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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鹤眠大几届，有一年恩师生日，我特地去给他祝寿，在恩师的生日宴上，我见到鹤眠，那时候，我就已经在纺织工业局任职，鹤眠为人正派，又有能力手腕，当时我就想让他来沪市，整顿沪市纺织厂，可宁宁还小，身体又不好，他们夫妻担心宁宁会适应不了，所以没答应，一直到宁宁大些，才同意调来沪市。”
说到这，赵局免不了想起他们夫妻的死。
“当初他们夫妻出事的时候，我不在沪市，等我出差回来，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宁宁也被接去杏林。”
周庭桉拳头微微握紧：“那您有没有怀疑过那场火灾？”
赵局眼神晦涩：“当然有，”
他抬眸盯着周庭桉的眼睛：“鹤眠夫妇我很了解，在他们夫妻心中，什么都比不上女儿重要，在明知火势不可控的时候，他们不会为了那些死东西牺牲自己，他们舍不得宁宁的，所以当时我就怀疑，不是他们不想出来，是他们被困火场，出不来。”
李湖眼睛蓦的瞪大，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您查了吗？”
周庭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场悲剧。
“我去派出所问了火灾的原因，也让人去纺织厂调查这件事，可意外失火的答案，是刘立新给我的。”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周庭桉胸腔里有一股郁气横冲直撞。
“刘立新这个人，是鹤眠亲手培养起来的，鹤眠很器重他，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对我说谎，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隐瞒失火的真正原因，直到你们上次来京市，我才知道刘立新隐瞒火灾真相。”
周庭桉闭了闭眼，死死的压制住内心的怒气。
他心中有些庆幸，庆幸宁宁没有跟着过来，不然听到今天这场谈话，怕又要引她情绪失控。
她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是我的错，”
赵局神色颓然，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如果当初不是我三番四次的给鹤眠写信，请他来沪市纺织厂坐镇，他们夫妻也不会英年早逝。”
周庭桉咬紧嘴唇，没有在冲动之下说出愤懑之语。
李湖看看庭桉，又看看赵局，想着气氛也不能僵在这啊。
“赵局长，这件事，我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至于怨不怨您，说白了，只有宁宁说了算。”
鹤眠夫妻的牺牲，最痛苦，最有资格怪谁的，就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说到宁宁，赵局脸色有些沉凝：“当时我出差回来，宁宁就已经被杏林孟家的人接走，我后来断断续续接到消息，就是宁宁神智恢复清醒，她现在还好吗？”
周庭桉长出一口气，似是想要把内心的郁气全部吐出来。
“挺好的，上年十二月，我们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宁宁每天学习陪伴女儿，生活很充实快乐。”
“那就好。”
赵局实在想象不出来，曾经那个漂亮纯真的小姑娘，当了妈妈会是什么样子。
“扣扣”
有人轻敲调解室的门，也不等人喊进来，自己就开门进来了。
“都没走呢？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怎么？想在我这吃顿饭？”
赵局哭笑不得的摇头：“孔所长，瞧你这话说的，不过是占你的地方叙叙旧，别那么小气嘛。”
听这语气，两个人挺熟啊。
周庭桉狐疑的看着赵局和孔所长，这两个人年龄上，应该也差好几岁吧。
“我和赵局意外认识的，不然人家是纺织工业局的局长，哪能认识我呢！”
似是看出来庭桉的疑惑，孔所长解释一句。
“不过我和你，还是有些渊源的。”
这话一出，不管是庭桉还是赵局，都被镇住了。
周庭桉眉头微微皱起：“您难道是哪位老爷子的部下？”
看年龄，是不是小了点？
“不是，”
孔所长笑着摇头：“正确的说，不是我，也不是你，是我爹，曾经跟在孟老爷子身后打过仗，我叫孔纪坤，永远纪念孟成坤老爷子的意思。”
“您父亲，是孟爷爷的部下？”
“你以为当年，孟老爷子只救了几位老首长吗？转移的队伍人不少，能活下来的，谁都惦记着老爷子呢，我因伤退伍之后，部队想把我安排到沪市派出所来，本来我不同意，想回原籍，但被我家老爷子知道后，他宁可舟车劳顿来沪市，都不愿意让我回原籍，后来到这我才知道，我爹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说孟老爷子的儿子和孙女都在沪市，所以才一门心思的过来，结果……”
结果如何，所有人都知道了。
“您家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周庭桉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想着抽时间，可以代替宁宁去见见这位孔老爷子。
孔所长苦涩一笑：“上过战场的人上了年纪，身体底子有几个好的，我爹凭着想见孟老儿孙的劲，来了沪市，结果得知噩耗之后，当即就病倒了，这两年缠绵病榻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周庭桉愣住了，赵局和李湖他们也愣住了。
“明天，我去看看老爷子。”
“行啊，”
孔所长乐呵一笑：“说不定见到你，我爹的精神能好点。”
周庭桉扯出一抹笑，不敢应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