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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刘怀民的质问，方毅丝毫不慌，他能确定刘怀民不会出卖他，不然也不会真跟上来。
且不说王海家和刘怀民关系那么近，还有田军的嘱托，从某种意义上说，刘怀民算得上自己人。
但自己人，办不办事就两说了。
“刘副县长，你先别生气，我敢来找杨书记，那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
“刚才在县政府门口，杨书记的态度，你也看出来了吧。”
“他是一名正儿八经心系百姓的好官，可不是作秀的。”
刘怀民皱着眉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能真正为民所想，那他肯定清楚老百姓现如今最需要的是怎样的生活，而什么样的政策，最适合当下的形势。”
方毅沉声道，今天见到杨文龙书记，他有一种神交以往的熟悉感。
“呵呵，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不瞒你说，我们也意识到了问题，但那又如何，谁敢冒着违反政策的风险去干别的事？”
“为官者，首先要考虑的是，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刘怀民反驳道。
方毅没说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怀民也没错，他只是遵守规矩罢了。
能像杨文龙书记那般敢作敢当的领导，简直凤毛麟角。
方毅本想告诉刘怀民，杨文龙这次下来，就是为了实施新政策来的，虽然这个政策是他自己指定的，并不权威。
不过，在看到刘怀民的态度后，方毅改变了主意。
既然刘怀民是保守派，那就说一些能打动他的事情，才有可能说服对方。
“刘副县长，其实你应该会猜到一些事情。”
“单凭那几个农民在外面闹事，你们县政府一直不予处理，最后还是杨书记亲自下来，你觉得，他能对你们这些人没意见吗？”
方毅继续道。
听方毅提到这件事，刘怀民苦涩的笑了笑，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这件事很复杂，本来县委书记的意思是，给这些人一点粮食和钱打发了，但几次都没谈拢。”
“最后县委书记打算让红卫兵将这些人镇压了，避免影响县政府的形象，可没想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杨书记的耳朵中，最后，杨书记打电话下来，劈头盖脸的给县委书记一通骂。”
“于是，最后县委书记直接摆烂不管了，这不，今天杨书记下来，他都没来，好像是在医院检查身体，不过都是说辞罢了。”
听完刘怀民的话，方毅并未意外，这一切他早就猜到了。
“那你觉得，杨书记会不会将他免职，如果免职了，那下一任县委书记谁有可能当选。”
方毅笑着问道。
刘怀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关于县里一把手的认命，都是省委组织部亲自拟定人选的，杨书记即便是想换人，也得经过省委同意。”
没等刘怀民把话说完，方毅继续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我只是想知道，在刘副县长你看来，有没有这种换人的可能？”
“这……”
即便是久经官场洗礼的刘怀民，这一刻也愣住了。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不得不承认，的确存在这个可能。
他有些惊讶的猛地看向方毅，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消息？”
刘怀民终于想起来，这个年轻人背后还有田军这么大一个靠山。
而且看他说话那笃定的神情，就像真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一样。
刘怀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内心却已翻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方毅真知道什么事情，故意这么问自己呢？
他阅人无数，自认为眼光看人很准，可偏偏方毅给他一种很难看透的感觉，尤其是那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的自信，他不曾再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果……”
刘怀民看着方毅，犹豫好一会，才开口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县委符合直接提上去的人选，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今天石副县长已经得罪了杨书记，他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刘怀民点了点头，补充道：“那就是两个人。”
“刘副县长也是其中之一吧？”方毅意味深长的笑道。
随即，他的话锋一转，道：“既然有这个可能，那刘副县长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啊，比如配合杨书记把几个农民的事情处理好。”
刘怀民点了点头，自嘲的笑了笑，他居然没有一个年轻人看的透彻。
他有些庆幸，今天没跟着石磊一块让杨书记难堪，才保留了这一丝可能。
“方毅，我不知道你见杨书记有什么目的，但说话还请有些分寸。”
刘怀民到底是老狐狸，他知道，肯定不能阻止方毅见杨书记，但也不能让对方胡说八道，万一这一切都是方毅迷惑自己的呢。
方毅瞬间明白刘怀民的担心，笑道：“放心吧，刘副县长，咱们是自己人。”
“我见杨书记是聊一些其他的事情，即便说些什么，那也绝对是对你有利的事。”
有了方毅的承诺后，刘怀民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沉稳老练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杨文龙陪着几个农民吃好饭后，便把他们带到了一间会议室。
足足一个小时，才最大程度的补偿了老农民，一切尘埃落定。
老农民感动的热泪盈眶，也答应不再在县政府门口闹事。
方毅一直等着杨文龙书记一个人待在会议室后，才快步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进……”
得到杨文龙的应许后，方毅推门而入，进去就把门关上。
杨文龙正戴着老花镜，用钢笔在一份文件上批示着什么，看到方毅后，整个人都是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你是谁？”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们金平县县政府提供任何东西，别来打扰我。”
“出去吧。”
很明显，杨文龙把方毅当成了县政府的工作人员，直接下了逐客令。
方毅看着杨书记，却并未退缩，而是快步到了对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