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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
几乎整个兵工厂的所有工匠，都在一瞬间沉声喝道：“是！”
要知道，燕王杨宁的话在东北就是圣旨。
燕王杨宁在这兵工厂内，更像是一个实打实的皇帝一般。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那就是所有工匠都必须去执行的准则！
况且……
每当燕王杨宁拿出了这种既有奖励又有惩罚的决策之时。
都是在重大的战事或者是重大的情况之前才会有的。
他们纵然是知道，一夜的时间硬生生的手搓出两千挺机关枪的难度是相当之大的。
但话说回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这些工匠的责任，也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要知道。
在共川城兵工厂成立之前。
他们这里超过七成的匠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漠北王庭的奴隶，都是漠北方面的阶下囚。
若是按照正经的大乾律例，他们这些人都是应该要死在屠刀之下的。
可是燕王殿下并没有如此决绝。
而是看中了他们这些人的才能和本事。
直接越过了那些冗杂的规矩，将他们当即就编入了共川城兵工厂内。
他们能有今日。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有些手艺。
而另一方面，则是完全因为燕王杨宁有着一颗仁慈博爱之心。
而这也才是他们这群漠北的残党，能够活到如今，并且还一跃成为了大乾小吏的最重要的原因啊！
话至如此。
徐渭祖也是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道：“殿下您放心，今晚微臣就在这儿盯着，只要这两千挺机关枪一旦造好。
微臣就第一时间带着这两千挺机关枪回新鹤城找殿下您去复命！”
说罢，杨宁也是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满意。
“渭祖，这兵工厂的制作工序不可有一分一毫的马虎，你一定要替本王把好关！”
杨宁临走之前，还特地拍了拍徐渭祖的肩膀说道。
徐渭祖闻言，眼神中也是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他冲着杨宁拱起双手，沉声一盒道：“殿下放心，在这两千挺机关枪造出来之前，微臣今夜是绝对不会合眼的！”
“本王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情况，即刻派人到燕王府来传话，本王今夜大抵也是一个无眠之夜。”
杨宁点了点，旋即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兵工厂外走了出去。
很快，在兵工厂外与百余名禁军侍卫会和之后。
杨宁一行人便以最快速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共川城。
不多时。
新鹤城。
燕王府。
屁股尚未坐热乎的杨宁，刚刚闭目养神片刻。
可一道极为犀利的喊声，却在一瞬间就将杨宁从这所谓的小憩之中给拉了出来。
“燕王殿下！捷报！捷报！林阮将军打胜了！”
小斥候声音拉的相当之高，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杨宁反倒是听出了一股相当明显的哭腔。
很快，那小斥候便手持奏报，恭恭敬敬的来到了杨宁的面前。
凑近面前杨宁一看。
却发现并非是自己睡懵了听错了。
而是这小斥候的脸上确确实实是挂着几分红润的。
“既然是打了胜仗，你为何不笑反哭啊？”
杨宁从那小斥候的手中接过军报，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不解。
而小斥候闻言，先是微微愣了几秒。
而后这才双手一拱，颇有几分为难的开口说道：
“启禀燕王殿下，这据点虽然成功占下来了，这场仗虽然也打赢了，但是……但是林阮将军他却……”
嗡——
此话一出，杨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的心头都不免为之一颤。
“怎么了？林阮将军怎么了？”
杨宁明显有几分慌乱，甚至连手中的军报都没看，便直接起身开口发问了起来。
而彼时的小斥候见状，眼神中也是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委屈之色。
“不……殿下，林将军特地交代卑职了，林将军说这事儿不能告诉燕王殿下，殿下就当才刚完全是卑职在抽疯，还望殿下忘了刚才卑职口中所言的吧！”
小斥候并未开口回应，而是脑袋一沉，当即冲着杨宁磕了个头，将话锋直接收敛了起来。
可是话到嘴边，杨宁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再次咽下去呢？
杨宁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威胁之意道：“林将军本是不让你说，但你却让本王意外得知了。
