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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够精准地说出你今日不在营中而是进了城,自然是因为我在城里看到你了。”
叶子清有些无奈:“而且,你也是在城里看到我的吧?”
许芷兰面色微微变幻着,须臾才咬着牙道:“没错,我就是那么巧,在城里看到你了。我只是没想到,我坐在酒楼的房间里,你居然也能看到我。”
叶子清微微一笑:“那没办法,谁让世事就是这么巧,你正好在我抬头的时候开窗?虽然那时你没看到我,但我一眼就发现了你。”
许芷兰瞪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她今日的确是无假外出了,而且外出的目的还不单纯,是为了与枉凝眉商议如何对付叶子清。
看样子叶子清还不知道她和枉凝眉偷偷见面的事情,不会有防备。
想着,她略略松了口气,仰着头高傲道:“本监军今日的确是出去了,至于请假什么的,此前本监察并不知道外出还要走流程,毕竟从前在相府和侯府的时候我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元帅和众位将军全都沉下了脸。
即便是他们,若是想要离营,也要提前走流程。
偶尔是遇到紧急的事情来不及提前准备,也会告诉手下的人,让手下去补上流程。
许芷兰不过是个临时空降的小小监察,监察的还不是整个征北军大营,而是急救营,竟敢在这么多军中实权人物面前大放厥词,当真是在老虎头上蹦跶。
杨将军是个不会兜圈子的人,当初厌恶叶子清和急救营,他便将厌恶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脸上。
如今厌恶许芷兰,哪怕对方是丞相的女儿,是侯府儿媳,而且对方的相公就在这里,他也不假辞色:“许监察好大的气派!”
“前些年太子殿下御驾亲征,也是与军士同吃同住,完全遵守军中的纪律。两年前顾小将军触犯了军纪,也没仗着身份免于刑罚,而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五十大板,罚了一年的俸禄。”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五品监察,哪来的底气在军中胡作非为?”
“还说什么在相府和侯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把这里当成你家了?把营中的男人都当成你相公了?”
在军营里混的汉子,尤其是从底层爬上来的,骨子里多少都带些混不吝。
平日里有理智的时候不会表现出来,但若是被气的狠了,说的话就难免粗俗了许多。
许芷兰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眼睛也湿润了:“你放肆!”
赵云澜一拍桌子:“你放肆!”
“我就是放肆了,你又奈我何?”杨将军双臂环胸,比赵云澜还要嚣张:“她一个犯了军纪的人都不怕,我不过是说了句话,怕什么?你还想军法处置不成?”
赵云澜几乎咬碎后槽牙,恨恨瞪了杨将军一眼,拂袖离开。
走了两步,见许芷兰没跟上来,他嫌恶道:“还不走?”
许芷兰被吼得身体一颤,有些委屈地跟在赵云澜身后离开了营帐。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大帐之中,许芷兰上前想要牵住赵云澜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
“相公。”她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
赵云澜不语,冷漠地走回桌案旁坐下。
许芷兰害怕了:“相公,你别这样。”
“你可知错?”赵云澜冷声问。
许芷兰敛眸掩去了眸底的冷意,抬眸时,眸底染上了泪意:“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监视姐姐。”
她依旧称呼叶子清为“姐姐”,仿佛叶子清和赵云澜没有和离,两人还是夫妻一般。
赵云澜面容稍霁:“这只是其一。”
许芷兰眸光闪了闪,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却又不肯承认:“我没做别了,相公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赵云澜叹气:“你呀,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了。尤其是擅自进出军营的习惯,更是要改一改。这里毕竟不是相府和侯府,若是顾元帅以此作为把柄,向陛下上书请求撤销你的监察之位,你也只能受着。”
许芷兰微微松了口气。
他还没发现。
她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我知道了,相公真好。”
赵云澜垂下眼帘,道:“下次进城,你在城中物色些漂亮姑娘。”
许芷兰眸光一厉:“相公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赵云澜戳了戳他的眉心:“别把你相公想成色鬼投胎,我对那些庸脂俗粉没有兴趣。我只是觉得,顾小将军整日里装得一副清心寡欲的做派,着实是太过虚伪,令人作呕。”
他要给顾洲送些女人,让叶子清看看,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而顾洲,甚至比他赵云澜还不如。
许芷兰瞬间便猜出了赵云澜的真正意图,她心中很是不满。
但是叶子清竟然能够勾搭上顾洲,这个事实让她更不爽。
若是让叶子清看到顾洲和别的女人厮混,一定会伤心欲绝。
