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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
整个燕王府内登时鸦雀无声了。
几乎每一个大乾官员的眼神中，都生出了几分明晃晃的厌恶之色！
只不过，他们眼神中的厌恶之色，却并不是对大殿之中这个古拉大汗的。
而是对这位古拉大汗嘴里面说出的楚王杨楚！
其实打从一开始。
这些人便知道这个古拉大汗的含金量。
毕竟，当时石恒将军派人将这个所谓的古拉大汗运送回来的时候。
可是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阵型将其硬生生押送回来的。
上一次，这些东北百官见到如此恐怖的护送队伍。
还是在大乾前太子殿下战死在辽东城时发生的。
所以。
这个古拉大汗之于这场战争，之于整个西南土司而言。
绝对算是一个人物了。
最起码，他也是与大乾太子殿下曾经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
小小的一个公堂会审，燕王杨宁会将整个东北超过八成的官员，全都聚集于此。
这种情况，即便是纵观整个大乾王朝的历史都是闻所未闻的。
来到一个地方，进行公堂会审的。
一般都是由当地的武官和衙门共同执行。
至于所谓的文官基本上是不会掺和这些事儿的。
毕竟，即便是在京城之中，即便是在成功抓捕了漠北小可汗完颜兀之后。
大乾朝堂上下也未曾出现过文武百官全军出动的情况。
这种情况，只有对待一个地区或者部落之首。
才有可能发生。
而自从燕王殿下将这东北的文武百官全都叫过来的那一刻。
这些文武百官，其实就已经对整体的情况有了一个相当的猜测了。
关键是。
就从这个古拉大汗的情况和心性来看。
古拉大汗绝对是一个只要随便炸一炸就能够全盘托出的存在。
让东北百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
这古拉大汗无论高低他也是一个能够统领十万精兵，也是在整个西南土司饶有地位的首领。
既然是身为首领，那么他身上的气节应当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才对。
可是现在，出现在这古拉大汗身上的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所谓的气节。
反倒是一股让人感到极为厌恶的投降求饶的小人气概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是本朝的官员，还是西南土司的官员。
都会在印象层面对这位所谓的古拉大汗大打折扣的。
即便这古拉大汗当真能从这燕王府活着走出去。
恐怕这古拉大汗的后半生，也不会过的像之前那般顺心如意了。
“你说的这些，可有人能给你作证？”
杨宁闻言，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凛冽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当即开口发问。
而听闻此言，古拉大汗先是深吸一口气。
而后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求饶之色：“殿下，应当是有人能够替小人证明的，但是现在大军都被殿下的天命之师俘获了。
纵然有万般人能给小人证明，怕是也无从下手了啊！
不过……不过！
小人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此事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偏差！
小人今日所言，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天地良心！”
说罢。
杨宁拍了拍手，眼神中陡然闪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厌恶之色道：“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本王一时间还是无法相信你说的话。
就算你真的是西南土司大汗，就以今日这种见面方式来看，想必无论是楚王殿下还是大乾皇帝都是不愿意见到的吧。
在这种情况之下，本王若是认了你，那可就是害了楚王啊！
你要知道，本王与你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此生经过这一遭之后怕是再难相见。
但是楚王，那可是本王正儿八经的同胞兄弟啊！
你以为……本王会因为你几句无端的诬告，就将你这个该死的奴婢送到京城？
还是说……你当真觉得，本王会完完全全的听从你的话？”
“启奏殿下！”
就在杨宁怒斥这古拉大汗之际。
一个小斥候则是不合时宜的叩开了燕王府的大门。
今日这场三司会审的大戏码，乃是杨宁提前几个时辰突然决定的。
不过，在决定下发开始，杨宁便在第一时间对整个东北方面所有官员都实行了管控。
上到三品大员，下到巡街的士卒。
几乎每一个人，都了解到了彼时燕王府内正有相当之大的事情正在进行。
所以……
除非是杨宁亲手去解除这个所谓的禁令。
如若不然，几天几夜这燕王府都不会出现哪怕半个人打扰。