对林将军而言，这乃是不忠之罪。
可接下来，本王想要问你真相之时，你又选择对本王闭口不谈，你这是不义之罪！
你觉得，今日若是不将情况完完本本的告知本王。
来日，本王亲自派人去林将军面前一问。
你这不忠不义之人，就算能被林将军宽恕。
那些曾经跟你睡在一张大通铺上的同僚兄弟，岂能继续容下你！？”
嗡——
此话一处。
那小斥候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恍惚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纠结之色更是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而不多时。
那小斥候便双手一拱，语气十分坚毅的说道：“回禀燕王殿下，卑职只是想救林将军一命，卑职绝不是不忠不义之人！
卑职愿意将林将军的情况，尽数告知给燕王殿下！”
“快说！“杨宁闻言，也是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沉声一喝。
听闻此言，那小斥候双手拱起，连忙开口一五一十的回应道：“回禀燕王殿下，这据点打下来之后，林将军便顺理成章的带着我们入城。
可是在入城之时，周遭的侍卫却因为过度放松，而忽略了对林将军的保护。
如此一来，便让一个藏匿在城头之上的蛊师有了可乘之机。
那蛊师借着袖箭，将所谓的蛊虫直接打入了林阮将军的体内！
当场，林阮将军便昏死了过去，几个军医齐上阵，这才将林将军的命暂时保住了。
现在……林将军刚有意识不久，据军医说，这蛊虫的类型尚不明确，但能确定的是，这蛊虫是慢性致死的类型。
可是卑职以为，蛊虫乃是万毒之首，中了蛊毒万万拖不得啊！”
此话一出。
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他眼神犀利，立刻沉声说道：“此事你做的没错，若是不告知本王，真的让林将军出了什么问题，那本王才是真的要治罪与你！
将这封奏报暂且留在这儿，你先不要回去复命，立刻去找姜南风来！
本王一会儿会给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随你一同前去据点，给林阮将军治病！”
“多谢燕王殿下，卑职万死不辞！”
小斥候闻言，当即一个头磕在地上，眼神中更是明显生出了几分感激之色。
杨宁见状，则是来回踱步了起来。
一抹愁思陡然挂在了眉宇之间。
蛊师！
蛊师！
又是蛊师！
难道想要一统漠北，就真的绕不过去蛊师这个坎儿了吗！
“天天搞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等互市区再发展一番，本王开启大航海时代，从西方收购一批更适合制造火器的金属，再聘请一些西方的高级工匠。
本王造出榴弹炮，将汝等这些牛鬼蛇神统统炸成渣仔！”
杨宁心里想着，但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的节奏则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殿下！”
姜南风双手一拱，大喘着气说道。
“南风，你来了。”杨宁深吸一口气，旋即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无奈之色道：“林阮将军在占领据点之时，不小心被一个蛊师下了蛊。
这种蛊毒的具体成分是什么，以及相关的药效是什么，军医现在都尚且未知。
本王以为……南风你是在漠北待过一段时间的。
这份奏报你看看，能否大约估摸出这蛊毒是什么？”
杨宁前世也是相当精通医术的。
不然，他穿越之初就会被三皇子杨建的九转化骨蛊毒毒死了！
一些最为基本的解毒之法，以及相生相克的药性规律，对于杨宁来说还是相当熟路的。
只要有人能够看出这蛊毒是什么类型的。
他杨宁便可直接对症下药！
“这……微臣试一试吧！”
姜南风闻言，眼神总明显生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但他还是拱起双手，从杨宁手中接过了那封奏报。
而杨宁见此，心中也是没报多大的希望。
毕竟。
他知道，姜南风过去在漠北的地位不高。
而这蛊术又是漠北王庭之中有一定地位之人才可以使用的。
纵然姜南风的知识层面相当广。
纵然姜南风对漠北的情况相当了解。
但这种不曾出现在书上的神秘蛊术。
自然是要另当别论的。
“回禀燕王殿下……仅从这奏报之中，微臣着实是看不出这蛊术究竟为何……”
尚不等杨宁回过神来。
姜南风便已经双手一拱。
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无能为力之色。
而杨宁见状，则是深吸一口气，连忙冲着面前的姜南风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能否给本王找几个精通蛊术之人？
林阮将军之后尚且还要作为掎角之势的一环去接应石恒将军，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林阮将军当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姜南风闻言，先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姜南风眸中便光芒一闪，连忙开口说道：“殿下，微臣还真的知道一个人，对这蛊术有几分研究？”
