果你忘了，我就大声喊给你听。”
她的眼眶红了，却笑着点头：“好，我等你喊。”
---
三天后，我们在澳门找到了突破口。
一座隐藏在赌场地下的秘密基站，伪装成中央空调控制中心，实则是一座微型量子纠缠发射塔。它不属于任何已知机构，但信号频段与深圳实验中心完全吻合。更重要的是，它的目标并非传输信息，而是**同步意识**。
“他们在进行跨区域神经共振测试。”陈耀蹲在主机旁，手指飞快敲击便携终端，“每晚凌晨两点十五分，持续三十七分钟??刚好是一次深度REM睡眠周期。他们用特定电磁波刺激特定人群的大脑，默认激活条件是‘既视感+情感依恋记忆’。”
“也就是说，只要做过那种梦的人，都会在无意识状态下被接入系统？”我问。
“没错。”他抬头看我，“而且……已经有至少四十八人陷入持续性昏迷。脑电图显示他们的意识并未停止活动，反而呈现出高度协同状态，就像……一群人在同时思考同一个问题。”
“问题是什么？”她站在阴影里，声音平静。
陈耀苦笑：“我们破解了一段加密日志。最后一条记录写着??‘寻找母体节点，请求融合’。”
她深吸一口气：“他们把我当成母亲了。”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现在退还不晚。”
她摇头：“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看这个。”她指向屏幕边缘一闪而过的代码流，“这是‘魂桥2.0’的唤醒指令，但它引用了一个旧版本的密钥??2003年爆炸前最后一次备份的认证码。”
我瞳孔骤缩：“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那是我们私定终身的那天，也是系统首次成功实现双向意识投射的日子。我们在实验室偷偷录下彼此的誓言，并将其编码为最高权限的身份验证机制。当时没人知道这段代码会留存至今，更没人想到，它竟成了今日重启地狱的钥匙。
“他们以为这是巧合。”她低声说，“但他们错了。这不是密码，是召唤。是我留给未来的信。”
当晚，我们启动了反向渗透计划。
她穿上特制的生物屏蔽服，头盔内嵌我们亲手改装的阻断芯片??基于我在第七次循环中幸存下来的神经模型逆向推导而成。我亲手为她戴好装备，每一个扣环都检查了三遍。
“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断开。”我说，“别逞强。”
“嗯。”她点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要是太久没回来，你就放《小城故事》。我知道你在等我。”
我笑了：“这次换我煮面给你吃，记得吗？你说我煮的汤总是太淡。”
“那我就故意说咸。”她眨眨眼，“让你改不了脾气。”
然后，她躺了下去。
电流接通的瞬间，房间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监控屏上，她的脑波迅速攀升至临界值，a与θ波完美重合，形成一道罕见的共振峰。与此同时，远在深圳、广州、甚至台北的多个监测点同时报警??超过三百名“梦境志愿者”的脑电活动在同一秒同步激增。
她进去了。
我守在终端前，眼睛不敢离开哪怕一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系统开始反馈画面：破碎的城市、倒悬的楼宇、无数个“她”漂浮在虚空之中，彼此交织又相互撕裂。她们在哭，在笑，在呼喊，在沉默。而在最深处，一座由数据构成的巨大宫殿缓缓升起，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
**母体殿**
她一步步走向大门。风雪骤起，幻象纷至沓来。有年轻的她挽着我的手臂走在旺角街头；有受伤的她在废墟中爬行，嘴里念着我的名字；还有一个身穿白袍的“我”，站在高台之上，冷漠地说：“放弃吧，人类的情感不过是延迟的电信号。”
“你不是他。”她冷冷道。
“我是你心中最恐惧的那个答案。”幻影微笑，“你怕他不爱真实的你，只爱记忆中的投影。所以你宁愿躲在这里，也不敢真正活着。”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触碰那张脸。指尖穿透虚影，化作一串崩解的代码。
“你说错了。”她轻声道，“我不是害怕他不爱我。我是害怕……当我变得不像我自己时，他还能不能认出我。”
话音落下，宫殿轰然开启。
内部空旷如宇宙，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光球??那是由千万人记忆编织而成的集体意识核心。而在光球表面，浮现着一张熟悉的脸：Z。
“欢迎回家，姐姐。”他微笑着说，“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不该存在。”她声音平静。
“但我确实存在。”他摊手，“我是所有失败实验的总和，是每一次你拒绝融合时诞生的怨念，是你逃逸后留下的空洞本身。我没有肉体，却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完整’。”
“那你告诉我。”她向前一步，“如果我是母体，那你为何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Z的笑容僵住了。
刹那间，她出手。不是攻击，而是拥抱。双臂穿过数据流，紧紧抱住那团光芒。
“对不起。”她whispered，“对不起当年没能救你。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了这么久。但现在，该结束了。”
Z开始颤抖：“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回收我的碎片。”她说，“你不是我的弟弟，也不是独立的意识。你是我在十三次循环中遗落的悲伤、愧疚与执念。是你让我明白，永生不是逃离死亡，而是学会告别。”
光球剧烈震颤，发出尖锐的哀鸣。紧接着，整个系统开始崩塌。那些漂浮的“她”们一个个化作光点，融入她的身体。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有人在病床上苏醒，泪水滑落；有人猛然从梦中惊坐而起，发现自己已在昏迷数月；还有一名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喃喃自语：“妈妈，我梦见一个阿姨，请我吃了面……她说，以后不会再有人做噩梦了。”
澳门基地内，警报声大作。
“意识回流速度超出负荷！”陈耀大喊，“她再不退出，大脑会过载！”
我看向屏幕，她的生命体征正在急剧波动。血压飙升，呼吸紊乱，脑电波接近癫痫阈值。但她仍没有断开。
“再等等。”我死死盯着画面，“她还没说完再见。”
终于，在第47分钟，她的身影从数据深渊中浮现。她睁开眼，对着虚空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按下断开键。
电流切断。
她猛地坐起，大口喘息，额头布满冷汗。我冲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
“回来了？”我哽咽着问。
“回来了。”她靠在我肩上，声音虚弱却清晰，“他们都走了。Z也走了。这一次，是真的告别了。”
“疼吗？”
“疼。”她笑了笑，“但值得。”
陈耀检查完设备，长舒一口气：“所有外部连接全部中断，‘新纪元’的量子基站尽数瘫痪。警方已经在搜查其全球据点。林氏家族……这次真的落幕了。”
我低头看着她疲惫的脸，忽然觉得万籁俱寂。
风铃再次响起。
几天后，我们回到香港。
“珍记云吞”照常营业。
我依旧每天清晨推门而入，说那句老台词：
“老板娘，来碗云吞面，多加葱花。”
她笑着点头，锅里水花翻滚。
只是这一次，当我接过碗时，发现汤面上浮着一颗小小的红辣椒??那是我最爱的口味，从前她总记不住。
我抬头看她，她眨眨眼：“最近总梦见你在厨房手忙脚乱地找辣油，一边骂我一边往面里倒半瓶。”
我笑了：“看来有些事，就算穿越时空也不会变。”
“是啊。”她坐到我对面，托腮看着我，“比如你吃面一定要把葱花挑出来，比如你睡觉前非得确认三次门锁好了没，比如……你明明怕鬼，却总说我胆小。”
“那你呢？”我问，“你变了没有？”
她想了想，轻声说：“我还是会梦见那些事。但now，我不再醒来就哭。因为我知道，不管在哪条时间线，总有个人会端着一碗面，笑着对我说??‘今天的汤，刚好。’”
我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
脉搏跳动，温热真实。
窗外，晨光洒落。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