可现在，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偏偏就发生了！
尚且不等杨宁回过神来。
站在杨宁身旁的徐渭祖便深吸一口气。
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愤怒之色道：“来人啊！把他赶出去！”
话音刚落。
驻守在燕王府大门前的几个侍卫便一拥而上，直接将那小斥候抓住了，而后一路向着府外拖行了过去。
而杨宁见状，也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全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可是这个小斥候见状，则是在被侍卫拖行的过程当中，怒声喊道：“燕王殿下！是我啊！殿下难道不认识小人了吗！小人乃是前日来给燕王殿下报信的林将军的小斥候啊！”
此话一出。
坐在王位之上的杨宁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大手一挥，袖口的蟒袍随之飞舞。
“来人啊！将他带进来！”
“是！”
侍卫闻言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转而是架着这个小斥候，几乎是以双脚离地的状态缓步朝着王府内走了进去。
而随着这小斥候被架到了燕王府正殿。
负责架着这个小斥候的两个小侍卫更是将他往地上一摔。
而后一脸严肃的分列两侧，眼神中写满了对这小斥候的戒备之色。
杨宁见状，则是略显释然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两个小侍卫闻言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两个小侍卫双手一拱，旋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只剩下这个被架进来的小斥候。
小斥候见状，丝毫没有顾忌才刚没有任何礼遇的对待。
他只是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道：“启禀燕王殿下！前方据点已经彻底清扫完毕！
燕王殿下为林阮将军派去前线的那位先生，也已经将林阮将军体内的蛊毒给清理干净了！
只不过……燕王殿下派过去的那位先生却说……这林阮将军身上的蛊毒并非是漠北方面的蛊毒。
无论是从手法上，还是从蛊毒的类型上来看，都更像是……西南土司的手法！”
轰！
此话一出。
整个燕王府上下文武官员，全都将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这位古拉大汗的身上。
而杨宁闻言，眼神中也明显生出了几分愤愤之色。
他倒吸一口凉气，冲着小斥候招了招手。
小斥候见状，也是心领神会的缓步上前。
“本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能确定林阮将军身上所中的蛊毒，当真是出自西南土司吗？”
杨宁低着头，语气十分平淡。
“回禀燕王殿下，卑职保证，您派来的那位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小斥候闻言，也是双手一拱，眼神中没有丝毫迟疑之色。
而听闻此言，杨宁的眼神中则是陡然闪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得意之色。
他轻轻拍了拍这小斥候的肩膀，旋即双指成剑，指了指跪在大殿中央的古拉大汗道：“既然如此，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你眼前的这个人，便是西南土司十万精兵的首领，他身上不单单背负着无数人命，尚且还是让西域方面的精兵无家可归的元凶。
滋要是有西南土司相关的，便都能从他的身上找到源头所在！”
此话一出。
那小斥候猛然回头。
眼神中陡然多了一份凛冽的杀机。
尚且不等杨宁开口说话。
这小斥候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尚且不等燕王府内的侍卫、百官反应过来。
这小斥候便已经骑在了那古拉大汗的身上，而后双手死死的掐着古拉大汗的脖子。
仅仅是几息的功夫。
古拉大汗便被那小斥候掐的脖颈发紫，整个人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
这古拉大汗自然是想要反抗的，但是，这古拉大汗一旦敢反抗。
他定然会被这个年轻的大乾燕王大卸八块的！
这种情况，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
现在的古拉大汗能够做的，就只有像个木桩子一样。
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内劲和力气，都凝聚在脖颈之上，以此来多争取一些所谓的时间。
毕竟。
他也是跟过楚王杨楚的。
对于大乾王朝的一些基本的规矩他还是相当了解的。
若是一个小小的斥候当真能在王府之上随意杀人。
这种事儿一旦传出去对于整个王府，乃至对藩王本人来说，都是相当严重的名誉损害。
若是事情闹大了，甚至还会被远在京城的大乾皇帝陛下降罪。
所以……
