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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脸上带笑,显而易见地高兴:“村里住着人家便是离府城不远了,赶紧去跟大伙说前面有可以歇脚的村子。”
“好,我这就去,”陈武点头应了下来。
天色渐暗,陈家村人走走停停,终于在距离村子一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村长安排有需求的人家出一个人进村换东西,其余人就留在原地守着行李。
谢知微空间里物资充足,谢家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跟人交换,倒是谢三郎想要长长见识,兴高采烈地跟着新认的大哥陈武进了村。
谢知微逗着阿元玩了会,有些不放心,将阿元和谢小妹托了何桂花照看,自己跟了上去。
昏暗的夜色如同一件密不透风的斗篷,兜头罩下,亮着几处灯火的村子仿佛与世隔绝。
进村的小路旁有一棵大榕树,树下坐着几个拿着蒲扇闲话的村人,夏夜歇凉,一切看起来和普通的村庄没什么两样,谢知微走近,想要跟人打听些消息。
一个蹲在村口大石块上的老头一边剔牙,一边得意洋洋地跟围在面前的几个人说着什么,兴致高的时候伸出黝黑的手掌比划,声音也不自觉抬高,谢知微耳尖听到其中几个词,脚步一顿,只觉凉意一瞬间从心脏处迅速蔓延全身,仿佛跌入了冰湖。
说话的老头这时也发现了站在几米开外形单影只的年轻妇人,转头冲身边几个人意味深长笑了笑,“刚才说了和骨烂,这不羡羊嘛,嘿嘿......”
话未说尽,几人顺着他的视线落到谢知微身上,心照不宣对着人笑,露出满口大黄牙。
若换一个人来,见到这幅诡异的场景恐怕已经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然而经历过末世的谢知微眉眼丝毫未动,轻嗤道:“懂得挺多的哈,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又老又瘦的叫什么?”
说完也不去看那老头蓦地阴沉下去的神色,拔出腰间别着的大刀,向前劈去。
老头惊吓得从蹲坐的石头摔到地上,落了满身泥,好不狼狈。
谢知微的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冰冷:“刚才进村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老头眼神不自觉地朝右瞥去,嘴里吞吞吐吐:“这,老头子哪知道......”
谢知微察觉到背后有风袭来,回身就是一刀,人头落地,在场的其他人瞪大了眼,艰难地把视线从同伴的半截尸身上移开,咽了口唾沫。
谢知微皱眉,收回了刀,“带我去找前边过去那些人。”
老头从地上飞快爬起来,弓着腰,“知道,老头子知道,女煞星、哦不、女壮士,您走这边。”
谢知微冷冷扫了一眼剩下的三人,“你们到前面带路,敢跑的剩下的人一起死。”
四人知道怕了,哆嗦着往前走,心里暗骂这究竟是哪来的女魔头,砍头如切瓜,心里到底抱着一丝侥幸。
不远处,村子另一面的一处空地上,正架着一口铁锅,沸腾的汤底偶尔浮现一两根骨头,不时有人上前拿着木头做的锅铲搅动着,周围摆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都有人三三两两围坐,就着一盆骨头汤啃得大汗淋漓。
谢三郎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一股腥臭味,小声嘟囔了句:“大热天的吃这么烫。”
村长上前客气地和一位领头中年男子寒暄,说明了来意,对方爽朗笑道:“我还当什么事,换粮食是吧,老六你来,带他们到村里四处转转,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就让拿出来帮帮忙。”
一个精瘦的青年男子应声站了出来,招呼道:“跟我来吧。”
陈家村的人商量了下,最后由村长带着陈武和另外两个力气大的青年跟着去了。
等村长他们一走,留在原地的陈家村村民看着周围大口吃肉的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早知道他们就该跟着村长去换粮,不用在这受光看着别人吃自己没有的罪。
然而,有人瞧刚才对方领头的人好说话动起了心思。
刘婆子拉着哭闹不休的孙子凑到中年男子跟前,谄笑道:“大爷,你看我家小孙子多少天没吃上肉了,你行行好,赏给我们两口?”
中年男子看出这一老一小眼里的渴望,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行啊,给你们来两碗,喂,那群人,还有要来的吗,错过这个村可就再没了啊,”说完亲自拿着汤勺捞了满满一大海碗。
刘婆子迫不及待接过碗,找了一处空凳子坐下,祖孙俩就着一碗肉狼吞虎咽吃起来。
陈家村的人看见这一幕蠢蠢欲动,谢三郎总觉得空气里的气味怪怪的,就是说不出来哪不对,撇撇嘴:“咱跟人家啥关系,要你白拿肉出来送人你乐意?来之前不也吃过了,别闹得跟八百年没见过肉似的,等村长他们换好东西回来,回去吃个够。”
村人回过神,即使心里不服谢三郎这个到处惹事的刺头,在外村人面前谁也不想做出头的椽子,只把头扭到一旁,拒绝再看让他们抓心挠肺的画面。
那边,刘婆子的小孙子吃了自己碗里的,舔舔嘴还觉得不够,眼珠子一转,手就伸到同桌两个健壮男人的陶盆,在里边扒拉想找出最大块的肉。
男人沉下脸,虎目一瞪,粗声道:“管好你家孩子!”
刘婆子正忙着和手里的肉骨头来回拉扯,压根没当回事,那吃相恨不得把手指都吞下去。
小孙子见男人要把陶盆端走,急了,从凳子上爬起来扑到桌上,学刘婆子之前的招数朝盆里吐口水,完了还双手叉着腰笑得一脸得意,像是在说这下子你们吃不了了。
场面安静了几息,突然其中一个男人出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单手拎起男孩,面朝下掼进了陶盆。
刘婆子被拍案的声响吓得一哆嗦,抬头看见自家孙子被人逮住脖子,惯性张口想骂:“哪来的野狗,敢在老婆子面前叫唤......”
这时,另一个男人拿起一把血淋淋的剔骨刀,将刘婆子捅了个对穿。
呜啊,刘婆子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原本一直在扑腾的小男孩也逐渐没了动静。
这一切出人意料,发展过快,陈家村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回过神后连忙上前想将刘婆子祖孙从对方手里救下,然而,这伙人也不是吃素的,各自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