“谁？你该不会是说萧归吧？”杨宁眼神一紧，略有几分猜测意味的说道。
“不错，正是萧归！”
姜南风沉声一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决之色。
“萧归虽说是对蛊术有几分了解，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祭酒。”
杨宁还是有几分顾虑的。
毕竟，从今往后能否将春闱的科举考生带到东北来。
很大程度上，就是要靠萧归、刘大可他们这些第一代的考生做指引的。
若是让萧归前往那兵荒马乱的前方，一个不注意就被暗箭偷袭杀死、
那从今往后，所春闱的考生都会认为，这东北乃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即便是当一个小小的祭酒都有可能丧命。
如此一来，东北新晋官职，便只能从本地选拔。
这时间一长，便自然而然的会形成类似于江南、江东那般的世家大族。
趁着现在东北刚刚打下来，许多豪强大家的根基尚且还没有站稳。
直接快刀斩乱麻的推行流官模式。
才是上上之策！
“殿下，现在事不宜迟，微臣知道您心中有所顾虑，但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姜南风双手一拱，连忙开口劝说道：“除了萧归之外，燕王府内已经没有几个能够称得上是靠谱，且能够对蛊术有着全然了解的人了！”
“本王知道了。”杨宁闻言，先是长叹一口气，而后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释然之色道：“叫萧归来吧！”
“是！”说罢，姜南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燕王府内奔袭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
萧归便一脸严肃的来到了杨宁的面前。
他双手拱起，看向杨宁的眼神中，更是不经意间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庄重。
“萧归，你来了。”
杨宁深吸一口气，冲着前来的萧归点头示意。
萧归闻言，则是双手一拱，沉声说道：“先前姜南风大人已经将这份奏报给学生看了。”
萧归的话里话外完全没有哪怕一丝一毫拖泥带水的意思。
尚且不等杨宁回过神来。
这萧归便双手拱起，当即来了个毛遂自荐道：
“学生觉得，从现在这份奏报之中，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内容，毕竟这份奏报之中存在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少了。
无论是对于左将军林阮受伤的消息的记载，还是对当时下蛊的实际情况的记载。
都充满了相当之多的不确定因素，若是想要在一个百分百确认的情况下，成功探查出林阮将军身上的蛊术到底是什么的话。
就只能前往据点，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
杨宁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杨宁的眼神中便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淡然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冲着面前的萧归摆了摆手道：“萧归，你要知道，这里是战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真的在这战场之上出了什么问题的话。
本王就算是耗尽了全部的手段，也无法将你从那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况且，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据点周围的敌人是否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如何，本王都是不建议你前往的。
毕竟……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祭酒，本王不能让一个祭酒去冒这种险。”
“可是殿下。”萧归闻言，只是双手一拱，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臣确实是东北新学堂的祭酒没错，但是在此之前，臣先是燕王殿下的臣子，才是东北新学堂的祭酒啊！
为人臣子，若是连替主子分忧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就算博得了天下的名声又能如何？”
听闻此言，姜南风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动容之色。
他的心里更是暗戳戳的想到：“这萧归当真是一个可塑之才啊，这拍马屁的功夫，竟然比他自己还要溜上几分！
