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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结束(第1/2页)
“今天的任务是对当地的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做一次询问,当地的县纪委已经为我们联系好了,待会成林和苏牧上去,我和汪松做其他的事情。”沈副局长在车里安排道,“成林、苏牧,你俩记住了,这次的老板有严重的疾病,明天就要出国治疗了,而且据说病情很不乐观,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最多还能活两年了。所以你们要特别小心,能将在海南给那位俞主任2万元的事实固定下来就可以了,不需要主动展开。”
“好的,沈局。”苏牧、成林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结束后给我电话。”沈副局长在两人下车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成林、苏牧进入公司大堂向前台说明了来意。这是一家建筑类的企业,老板是从一个泥瓦匠开始的,直到现在成了资产上亿建筑施工公司的老板,拥有着数百人的施工队伍,也因此这位老板有着老一辈人特有的那种特质:精明却又固执。苏牧在知道要对这个老板进行取证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点不安了。
成林、苏牧在前台人员的引导下直接去了顶楼的老板办公室,见到了这位已经步入生命末期的男性。也许是病痛的折磨,这位建筑老板没有苏牧印象中的肥胖,反而显得十分消瘦,呈现出一种衰败的生命气象。苏牧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评价。
“两位领导坐,你们的来意,张标书记已经跟我说了,我原本明天要出国治病,但现在出了点意外,需要下午就出发,赶去上海坐晚上的飞机,因此我们就直来直去吧。”那位显得消瘦老板声音虽然有点微弱但也十分清晰,身边还站着一位比苏牧年纪稍大的男性,“这是我儿子,在这边不介意吧,他需要照顾我。”
“没事,我们就是来跟你确认一下当初你陪着你们县里发改委的俞副主任去海南博鳌的时候,你跟他之间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经济往来。”成林笑笑说道。
“也没啥特别的事情,就是给了2万元让他买点当地特产,也是为了感谢他那几年对我们公司的照顾。”那个老板爽快的承认道,“你们也应该知道的,我们建筑企业都是靠大家帮忙才能做大做强的,俞主任在不少地方帮了我们,我和他关系比较好,那年正好我们企业有了一些生产方面的技改项目,俞主任知道后就帮我向政府进行申报,我记得获得了30万元的补助。所以我就趁去博鳌的机会给了他2万元表示一下感谢。”
“那其他还有没有了?”成林公式化的再问了一句。
“其他也就是从2006年春节开始吧,当时他还在建工局呢,我每年都会在春节、中秋两个假期给他送点节礼,每次都是我们这边一个商场的价值2000元的购物卡,其他就没有了。”那个老板接过儿子递上的水喝了一口就说道。
“好的,那这样,我们也就不严格按照规矩一问一答的做询问笔录了,我让我这位同事根据你刚刚说的情况直接制作笔录,做好后你看看,需要修改的直接修改,没修改的就签字确认。你觉得可以吗?”成林指了指苏牧说道。
在得到那位老板的首肯后,成林就对着苏牧使了个眼色。苏牧随即拿出随身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根据之前的谈话内容制作了询问笔录。
“这些老板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啊。”在对老板取证结束后返回的路上,所有人在说笑着取证过程中的事情时,汪松突然感慨了一声。
“那当然,不然他们怎么能够成功呢,尤其是那些从泥土里爬出来的老板。”沈副局长笑笑说道。
“可不,都是不肯吃亏的人,除了春节、中秋的节礼外,这些人都是得了好处才会给这位俞主任送礼啊。那个申报省重大装备首台套项目的,让公司获得了100万元补助,那位老板在补助到手后才给了6万元;帮助申报对工业企业设备投入超500万元企业的奖励,那家公司获得了10万元,那个老板就给了5000元;最抠的是那个叫什么海鸥机电的公司,帮他申报技改项目获得了800万元的补助,居然只给了1万元。这个金额,还不如不送呢,还都是在这些补助啊奖励啊到位了,那些老板才给的。这位俞副主任有必要吗?”苏牧不由的替这位俞副主任说了几句。
“哈哈哈,小苏,你这思想要不得啊。这些钱本就不该收的,你居然还嫌少,你这要加强思想教育了。”沈副局长笑着打趣道。
成林、汪松也跟着打趣起来。
苏牧只能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却也不由的对自己泛起了内省,自己似乎对这些事情越来越麻木了,居然刚刚还有点为这位俞副主任感到不值起来了。难怪说自侦部门的人要更加重视政治思想教育,真是“凝视深渊之人,深渊也在凝视你”啊,如果不警觉一点,恐怕自己也会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了,
“不过苏牧说的也挺对的,这些老板都是实际拿到了好处才给人送礼的,不过侧面也说明这位俞副主任还不够分量啊,不然哪会像这样的一件事送一点,基本都能将收受的不正当经济利益跟他的职务行为都能对照起来啊。”成林淡淡的说道,让车内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当苏牧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时,杨钰涵已经睡着了,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苏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休息了。虽然这段时间,苏牧能够时不时的回家睡觉,但是两人的交流却也没有明显增加,两人之间交流甚至可以说是进入了一种固定的套路:
“回来了?”