这古拉大汗现在之所以隐忍不还手，就是因为他敢断定。
王位之上的燕王杨宁，定然会在千钧一发之时，将他救下来！
这才是古拉大汗真正的心思。
只不过……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
骑在古拉大汗身上的小斥候，没有丝毫送劲儿的意思。
而王位之上的年轻燕王见状，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之色。
似是，今日这燕王杨宁当真是想要以一种近乎无礼的形式，将他这位西南土司最具权势的大汗给杀死在这王府之上！
“行了！”
可就在古拉大汗即将憋不住，想要动手反抗之际。
杨宁却终于开口一喝道：“你莫要在这王府之上闹出人命来，此处毕竟是王府，况且……这个古拉大汗留着，本王尚且有用。
只不过……至于这个古拉大汗是否真的有用，那要看的可就是这古拉大汗到底能说出多少有用的东西了、”
听闻此言，小斥候呼哧呼哧的猛喘了几口粗气，手上的劲儿逐渐松了下来。
他更是缓缓看向了王位之上的燕王杨宁，而后猛地拱起双手道：“还望燕王殿下恕罪，卑职实在是太过激动了！”
杨宁闻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冲着这小斥候沉声说道：“无妨，毕竟，是否要留这个古拉大汗本王尚且还在商榷之中。
就算你真的在这王府之上将他杀死了，本王也不会怪罪你什么的。”
“多谢燕王殿下恕罪，卑职尚且还有一件事，要向燕王殿下禀报！”
说着。
这小斥候双手一拱，又冲着杨宁单膝下跪了下去。
杨宁见状，自然是大手一挥道：“尽管说来！”
“回禀燕王殿下，据点周遭的残兵败将都已经被林阮将军收拾干净了，现在整个东北上上下下，除了一些散兵败将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成股的西域精兵了！
如今……西域两大部落首领都已经被林阮将军找到了，押运这二人的马车距离新鹤城已不足十里，卑职此番前来，就是特地为了通报此事！”
小斥候双手一拱，神色严肃的一口气便将这些话说了个清楚。
而彼时的杨宁闻言，眼神中则是猛地闪过了一抹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他先是倒吸一口凉气，而后略显沉思的开口问到：“西域的那十万精兵也是苦命人，林阮将军可曾对他们赶尽杀绝了吗？”
杨宁问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语气当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迟疑之色。
毕竟，他先前虽然清楚林阮将军作为供攻城先锋军的战斗力和作战素养。
但一旦将手中的将领放出去，让他们独掌大权的时候。
那情况可就完全两样了。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林阮将军如何对待这些西域精兵，是大赦天下，还是赶尽杀绝，这就不会是他这个在王府坐镇的燕王能够控制的了的了。
“回禀燕王殿下，西域精兵之中，除了鲜有的万八千人对林阮将军拼死反抗。”小斥候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道：“剩下的西域人，林阮将军见他们的作战素养很差，一看便是那种临时征兆而来的娃娃兵，故而……在林阮将军占据了据点之后，便放了他们的性命。
但是考虑到这些西域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明，林阮将军自然也没有将这些西域人放回去，而是将这些西域人暂存在了这据点之内。”
小斥候闻言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淡然之色。
听闻此言，杨宁的嘴角则是悄然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倘若左将军林阮真的将那些所谓的西域精兵赶尽杀绝，这事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若是这左将军林阮没有对这些所谓的西域精兵赶尽杀绝，这可就能够体现出林阮将军动人的观察力，以及相当不俗的博爱之心了。
如此人才，俨然是帅才的标配！
想到这儿，杨宁深吸一口气，旋即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本王知道了，让林阮将军在据点之中暂且修养几日，等到蛊毒的劲儿过了之后，再回新鹤城复命便是了。”
“多谢燕王殿下成全，卑职替林阮将军谢过燕王殿下！”
说着，这小斥候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动容之色。
而听闻此言，跪在大殿中央的古拉大汗，则是猛地开口说道：“燕王殿下！既然您手下的将军都可以放过西域百姓，那燕王殿下能否将我手下的这些西南土司也一并放了啊？”
“事到如今，你还敢讨价还价，谁给你的底气？”
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凛冽之色。
听闻此言，料定了燕王杨宁不敢动杀心的古拉大汗，反倒是做出了一副挑衅的表情。