关键是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即便是阅人无数的燕王殿下，怕是也找不到丝毫的问题！”
而彼时的杨宁闻言，自然是看出了这萧归是在拍自己的马屁。
但同样，杨宁也看出了，这萧归是真的铁了心想要往那林阮将军所在的位置现场一看。
在这种情况之下。
身为大乾燕王的他，自然要果断的断舍离，而不是继续犹豫不前。
话至如此，杨宁深吸一口气，旋即冲着眼前的萧归说道：“你若是折在了半路上，本王可就少了一个新学堂的祭酒了。”
“殿下放心，学生虽说是科举出身，但多多少少还是略同一些拳脚的，若是当真碰上了什么山贼悍匪之类的，就算臣不能将他们打跑，臣也能明哲保身！”
萧归双手一拱，眼神中的坚毅之色几乎是溢于言表的状态。
而听闻此言。
杨宁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冲着一旁的姜南风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加萧归战前偏将军之官职，领从七品俸禄，享正从八品待遇！”
“是！”姜南风闻言，当即就双手一拱。
而后转身下去安排起了铠甲。
要知道。
军队之中的官阶可是与这朝堂之内文官的官阶大有不同的。
朝堂之内的文官，或许能够靠着皇帝、藩王的一时兴起，而连升几个品阶。
但是在军队之中，在前线的行伍之中。
每一份军功，每一份成绩都是血淋淋的。
每一个官阶，都是用将士们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要命的劲儿硬生生拼出来的。
所以，哪怕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得宠的官员，哪怕你被封了正三品的将军官衔。
你在京城之中可以凭借着这个所谓将军的虚名震慑百官。
但是一旦到了边军，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正三品的将军？
你也配？
仗打起来，谁特么认识你？
你一个京城来镀金的废物，也配称将军？
到那时，可就不是在军中没有地位了。
而是在整个行伍之中，都会被人看低一等，甚至是被全军将士一起穿小鞋，最后只能灰溜溜的滚回朝堂。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这种京官前调都能够四肢健全的回到京城。
相当一部分被调来前线的京城武将，最后都是将他们的生命也一并葬送在了此处。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杨宁给了萧归一个将军的名号。
但是却只有与其文官品阶对等的从七品的俸禄。
以及从八品的待遇了！
这就是杨宁在明摆着告诉前军战士。
他杨宁懂规矩，让他们不要为难这位火线派到前线的“将军”！
“殿下，马匹已经备足，即刻就可出发！”
就在此时，姜南风也是手里拎着一套相当帅气的战甲，以及一枚有些斑驳的官印，直接就放在了萧归的面前。
萧归见状，也是双手一拱，当即从姜南风的手中接过了那套铠甲，以及那枚最为重要的官印。
而随着萧归将这铠甲穿上，将这印玺佩戴在了腰间。
杨宁再度抬头看向萧归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恍惚的意思。
他看着萧归那张极为年轻的脸，仿佛看到了前世弃笔从戎的自己。
此外……
萧归的这张脸，当真与前世自己的那张英明神武的脸，于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啊！
“你虽然精通道法蛊术，但想要破除蛊术，还是需要一些精通医术之人，南风，速速召集新鹤城内所有名医，滋要是敢舍身前往前线的，本王一并给他们封男爵之位！”
此话一出，姜南风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错愕之色。
公侯伯子男。
这是大乾的五等爵位。
虽说男爵是最低档的那一档次，甚至是继承三代就会被皇朝收走的那种。
但即便是这样的一个爵位，也是许多官员穷极一生都无法触碰到的存在了！
可现在，燕王竟然大手一挥，随随便便的就要给一个医者？
“殿下不必，学生乃是中医世家，对于医术的精通，纵观整个新鹤城，就算排不上第一流，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对付一个蛊毒，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尚且不等姜南风开口回应。
学生萧归便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听闻此言，杨宁深吸一口气，看向萧归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欣赏之意：“好！既然如此，本王就只给你调派一百人的禁军部队。
现在东北方面的灵活兵源有限，你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
“学生领命！”萧归闻言，当即就起身拜别道：“学生即刻出发，事成之后，会第一时间告知燕王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