如此,也能断绝那女人和顾洲的情缘,省的将来爬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里,她便收敛了不悦,笑道:“好,我去物色物色。”
各怀心思的两口子,在离间叶子恒和顾洲的目的上,也算是殊途同归。
叶子清还不知道那两口子的小心思,便是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她和顾洲本就没什么关系,对方愿意和谁在一起都是对方的自由,和她没有关系。
她如今更在意的,是手中的玉佩。
这是一块叶子形状的玉佩,玉佩一面光洁润泽,没有半点瑕疵,另一头则是刻画着鲜活的脉络,栩栩如生,好似真正的叶片一般。
她好奇之下数了数,两边的脉络各有九条。
这块玉佩是从紫檀木盒子里拿出来的,盒子里除了这块玉佩外,还有一条婴儿的肚兜。
肚兜比巴掌稍微大一些,被折叠成了小小的一块,就放在玉佩的下面。
肚兜上没什么图案,但制作肚兜儿的布料却不是寻常的布,而是蜀锦。
除此之外,盒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叶子清将整个盒子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遍,甚至按照父亲往常的习惯寻找有可能潜藏在盒子内壁上的暗格,可是一无所获。
她看着手中的领养东西,脑子有点乱。
难道说,她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她是……捡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父亲捡到她的时候,她戴在身上的?
她捏了捏眉心:“不对!不对!”
她经常在村中游走,从前打听有关于母亲的消息的时候,村中人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母亲怀她的时候如何如何。
甚至,就连母亲生产的时候,也有村中的接生婆在场。
那位接生婆在前几年过世了,但对方活着的时候,叶子清上门免费为其治疗腰酸腿疼时,对方时常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母亲生她的那一日是如何的艰险,但母亲又是如何的坚强,硬生生从鬼门关中闯了出来。
这么多人证可以证明她是从母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而并非是捡回来的,除非父亲将整个村子的人都收买了,否则根本没法儿解释。
可她旋即又想到,父亲真的没有能力收买吗?
如果是当初的穷村医叶淮鹤,或许没有能力收买一百多户人家。
可如果是通达钱庄的幕后老板呢?
她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头放松地向后仰,双眼盯着营帐的顶部,眼神没有焦距。
若是父亲真的收买了整个村子的人做假证,目的是什么?
在椅子上枯坐了许久,脑子里纷乱的思绪理不出头绪。
流苏已经睡了,叶子清不想打扰小姑娘,便拎了一壶酒来到营帐外。
军营附近有一条小河,夏日的时候经常会有战士趁着天黑来河里洗澡,但最近夜里的风已经很凉了,最冷的时候温度甚至比得上京中的冬日,便没了洗澡的人。
叶子清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河中的月亮倒影,眼神还是没什么焦距。
清酒一口又一口,却依旧是剪不断理还乱。
“叶指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叶子清收回思绪,扭头:“顾小将军,你还没睡?”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喊我佑霖吧。”
顾洲在叶子清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腰身笔挺,只微微偏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询问与担忧:“还在为今日的事情困扰?”
叶子清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第二个问题:“日后我还是喊你顾小将军吧,毕竟人言可畏。”
她倒是不在意,可她不喜欢麻烦。
再说,顾洲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被人家姑娘知道她在军营中有一个疑似暧昧的对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对她来说也不是。
顾洲皱眉。
她还是感到困扰了。
看着她坚定的神态,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
赫然是两本有关于机关阵法的书。
叶子清眼睛一亮:“多谢!”
“多少钱?”
顾洲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不用了,但想到她刚刚的态度,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这是我从一位前辈那里借的,不用钱,等你看完了,我再还回去。”
“或者,你可以誊抄下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摇头:“罢了,我帮你抄吧。里面有些机关的图形看起来简单,但都是有章法的,一点错,点点错,反而会将你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