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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是陛下皇后御赐的饯行酒,请殿帅饮了。”曹颖从城后宦官的盘子里端过御酒奉上。
曹颖安静看着面前比她小一岁的高大年轻人,心情复杂。
他一口喝了,递回酒杯。
身上厚重的银黑铁甲裹身,足像一座小山。
自己在他面前,如一只小小鸟一样。
“劳烦姑娘走一趟,请代某谢过陛下与皇后娘娘,臣感怀恩情,必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小心,没有浮躁骄狂,年轻气盛,丝毫不像十八岁统帅十万大军的人。
曹颖点头:“我会给你带话的。”
他点点头,叫身边英姿飒爽的女兵道:“你去叫他们准备,我这就出去。”
女兵点头,大步出去。
曹颖皱眉,别人可能没在意,她却看得真切,赵立宽从后面拍得那女兵屁股。
女兵不以为意,赵立宽也是随意的举动,都习以为常了。
他们必有奸情!
不知怎么,曹颖心里忽觉难受。
还以为他不骄不躁的年轻人,没想到还是个轻浮放荡之人!
她心里不好过,却见那家伙根本没理会,披挂整齐出营帐外。
她与段上使一道跟着出门。
门外数十将甲胄齐整明亮,已列阵等候。
见面后齐刷刷行礼道:“大帅!”
“各回各军,准备开拔。”赵立宽习以为常,面对诸多大将从容下令。
随后回头道:“有劳两位,军事在身,就不相送了。”
武德使段全拱手。
曹颖哼了一声,见那女兵回来,亲昵凑到面前说了句什么,心里总有股火气。
心里烦躁,却在这时,远处苍凉号角响起。
野旷天清,遥望去曹颖顿时呆住,说不出话来。
黄河大营东西十余里,旌旗林立,铁甲森然,人马如云。
所有人伫立不动,晴天朵朵白云,大地格外清澈,雪地上只听见冷风呼啸,旌旗猎猎。
人马骚动,微微能听见低语,但到赵立宽登上点将台,升起帅旗,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数万大军横亘河边,只听到黄河涛涛,战马嘶鸣别无其它声音。
曹颖看着高高站在将士前发号施令的赵立宽,一时竟挪不开目光。
因为那正是她从小渴望的东西最直观的展示。
数万禁军全令行禁止,在他指挥下调度,三军听令,将士服从。
任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所谓的权势。
她心跳得很快,紧盯着发号施令的赵立宽,心里的火气不知什么时候全散了。
统帅千军万马,总揽大权,十八岁的西北安抚制置大使,冠军大将军,天子的皇孙。
心想,总归不能忤逆皇后,这家伙也是万中无一,人中龙凤。
正月下旬,上元喧嚣未尽,赵立宽已告别有身孕的妻子,率五万大军北上。
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五万人的行军绝非易事。
能把五万人吃喝拉撒安排清楚,整齐有序带到前线对于大多数将领来说都是件难事,更别说组织起来去打仗。
各军按照行军计划,依次去兴洛仓补给粮草,带半个月的口粮,随后北上。
沿途各军成列,五万人总体分四部。
最前方的是侯景所率五百归化军及神龙、神卫两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斥候。
这些人不仅身怀绝技,还要善于伪装、侦查、野外生存,当打独特,全是精锐。
随后则是慕容所率五千轻重骑兵为前锋,能快速机动,不容易被伏击。
中军则是史超率领的两万主力坐镇,是中坚力量,并随时准备支援前军。
后军两万五千人由赵立宽亲自率领殿后。
其中辎重器械,箭矢、火油、火药、硝石、木糖粉、应急木材、修补铠甲兵器的铁、皮革、猪油、麻绳、蜡片等等物资。
以及大量维持军队运转的特殊兵种,军医,工兵,传令兵等都在后军之中。
这些人大约有五六千左右,余下的才是战斗部队。
不过即便做了万全准备,后军行军时也遇上了问题。
还没到兴洛仓,洛阳北面一处桥就被踩踏塌方,七人受伤。
赵立宽紧急过去查看,并派出工兵抢修,同时要求之后通过的部队要步骑混合。
他怀疑可能是人太多,行伍整齐,脚步共振引起的坍塌。
工兵动作迅速,但也比计划中多耽搁了一天。
之后一路北上,漫长的行军过程中,赵立宽也将身边诸将召集,带着他们视察营寨,无私教他们扎营挑选位置,营地安排,需要注意的事项等。
一些是他行军打仗总结的,一些是媳妇教的。
在如今这重视师承和秘密,信息传递效率低下的年代,除他外也没人会这么教了。
诸将都惊讶感激,对他更加尊敬。
赵立宽考虑的是指挥千军万马,他不可能每个士兵发个对讲机,自己去一个个微操。
战争的胜利最终还是要靠每个士兵的训练度,以及一大批中低层将领的素质。
他必须把这些培养起来,要不是没权限没资源,他恨不能开个军事学院,统一大批量培养中低层军官。
有一批扎实可靠,军事素质高的中低层军官,才是战争的基石。
一月底,前锋回报,他们已到达临州,已经与转运使孔接洽,开始接收粮草。
一路上没有遇到代军,连斥候都没看见。
或许代军没有敢南下。
不过北面战场接连传来坏消息,先是有柳林城逃回的百姓证实柳林城陷落的消息,还有代军在那的残暴行径。
不少将士听说后都义愤填膺。
赵立宽却没那么愤怒了,因为他有心理预期。
相较于西南的叛军,这回的代军反而给他感觉没那么残暴了,至少没有屠城,数千百姓大多数都还活着。
相较之下,梁州城却接连十多天没有消息,没有任何人报信,也没有告破的消息。
一月底,赵立宽在临州南三十里行营中召集前后军诸将开会。
临州再往北,随时都可能遇敌,必须仔细安排。
大帐中,人头攒动,赵立宽仔细思索后与诸将说:“没有消息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坏消息是梁州城被围困得水泄不通,压力巨大,敌军兵力众多,连个人都出不来。
好消息是梁州城肯定还没陷落。
如果城破,为打击我军士气,代军肯定会把消息放出来,现在没消息,说明梁州城还在坚守。”
慕容亭道:“某立即率前进北上支援,手下骑兵只用两天就能到梁州去。”
赵立宽摇头:“不妥,十万人马,城围太厚。
怕他们围点打援。
而且就算你能全身而退,只要遗落点旗帜铠甲之类,死伤军士,被代军送到梁州城前,就会对守军士气造成极大打击。”
诸将听了仔细思索,随即点头,顿觉有理。
代军传言十万大军,刨除北面的,少说也有五六万,如果围个梁州城,外围营寨估计能到三五十里外。
里面的守军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外面打了胜仗他们看不见,不知道。
可一旦代军缴获周军的兵器铠甲旗帜之类东西,取得他们的士兵尸体,去给围困重重的梁州守军看,讹他们援军被击败,可能会对士气造成极大打击。
“那怎么办!”慕容亭有些急。
赵立宽仔细端详从临州到梁州这一带的详细地图。
心思百转,良久后肯定的说:“代军如果要打伏击,也不可能不吃不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任何行军布置,都离不开山川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