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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陈舷冷不丁地开口。
外婆手一顿,僵在半空中。
她转头,视线都是发僵的。
陈舷面无表情,沉静地望着她。
“我能写吗?”他说,“我那时候可以写吗?”
“写了能送出来吗?”
方谕外婆梗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方谕也突然在他身前僵住不动。
“……她在里面受欺负,”外婆嗫嚅着说,“而且,肯定要被判刑了。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们对不起你。你,你气不过的话,你打我就行,你怎么打都可以,只要能消气。你出个谅解书,好不好?小鱼听你的话,你让小鱼和解一下,多少能减刑的……你才多长时间,你圆姨要十几年了,还有好大一笔罚款……”
陈舷冷笑了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方谕突然抽开了手,一步上前。
突如其来的,方谕一巴掌拍了过去,竟狠狠给了他外婆一耳光。
陈舷震惊了。
方老头也震惊了。
俩人还没回过神来,方谕毫不客气地转手又来一巴掌,将她手里的信打飞了。
宁城的冬天,正雪风飘飘。雪虽不大,风却骇人,一下就将所有的信吹飞到旁边车水马龙的路上,全都随风纷飞走了。
“信!”外婆惨叫,“我女儿的信呐!”
她作势要扑上马路去抢回信,方老头吓得赶紧冲过去,抱住了她。
“车啊!都是车!”他喊,“别抢了,拿不回来了!”
“那是圆圆的信!”外婆惨声哭着,“花了钱才寄出来的信,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一封信随着风飞向遥远的高空,像个被卷进龙卷风里的落叶。陈舷抬着头,望着它狼狈不堪地被卷走,不知要飞到哪儿去。
外婆凄惨地哭着。
方谕忽然蹲了下去。陈舷看向他,就见他捡起一封正好吹到脚边来的信。
那是唯一一封,还留在人行路上的信。
外公外婆转头看来。
见方谕捡起了信,他们面露喜色。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刺啦一声。
两个老人脸色大变。
又是刺啦几声。
方谕把那信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往旁边走了几步,扔进垃圾桶里。
“谁让你这么跟陈舷说话的。”
方谕搓掉手心里的碎纸,看向外婆,声音发冷,“谅解书?你哪儿来的脸要陈舷给你出?”
“我告诉你,陈舷就是要她去死,都能得到法律支持。”
“现在觉得她可怜了吗?”
“怎么没觉得陈舷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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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们,她被打也好,受欺负也好,在里面吃不上饭也好,”方谕说,“那都是她活该。现在就喊疼,那还太早了,这还比不上陈舷的万分之一。”
“如果你们老年痴呆了,记不得我几个月前怎么说的,我就再说一遍。”
“是我起诉的,那我就是,要她死。”方谕一字一句,声音缓慢,沉重,不容置喙,“我不认她了,我没她这个妈。”
说完这句话,方谕不再看那两个老人变得扭曲的脸,冷着脸转过头,揽过陈舷肩膀就走。
往旁走出去几米,方谕就用另一手捂捂他的心口。
“没事吧?”
方谕紧张极了,“没事吧,哥,有没有难受?发病没?”
陈舷看见他担忧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又要掉眼泪——明明刚刚还威风凛凛的。
陈舷朝他笑笑,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还在隐隐发闷窒息的心口上,哑声说:“带我跑吧。”
“……”
“带我跑吧,方谕。”陈舷看着他。
“好。”
方谕没有犹豫。他把他拉起,抬腿就跑,朝着远处的停车场奔去。两人脚步抬起落下,踩起一片落雪。
落雪飞溅,风声刺骨。
方老头在后头原形毕露,又气急败坏地骂起来,喊爹骂娘的十分难听,和十二年前批判他们的时候如出一辙。
“两个精神病!”
“恶心的玩意儿,脑子里长瘤了吗,喜欢男的!?妈的,管教你俩还成错了!”
“天杀的!”方老头撕心裂肺,“天杀的!天杀的,方谕!你个白眼狼!!不孝的玩意儿,俩王八操的畜生东西!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诅咒的话迅速远去,被置之脑后,葬于风雪。
他们没有回头。
方谕拉着他跑到车前,开了车门,俩人钻进车里。陈舷胸腔澎湃,心脏疼得像要炸开,他溺水似的仰起头,头皮直发麻地喘了几口粗气,不知怎么就掉了眼泪。
他抽出纸给自己擦泪,然后和方谕互相对望一眼。
方谕也红了眼睛掉了泪,他只拿袖子草草擦了两下。
两人对视,陈舷从他眼睛里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于是相视一笑后,方谕拉起手刹,开了车。
车子利落地倒出来,开上大路,陈舷放下车窗,在车子开到方老头路边的时候,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朝他回喊:
“你脑子里才长了个大瘤,肿瘤!去医院看看吧你!老畜生玩意儿,你才王八养的!”
“去死吧你,老废物!没人给养老的老屌登,以后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老子就是同性恋!”他大喊,“方谕是我的了!同性恋治癌症!同性恋万岁!!”
陈舷畅快地喊完,方老头脸都气成了猪肝色。陈舷张扬地大笑起来,方谕又在后面提醒了句:“提醒他一下,他闺女要坐牢了。”
“哎我草,”陈舷如梦初醒,赶紧把脑袋探出车窗。车子已经开过去一段了,陈舷就在风雪里扭头回去,朝他大声补刀,“老头,你闺女要坐十年牢了!!”
第119章兄弟
陈舷心满意足地坐回车子里,心中前所未有地爽快。他又在副驾驶上把自己颠登两下,鬼叫着欢呼一声:“爽!”
方谕轻轻笑出声,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的路,车子一路疾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儿。
陈舷心脏还咚咚跳得厉害,他喘了几口粗气,脑子里忽然犯病似的发白,可他没有麻木也没有解离,所以他知道自己没事,只是情绪激动。
心情刚有所平复,忽然,陈舷脑袋发昏了会儿,太阳穴里一阵阵突突地疼。
身体还是不好。
陈舷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又睁眼看向方谕。他看见他目视前方的眼睛,看见他轻笑起来的嘴角。
方谕在带他逃跑。
他带着他,头也不回,一如十六岁那年。
陈舷别开眼睛,看向车窗外的后视镜。他看见被急速甩在车尾气后的宁城,那是他病入膏肓、风尘仆仆的十二年。
他们走了,上了高速,离开宁城。
陈舷想起来他们酒店还没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