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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徐舟正在教吕芹写字,突然之间闻此噩耗,下意识的就站起身,不慎将人推了出去,以至于吕芹整个人都撞上了桌子,他也浑然未觉。
他如丢了魂一般失魂落魄的往外头跑。
等他终于跑到邵家的时候。
承受的是整个少府所有人的冷眼。
可虽然少府的人都冷淡他,但到底还是让他进去了,让他瞧见了邵蓉。
幸得邵蓉的丫鬟发现的早,加上大夫救助及时,这才将她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她此刻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的嘴唇毫无血色,那一双眼睛里面更是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徐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邵蓉,他瞳孔狠狠的缩了一下,声音都哑了,差点站不住自己的身子。
“表妹……”
邵蓉扭过头不去看他,只是用纤瘦的背影对着他,声音却哽咽嘶哑,“我还以为表哥再也不愿意见我了,没想到表哥如今还是来了。”
“表哥想如何呢?”
“是来看看我究竟死了没有吗?”
“你以前从来不叫我表妹的。”
徐舟瞳孔狠狠的紧缩了一下,他以前确实不叫她表妹,而是叫他阿蓉,是什么时候开始叫她表妹的呢?
是她定了亲之后。
“阿蓉,你有了一桩好亲事,原不该如此,若你现在死了,到时候你家里人该如何跟魏王交代呢?”
他声音哽咽嘶哑的要命,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说完的这些话。
邵蓉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满目悲凉,唇齿有些发颤,“我明白了,说到底表哥还是怨我的!”
她用力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竟让她手上藏着的纱布再次渗出了一点血。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究竟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叫我死了,还不如叫我立刻就死了!”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邵蓉痛苦捶打着自己。
徐舟瞳孔狠狠紧缩,立刻冲上去拦住了她,抓着她的手,不叫她继续伤害自己。
他闭了闭眼,声音难过而痛苦,为自己也为邵蓉,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这样薄待于他们二人,竟叫他二人有缘无份,以至于,闹成如今这副样子。
“表妹,我不是在怪你,只是你应当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表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好好的绣好你的嫁衣吧。”
“左右是我们徐家门第太浅配不上你。”
所以她宁愿嫁给魏王去做侧妃也不愿意搭理他。
可是有一点徐舟不是很明白,既然邵蓉已经决心了要嫁给魏王做侧妃,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他府上纠缠于他?
为什么在看见他和旁人站在一处时,她依旧会吃醋,会生气。
难道她一点就不觉得她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吗?
邵蓉咬了咬唇,神色悲凉,却实委委屈屈地拽住了徐舟的袖子,“我就知道表哥你还是怨我的,你怪我要嫁给魏王做妾。”
虽然是侧妃,可是在世人眼里,她嫁过去就是去做妾的。
“可是表哥,婚姻大事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起魏王我更想嫁的人当然是你,可我爹娘以死相逼,若我不进魏王府,见着的就是我爹娘的尸体,我能如何呢!”
她哭的崩溃而脆弱。
紧紧的抓着徐舟的袖子,满脸悲伤,俨然一个活脱脱的脆弱病美人的样子。
“难道我不想不顾一切的嫁给你吗?可是难道你让我从此以后就要失去双亲?”
“表哥,你也是有爹娘的人,若是你爹娘逼你如此,你除了妥协是不是也别无他法!”
徐舟低下头,心脏狠狠的被划了一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猝然碎裂。
他苦笑了两声,忽而之间抬起头,神色清明的看着邵蓉,“可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那个时候说徐家门第如此之低,他也配肖想她。
叫他回去洗把脸照照自己的样子,莫要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
这些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问,所以只能将对邵蓉的情感全部藏起来。
只能找和邵蓉有些相似的吕芹聊以慰藉。
可偏偏邵蓉这个人霸道自私的紧,似乎连这一点小事都不允许。
邵蓉咬了咬唇,“是啊,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她不为自己过去的那些事情辩白,眼泪反而一颗一颗落下来砸在徐舟的手背上。
徐舟只觉得她的眼泪烫的有些惊人。
“我若不这么说,表哥你会不会想要不顾一切的带我走,到时候我们两个倒是一走了之了,可是我们的爹娘该如何呢?”
“何况,我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要不是徐家门第低,你我二人之间何故要受如此磋磨!本来我们两个就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该有这么多人横插在我们中间,就是因为徐家门第低,所以才叫一切都毁了!”
徐舟苦笑了两声。
他此刻应该说两句什么。
至少他或许应该骂邵蓉一两句,可是看着他这脆弱的神情,他所有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邵蓉看着他,语气难得也软了下来,“表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