“殿下，既然你已经抓获了西域两大部落的首领，我们三个可以互为人证，只要燕王殿下你不杀我，我便能替您作证，说这一切都是楚王殿下安排的！
到那时，楚王殿下定然会被大乾皇帝给贬为庶民，如此一来，燕王殿下的夺嫡之路，岂不就是一马平川了？”
此话一出。
杨宁的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杀意。
“这些话都是何人跟你说的？楚王？”
杨宁倒吸一口凉气，语气极为不善的问道。
听闻此言，古拉大汗嘴角一挑道：“楚王殿下无论商议什么大事儿，我都会在旁边听着，楚王殿下可是一直都将您和另一个三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此话一出。
几乎整个燕王府上下所有的文武百官，再度看向燕王杨宁的眼神中。
都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慌张。
不是因为别的。
正是因为彼时的古拉大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实话！
楚王杨楚、三皇子杨建、燕王杨宁，如今的这三人便是大乾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了。
其三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完全不像看上去的那般自然和正常。
“说的好啊，说的真好、”
杨宁并没有想象中的发火，而是一脸淡然的鼓起了掌，眼神中闪过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道：“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本王以为，你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楚王真的要谋害本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又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败军之将！
还以为另外两个西域部落的首领能与你共作人证？
别做梦了！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没有你，仅凭那两个西域部落首领，也足够翻供了！”
“来人啊，将这古拉大汗押入天牢，以水刑伺候，本王要让他三日之内不死，但却生不如死！”
杨宁怒声一喝，着实是不想再和这古拉大汗多说任何一句话了。
而彼时的古拉大汗闻言，眼神中的得意之色则是悄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肉眼可见的惊慌。
站在王府门口的小侍卫见状，更是第一时间就冲入了王府大殿之中。
宛若拖一条死狗一般，就直接将王府大殿内的古拉大汗给拉了出去。
而彼时的古拉大汗则是肉眼可见的慌了。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惨白了起来。
“殿下！我有证据！”
古拉大汗扬声一喝，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燕王府上下。
听闻此言，才刚还在两侧架着古拉大汗的小侍卫，更是瞬间就撒开了手。
转而将目光看向了王位之上的杨宁。
而彼时的杨宁，则是眼眸低垂。
眼神中更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之色道：“拖出去，打入天牢！”
“是！”才刚将古拉大汗放下的两个小侍卫，立刻发声答应。
尚且不等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古拉大汗反应过来。
两个小侍卫便已经重新将那古拉大汗给拖了出去。
“本王不要你的证据了，本王会将所有中军营帐之中的西南土司一并活埋，给你这孽障陪葬！”
杨宁怒声一喝，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不！”古拉大汗闻言，脸上的骄纵之色彻底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为了活命而露出的肉眼可见的紧张之色。
“殿下！就算你不要我做人证了，但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
古拉大汗一边喊着，一边用双手抓地，妄图继续留在这王府大殿之中。
纵然这古拉大汗人高马大，但燕王府的那两个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二者相抗之下，古拉大汗自然是落入了下风。
十根手指划过地面，留下了十道颜色厚重的血痕。
可就在古拉大汗即将被拉到王府门槛之际，他却深吸一口气，扬声一喝道：“启禀燕王殿下！我知道如何千万努哈尔港！
此乃漠北王庭安身立命之所，更是楚王殿下耗费数年方才打通了一条通路的神秘港口！
滋要燕王殿下能留我一条性命，我哪怕费尽终生，也定会为燕王殿下彻彻底底的寻到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