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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海的远方是半轮落日,陈舷远远望着那轮夕阳,忽然脑子里浮现一个土得掉渣的问题:海的那边是什么。
方谕问他要不要下去走走。
陈舷说行。方谕就让司机把车在海边停好,带着陈舷下车走了过去。
南海岸人不多,路人三三两两的。黄昏之下,海鸥在海边扑棱着翅膀飞,时不时地呜嗷两声。
方谕拉着他的手,踩着沙子走到海边,慢慢地在岸边走。落日把海上照得橘黄,迎面的海风吹得人衣角翻飞。
陈舷今天穿着方谕给的那件白衬衫,他衣领被风吹动。走着走着,方谕回过身来,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一笑,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襟。
“逛了一圈了,怎么样?”方谕问他。
“挺好的,”陈舷说,“自由。”
“那就好,”方谕说,“你想在哪里买房?”
陈舷歪歪脑袋,这还真是挺难抉择:“要不在商业区附近吧?你开工作室,肯定要在那边开。”
海城市中心那片高楼大厦,是商业区。
国内屈手可指的公司,全都在那一片。
“你不用管我,说你自己就行。”方谕说,“你想在哪儿买,就在哪儿买。”
“买房总要看你工作……”
“不用,哥,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陈舷不太懂:“什么意思?”
“找工作地点要找靠近圈里的,得和一群公司肩并肩,时不时的要上门推销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麻烦他们卖一下我们工作室的衣服。”方谕说,“现在不用。”
说着,他指指旁边的海里,“我就是把地方开在海里面,都得有一群人不远万里潜水下来找。”
“……”
方谕一脸理所当然,陈舷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气笑了。他抬手,在方谕肩膀上啪地重重打了一下,骂他:“我怎么看你这么来气?”
方谕一哆嗦,一脸懵逼地不明所以:“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谁知道,反正看你这么厉害似的就来气。”
陈舷又重重推了他一把。
方谕往后退了半步,捂着自己被他打了一下的胳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陈舷和他对视片刻,还是没绷住——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像十七岁那年和方谕在一起的无数次那样,因为一点很无聊的小事,就笑得不行。
他转身,对着大海笑弯了腰,蹲了下去。
方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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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看了半晌陈舷,看着他笑得眼睛冒水光眼角冒眼泪,很久,跟着笑了一声出来。
他问:“你笑什么呢?”
陈舷笑着摇头,抬手抹掉眼泪。他没有回答他,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落日海。
海风,从海的另一边吹来。
陈舷按住帽子。
他又望向方谕。
这人的头发长出来了,一头的“草坪”。他一身衣服时尚得要命,脖子上挂着的两圈银链子在夕阳里闪光。
落阳把他照得橘黄。
一定也把自己也照得橘黄,陈舷想。
海浪拍打在岸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陈舷看见那些白色的沫消失在沙子上,看见一道一道海浪不停地向岸上逃来。
他望向无边的海。
“就这里吧。”
“什么?”
“就这里吧,”陈舷看向他,“就这附近买一套吧。”
海风把方谕衣角吹得飘飘。
方谕看着他,轻轻地笑着,走过来,也蹲了下来:“你喜欢这儿?”
“嗯,海边挺好。”
“那就听你的。”
方谕撸起袖子,伸出食指,在沙子上画了一圈爱心,把陈舷的名字写了进去。
陈舷愣了下,又笑出声:“你干什么?”
“写名字呀,”方谕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旁边,“两个都写。”
两个名字肩并着肩,像左心房和右心房。
陈舷忽然说不出什么来。
海浪拍打过来,在碰到爱心圈的时候停了下来。
海浪声依旧。
陈舷呆呆地望着两个并肩的名字,忽然如释重负——老天爷终于放过了他们一次,没再把他们分开,没带走任何一个。
陈舷望着那名字许久,也没找到话来说。落日快彻底下去了,他终于无奈笑着抬头,看向方谕。
夕阳的光一缕一缕地落下去,橘光一寸一寸在方谕的脸上褪成夜色。陈舷看着他的脸,看着这张他日思夜想许多年都没再见到的脸,成了他好多年的噩梦的脸。
最后一缕橘光消失,天黑了。
海边没灯,黑夜深沉,陈舷再看不见他。
他笑了声。
“回家吧。”他语气释然。
“还没买房,没家。”方谕说。
陈舷摇头:“你带我去哪儿,哪儿就是家。”
方谕在黑夜里愣了一瞬,笑了出来。他把手伸过来,抱住了陈舷。陈舷在黑夜里往前一跪,扑进他怀里。
第二天,方谕就带着他又来了南海岸附近,找了几套房子。
买房是件大事,方谕不敢太快拍板,一连带着陈舷逛了好几天。两人四处考察,找了不下十个小区,才终于拍定了一个带大露台的顶层。
小区环境不错,物业也很好。虽然还是个新楼盘,得明年才能交房,但陈舷也不急,为了好房,可以等一等。
再说,按方谕的安排来看,他还得在意大利呆几个月。
后来几天,方谕就带着他这儿走走那儿逛逛,玩了小半个月的海城。
玩了几天,大使馆那边的签证就下来了。
早在前两个月,马西莫刚走的时候,他就在那边着手准备陈舷的签证。
签证下来,马西莫也把机票信息发给了方谕。
四月二十七日,朗朗晴天。
陈舷即将跟着方谕,奔赴意大利。
*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方谕把这家酒店本是个摆设的厨房,利用到了极致。
陈舷毕竟身体还不好,被切了一半的胃还需要细养,对吃的极为挑剔,所以不能在外面吃。
这么多天都在外晃悠,方谕一直给他带个饭盒,装点软烂的吃食,方便喂他。
一晃眼又快一个月了,陈舷总算能把东西都吃下,也没再恶心反胃,吞咽的时候也没有面露痛苦。
他精神状态也好很多了。从宁城那片儿离开之后,陈舷肉眼可见地舒服了不少,晚上睡觉时表情都安宁了。
他终于不再像个枯槁似的发呆。
果然,人想跨越什么,忘记什么,换个新环境是最好。
可还是瘦。
“就不能做点儿好的吃吗?”
方谕抬着肩膀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耳朵边上,手里的锅铲忙着把鸡蛋叠成厚蛋烧,“手术结束差不多要两个月了,最近我看东西也吃的下去了,就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