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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拿着花样子递到宋青时面前,假装同她说花样新颖,实则暗暗打量她的神色。自己费尽心机算准时机让她和展大人单独在这说话,是不是把别扭解了?
怎么瞧着脸色还是不大好?
唉......真急死人!展大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哄姑娘欢心!
宋青时心不在焉地看着花样子,她不懂绣花,在她看来都是大差不差的吉祥纹样。心里还绕着展昭那几句没头没脑的话,
展昭的人品毋庸置疑,定不会害她,偏就是这样才叫人恼火!叫人又气有无奈!他究竟瞒着什么事?
想着是不是可以试着套谷雨得的话,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着往前头去。她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跟沈盈月的对上了眼。
心里一个咯噔,有些事就这么巧,自己来开封府快一个月了,从来没遇着过盈月,。自打那天跟展昭去客院偶遇她,今日是第二次。
这个人忽然旧闯进了她的视野。
跟那日看展昭的委屈哀怨不同,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和怨毒。她为什么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
谷雨拉着她加快了步子,“快走!”
宋青时听到她低骂了一声晦气。
迎面交错而过不过片刻的,她收回目光疑惑道:“她是谁?”
展昭不待见她,谷雨也不待见她。
看她穿着捕快的衣衫,开封府里还有女捕快?应该是很稀有的存在,怎么没听人提起?甚至没见她去食堂吃饭。
谷雨脸色很不好,“一个歹毒的人!遇着了绕开,免得沾了晦气!”
宋青时更迷糊了,展昭也叫她绕开。
“她不是开封府捕快吗?怎么听你口气不是好人?”
“她把展大人害惨了!像阴沟里的老鼠惹人讨厌!你没见她从来不去食堂?不招人待见,她自己也没脸,躲在客院不敢出来走动!”
宋青时诧异地瞪大眼,沈盈月把展昭害惨了?
“她对展大人做了什么?”
谷雨惊觉自己说多了,可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撇撇嘴继续道:“展大人曾被她和她师父所救,他们师徒挟恩图报不成便心生怨恨,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四处散播流言,背刺展大人!”
宋青时忍不住回望沈盈月离去的方向,竟然这般吗?怪不得当时展昭的眼神那么冰冷。可这样的人怎么还留在开封?不是祸患吗?
***
沈盈月再一次心生疑惑,宋时明明已经中蛊死了,展昭亲手将她尸体烧成了灰。这个宋青时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模样和名字都一模一样!
开封府上下还真是一条心,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提及从前的事!
嘴角扯出一抹冷意,既然展昭不念救命之恩同她恩断义绝,那她也不必念往日情谊!不知道这个宋青时若是得知展昭已经成亲会是什么反应。
前头的喝彩声打断她的思绪,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来,这种感觉她曾有过,有些久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感受过。
挤进人群,里面是带着奇怪面具的杂耍班子在表演。
一个干瘦小伙躺在地上,胸口放着一块大石头,另外一个人抡起锤子狠狠砸下去,石头应声而碎。
沈盈月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这个杂耍班子很古怪,奇怪的感觉越发浓烈起来。心跳随之加快,后背不由自主起了冷汗。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扼住了咽喉,几乎让人窒息!
慌乱地挤出人群,离了好一段路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才渐渐消散。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去,自己曾在哪里遇到过这种恐惧?
展昭巡街见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卖山野果,顺手买了给宋青时送去。
那姑娘就喜欢这些东西。
那日在夜市浅谈了几句,他自认交了底,姑娘却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更恼了。他当真百口莫辩,明明说的都是实话,她全当作胡言乱语。
他到哪说理去?
讨好地送来山野果,好说歹说也讨不着她一个笑,最后还是说做成糖葫芦,让大家带回去给孩子尝尝鲜,这才勉强收下。
张婶她们早识趣地避了出去,给两人腾地方说话。
宋青时一瞧心里不免又憋闷,展昭这般行事想不叫认误会都难!
“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在这碍手碍脚的!
展昭不仅没走,反而闲适地靠在灶台上,“没事不能同你说说话?”
宋青时觉得脸热,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他们什么关系?说这种话......索性扭开脸不看他。
展昭看着她耳朵一点一点泛起绯色,鬓角的发丝垂下来,她手上沾着面粉只能用手背胡乱撩开。
无声一笑,伸手替她撩到耳后。
粉嫩的耳朵突得红透,姑娘羞恼地瞪来。
干什么?
他盯着她的眸子笑得如清风明月,半点没将自己当外人。面对这样的笑脸,到嘴边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别过脸,再往边上移了小半步算抗议。
展昭的目光从她气鼓的脸颊转到她身上,如今的她丰盈圆润袅袅娜娜,绽着美透着香,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能再遇着她,哪怕将这一辈子的幸运耗尽,也值得。
姑娘实在受不住他的打量,又瞪眼过来,“展大人,你瞧什么?我从前若不唤你展大人也不唤你展昭,那定是唤你登徒子!”
展昭一愣,爽朗地笑出声。
罢了,姑娘真恼了。
被她恼羞的目光目送到门口,外头的婶子们笑着道:“展大人这就走了?怎么不多陪宋姑娘说说?”
宋青时心梗,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果然都跟展昭是一伙的!说也说不通,鼓着脸颊继续做她的点心。
这些点心要做两种不一样的模样,给包大人送去的就是普通模具压出来的圆饼。给沈芊羽的做成了兔子模样,她要送回王府讨巧,自然需多费写功夫。
虽然扯着注意力放在手头的活上,外头的说话却不停地钻进耳朵。展昭怎么还不走?还在跟婶子们拉家常!
