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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话音一落，偌大的大厅内骤然安静，落针可闻。
刹那间，所有人都看向柳绵绵。
柳绵绵脸色僵硬，她踉跄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堆积伪善柔弱的笑容：“侯爷，妾身并非是要姑息养奸，只是……”
“只是什么，绵绵。”沈怀川霍然起身，转身攥住她的手腕，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绵绵，这话温氏说得不假，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他本以为柳绵绵是为侯府着想，可眼下状况频发，万一哪天祸事落到自己身上……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被他盯着，柳绵绵俏脸发白，神色慌张，眼角溢出点点泪珠。
“侯爷，侯爷，妾身只是担心……担心……”
她口不择言，十分慌乱。
“你在担心什么？”
沈怀川拧眉，总觉得往日温柔善解人意的绵绵，此刻表现有些怪异。
“妾身只是心疼侯爷！”
柳绵绵像是忽然想通了，倏地甩开他的手，嗓音却陡然拔高。
“妾身是心疼侯爷日理万机，所以不想让这些烦心之事叨扰侯爷。再说了，妾身腹中尚有孩儿，自然也是希望府中一片安宁平和，不要再生事端。”
话音戛然而止，她踉跄着扶住腰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我见犹怜。
沈怀川见她如此关怀自己，原本心生疑窦，此刻也烟消云散，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既然如此，那你直说便是，又何必支支吾吾？你为本侯好，本侯是念在心里的。”
“妾身与侯爷心意相通，自然是希望侯爷能懂妾身的。”
柳绵绵摸着小腹，见总算躲过一劫，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向温音荣，炫耀似地揽着沈怀川的手臂。
“侯爷，但事到如今，既然姐姐求了将军，将军已经发了话，要查那就查吧。只要姐姐能够高兴，做妹妹的吃点亏没什么。”
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温音荣挑眉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柳绵绵能够装到何时。
“本侯就知道绵绵最是善解人意，断不会像温氏那般咄咄逼人，又道貌岸然！”
沈怀川扭头望着温音荣，眼神阴冷。
“若是查不出端倪，还闹得府中上下鸡犬不宁，温氏，莫怪我不念情分，届时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温音荣不以为然，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通报，管家躬身说道：“侯爷，齐大人来了！”
话音未落，齐明远已迈入厅中，他眉眼含笑：“侯爷，温夫人，下官幸不辱命，已查得毒物踪迹。”
语毕，他从身后的药箱内取出药包，“只要侯爷配合一番，不日便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此话一出，柳绵绵手指骤紧，脸色愈发苍白。
见有了结果，沈怀川连忙上前迎接，急切问道：“不知大人，这药物是何来历？”
“回侯爷，此药名为穿心粉，来自沈家药铺。只需查出府中近日以来有谁去过，即可查出真凶。”齐明远说完就将这药包放进案上，让丫鬟呈上去。
温音荣接过药包，闻了一下，眉头轻皱：“碧云，去将账册取来。”
柳绵绵眼睫一颤，随即眼眸划过轻蔑，这个温音荣装什么装，这番行为莫非她一个女人还能懂药理？
不多时，碧云便带着账册而归，“夫人请过目。”
温音荣展册细览，唇角微扬。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日前，沈刘氏曾派丫鬟去这沈家药铺采买过这味药材。
“温氏，你取这账簿做什么？”
沈怀川不耐烦道，“你以为那下毒之人还会去账房登记？未免贻笑大方。”
“的确如此。”
温音荣勾唇，话音刚落，目光停留在沈刘氏面上：“婆母，不知前些日子您让逢春丫头去买此药物，是为了何事？”
“什么！你说是母亲买的？”沈怀川大惊，不可置信道。
沈刘氏脸色骤变，原本苍白的唇色，如今更是一片惨白。
她没出声，只是余光斜斜地看着柳绵绵。
柳绵绵脊背一凉，终究只是抿紧了唇没吭声。
沈怀川没发现屋内暗流涌动，而是急切地凑到跟前：“母亲，儿子不懂你为何要买这穿心粉？可是有何药用之处？为何自己中了毒？”
一连几句质问，沈刘氏眼珠微动，被他盯了半晌，才沙哑地说：“不过是误食罢了，母亲又怎会自己害自己？母亲乏了，你莫要问了。”
温音荣冷眼瞧着，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朝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立即捧出一个锦囊，里面装了些银两。
“齐大人辛苦一番了，麻烦大人回将军，就说这案子已经结了。”
温音荣将锦囊递去，笑里带着几分深意，“今日之事，还望大人守口如瓶。将军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齐明远会意，知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着痕迹地收下锦囊，拱手道：“夫人客气，下官告退。”
待脚步声远去，温音荣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
她抬眸看向柳绵绵，眼底寒芒乍现：“妹妹，这戏……还要演到几时？”
尾音轻挑，似笑非笑。
“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又要诬陷我吗？”被突然点到，柳绵绵惊得站起了身。
“只是很是好奇，婆母中毒之事并非小事，而婆母又如此仔细之人，怎会给自己下毒，而这段日子又是你在照顾婆母，与婆母走的这般近。”
一番话差点就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温音荣！”
柳绵绵猛然打断她的话，长呼出一口气，见沈怀川朝自己看过来，她连忙又堆出一脸无辜委屈的模样。
“虽然姐姐说的不错，可我并未有害人之心，只是今日见到婆母晕倒之后，实在是慌了，这才慌不择路，以为是姐姐算计。”
“若是做错了，那妹妹给姐姐赔个不是。”
说完便屈膝向她行礼，肩膀微抖如落叶，两弯眉蹙着，眼里蓄上了一层水雾，像是被欺负惨了。
“绵绵！”
柳怀川哪里忍心，三步两步冲上前将她扶起，“够了，温音荣，绵绵身子不便，你怎可如此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