“嗯,晚饭吃什么了啊?”
“随便吃了点。”
“早点休息吧。”
“好的。”
即使偶有变化,但是也不会相差太大,之后两人就是各睡各的。苏牧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也实在找不到破局的办法,而且自己有时候回来真的是很晚,也不好意思打扰杨钰涵的美梦,毕竟她第二天也是需要工作的。苏牧偶尔能够早回的时候,往往杨钰涵又和她的朋友、同事有约,十之八九在这座城市的酒吧里喝一杯,甚至有几次是苏牧打车前往酒吧驾驶汽车将喝的有点醉的杨钰涵带回来的。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了,案子的进展十分顺利,只是外调的工作量却是少有的大,涉及的企业和老板有数十个,因此工作重心基本都倾斜到了外调工作上了,反而内审谈话组最后只剩下一组两个人负责谈话工作了。而元旦和农历新年也依次来临了。也许是一种幸运吧,外调组的工作量虽然很大,但是由于本地风俗习惯,以及那些企业老板基本都是十分在意传统的人,因此反而在过了腊八之后慢慢缓了下来,甚至有时候一天都无法见到一个证人,所有人员的工作反而相对显得有点轻松了,大家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回家了。对于苏牧时不时的就能早早到家,反而让已经习惯了苏牧不着家的父母首先有点不适应了,甚至在一个苏牧下午就回了家的晚饭上,母亲趁着杨钰涵又不在家的时机,不安的看着苏牧问道:“儿子,你的工作是不是出了什么差池啊?怎么这几段时间你到家都比我们还早啊。”
“没事,就是年前工作节奏慢而已,那些证人都是农民出身的建组老板,十分讲究传统风俗,而且基本都不愿意在临近过年的时候接受谈话,都说时间忙,要结计算工程款,给工人发工资之类的,因此我们的工作就少了。”苏牧边吃饭边向父母解释道。
在一旁虽然没有发问但是显然也在听着的父亲点点头,然后就喝了一口碗中的酒。
“那你不用回办公室吗?没事做就不用上班了?”母亲关切的问道,“可不能随便脱班逃班啊。”
“没有脱班逃班啦,点上所有人都这样,内审的人现在也是轮着在点上,我们外调的人要是有了工作也要随时过去的,这只是办案期间的工作安排而已,不是不工作。这都两年多了,你们也应该习惯了啊?”苏牧笑着跟父母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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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儿子工作的事情你就不要瞎问了,他们领导肯定是安排好了的。”父亲打断道,“不过儿子啊,你跟杨钰涵之间,你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啊,你要有个章程啊,可以的话赶快要个孩子吧。”
苏牧一听父亲将话题转到这方面后不由的低下头不再言语了。杨钰涵不在家吃晚饭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苏牧对其也没有办法,毕竟说起来这也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又不涉及有违道德或者社会公序良俗的事情,他也没资格对其进行斧正。
父母看着苏牧沉默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最终化为了母亲一句“吃饭吃饭。”
除夕那天,由于时间宽裕,苏牧三年来第一次陪着父母到墓地给逝去的先人们扫墓。在按照习俗给先人烧纸的时候,大伯边烧纸边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牧儿,结婚这么久了,啥时候要个孩子啊?不能总这么下去啊,你父母也要老了,不能总是拖着啊。你爷爷奶奶们也等着多一个人给磕头呢。”
苏牧不由的感到尴尬,但只能边给先人添纸边装作认真的听着大伯的唠叨,毕竟这是在先人面前,这些话也是说给先人听的。
“杨钰涵怎么没来啊?”大伯在唠叨中突然问了一句。
“她昨天忙的比较晚,太累了,所以我就让她休息休息,毕竟晚上还要守岁呢。”苏牧赶紧回答道。
在大伯的唠叨中,终于完成了祭扫的所有流程,在父亲和大伯约好了在春节里聚会的日期后,苏牧一家和大伯一家也各自回家了。
2016年的春节,家中似乎已经没有了欢笑,有的只是如同春晚那般的无聊与流程。年夜饭后的守岁也只是各人忙各人的。