展昭是要走,正巧遇着阿良来送柴。
阿良如今每十日来给大厨房送一回柴,加上跟着公孙先生识草药,这一年多日子过得松快多了。身上的衣衫干净了许多,人也长个长肉了。
今天他带了个蜂巢过来,“展大人,这个......”
他见过宋青时了,虽然想不通死去的人怎么回来了,可青时对他有恩,不管她是怎么回来的,能回来就好。
可惜,她不记得自己了。
展昭亦会,提着进去给宋青时,“阿良特意给你寻的。”
宋青时果然亮了眼睛,刚刚的恼全抛到脑后,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蜂巢,这是蜜蜂巢吗?”
是了,她瞧见了蜜蜂。往后躲了躲,“会不会蛰人?”
展昭笑笑,她不会收拾,便道:“我拿回去收拾,迟些给你送蜂蜜过来。”
宋青时点点头,“好,蜂蜡我也要。”
想起之前她做唇脂,展昭眼里多了些情绪,若不是......他们早已经……………扯会思绪,“要蜂蜡做什么?”
她不是不会做唇脂吗?
“做蜡瓶糖。”
蜡瓶糖?展昭挑挑眉,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她说能做那便是能。
跟展昭一道出来,对阿良道:“阿良,谢谢。你明日再来,我做了蜡瓶糖你带些回去尝尝。”
阿良瞧着她,心里高兴。青时以前瘦瘦的,如今胖起来更漂亮了。点头嗯了一声,她虽然不记得自己了,却还是那么照顾自己。
寒暄了几句,宋青时回去继续忙活她的事,展昭也要回去处理蜂巢。
阿良略一迟疑,追了上去。
“展大人!”
展昭驻足回头看来,阿良挠挠头,“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何事?”
“破庙里有好几个人几天没回来了,有些奇怪。这能不能报官?”
在破庙落脚的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生死从来没人在意,可对他来说都是朋友,眼看朋友几日不见人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他怎么能当作若无其事?
他们的命再贱也是命,也有在乎的人。
展昭眉头一皱,“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阿良心里一松,就知道展大人不会因为他们是乞儿便轻视。不过,虽说好几个人已经几日不见人影,却不能认定出了事。半点证据没有,怎好劳师动众去寻?
要是结伴去了别去乞讨谋生呢?
阿良说不出所以然,只道:“我们几个一块长大,他们要去了别处一定会跟我说的,而且他们偶尔跟着一块砍柴辨识草药,日子有盼头,我觉得他们不会不辞而别。展大人,开封府管这事吗?”
展昭沉吟不语,听着是有些古怪,然而并未传出人命官司,便是要寻也毫无头绪。
“你可打听过他们的去向?”
他们乞儿散布四处,消息最为灵通,说不准能打听出线索。
“打听了,都说有几日没见着人了。”
乞儿的性命也是命,若是有人行凶,自然也要依法处置。眼下形势不明,此事他要禀报包大人再做商议。
对阿良道:“你们警醒些,若有发现立刻报来开封府。我也将此事禀报包大人,由大人定夺。”
阿良彻底安了心,只要开封府肯管,定能寻回那几个兄弟!被事情一打岔,展昭便没了心思处理蜂巢,匆匆去了包大人书房将事情报,待从书房出来天色早已黑透。
这才回去处理蜂巢,装了一罐蜂蜜给宋青时送去。
谷雨有眼色,马上寻了借口避出去,临走还不忘朝宋青时挤眉弄眼。
展昭望着她背影,心说这么知情识趣,宫中的胭脂也不是真弄不到。
宋青时绷着脸,不知道该恼还是该谢。
“展大人不必特意跑一趟,明日送去厨房便是。”
展昭笑笑:“秋日干燥,你多喝些蜂蜜水。”
宋青时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干嘛盯着自己笑?有什么可笑的?
想说东西送到了人可以走了,又觉得不大好,得了好处就过河拆桥。憋了半天,道:“展大人且等等,我给你泡一杯蜂蜜水。
展昭想起她泡的?甜的蜂蜜水,想婉拒又舍不得。瞧着她身影袅袅地进屋,不一会儿端了一杯水出来。
抿了一口,一愣,并不?甜。
不由抬眼瞧她。
宋青时略微不自在,“不够甜?“
她承认自己有些孩子气,故意将蜂蜜放少了,谁让他嘴上没一句实话?还尽花言巧语,再甜可不得尽是甜言蜜语?
展昭摇头:“刚刚好。”
宋青时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他喝完蜂蜜水,当即不客气了。
“这么晚了,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晚上逗留这里确实不妥,他本就是来送东西,送到了也该走了。
临走前叮嘱:“阿良说破庙里有几个乞儿失踪了,最近怕是不太平,你出门要小心些,莫要独自一人去僻静处。”
宋青时以为他指的是客院,不乐意地嘟嘴:“民女定会谨守本分,厨房和住处两点一线,偏不了一点!”
展昭正色:“我不是同你说笑!”
宋青时被他的神色弄得莫名其妙,“乞儿失踪同我何干?我在开封府里能有什么事?”
“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和谷雨晚上都别出门。”见她面露逆反,不待她抗议接着道:“你如何恼我都无妨,莫要拿自己的安危赌气。”
“I......“
“迟了,我先回去。记住了,晚上莫要出门,莫要去僻静处。”
“展昭,你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就是在跟你讲道理,你若不听…………”
呵!
他还威胁上了?
姑娘一恼,讲他推出去,砰的一声关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