年初二陪杨钰涵回娘家的时候,苏牧带了两条硬中华香烟和两瓶梦之蓝白酒,没再带其他的礼品,因为杨钰涵不允许,而且如果不是按照风俗需要回去,杨钰涵恐怕根本不想回去,杨钰涵与岳父之间的矛盾好没有好转呢。
当苏牧和杨钰涵回到杨钰涵娘家的时候,苏牧诧异的看着岳父身边站着的一个女人。
“这是谁啊?”苏牧不由的问了副驾驶座上的杨钰涵,但是发现杨钰涵的脸色变得铁青的。
“爸的新女友?”虽然觉得不该再问,但是苏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那事才过去多久啊,那之前搞那件事干嘛,还让自己在办案点上被同事们打趣了好几天。
“不知道。”杨钰涵回答的很不耐烦,在车停好后就下了车。
苏牧也赶紧下了车,并将带来的烟酒交给了岳父。岳父似乎没看到杨钰涵那张臭脸,笑呵呵的从苏牧手中接过烟酒,转手就交给身边的女人,并对着苏牧道:“女婿啊,这是你吴阿姨。”
苏牧赶快陪着笑脸跟这位吴阿姨打招呼。吴阿姨也是满脸笑容的回应,然后将烟酒放进了屋里。而杨钰涵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多语,显然杨钰涵还是没有完全摆脱中国传统风俗,知道在春节里不适合起冲突。
那天,苏牧过得十分疲累,感觉比在谈话室还累,简直是过得小心翼翼,就渴望着吃完中饭后早点离开。但是没想到在午饭后,杨钰涵和岳父之间居然聊了好几个小时,但是结果显然不是太好的,因为杨钰涵出来的时候脸色根本没有好转,临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苏牧不得不给这位吴阿姨赔罪道歉。
“知道老头子怎么招惹上这个女人的吗?”在车上,杨钰涵愤恨的说道,“上次那个事情,你找了这边派出所的教导员,现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有门路了,老头子一下子被人捧起来了,那个女人就是看中了这点了。”
苏牧听了之后不由的觉得哑然,想开口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多说。
年初四,是父亲和大伯约好的日子,苏牧和杨钰涵也一起去了。到大伯家的时候,姑妈一家也已经到了。杨钰涵还是一如既往一个人独自在一边。吃饭时,很快话题又转到了孩子的话题上。苏牧看着杨钰涵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只能想尽办法将话题岔开,但是可能长辈们已经有了定法了,总是能将话题又转回到孩子这件事情上来。
“我不准备要孩子,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就离婚吧。我和你父母,你选一个吧?”这是熬过了元宵后杨钰涵才对着苏牧说的。
“我们先静静,以后再说这个话题,好吧?”苏牧不得不使出了拖字诀。
但是杨钰涵可能在这段时间也已经耗尽了心力,不想拖泥带水了,继续说道:“我的工作刚刚有起色,我可不想被生孩子妨碍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能养好孩子,你想要孩子就早点离婚。就当我对不起你了,结婚时没说清这件事情,现在还来得及。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苏牧没有再接话,但是慢慢的开始更多的住在了办案点。直到案件结束。
案件结束了,苏牧与妻子,现在应该说是前妻的婚姻也到了头。苏牧几乎放弃了所有的财产,将刚刚买还没来得及装修的房子、婚前买的车子以及固定存款都给了前妻,只是保留了自己工资卡中的余款,在所有人都未发觉的情况下,选择了七月一日将离婚证领了,终结了这段婚姻。
办完离婚的所有事宜并按照规定向政治处汇报了婚姻变动情况后,苏牧就向单位请了十天的年假准备出去散心。单位的领导很爽快的批了假,张副检察长甚至在批假的时候还劝慰了几句,但是苏牧知道在张副检察长心中实际上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看的太严重,毕竟在自侦的这条线上,不管是检察院反贪反渎职局的还是纪委办案条线的人,离婚的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算是平常了。
“我们这跟军人、刑警实际上差不多,都没太多时间陪家人,不过人家还有一个军嫂警嫂的荣誉称谓,我们这可啥都没有。”这是一位老同志在劝慰苏牧时说的。
“要不要孩子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最主要是三观不合了。”苏牧在面对似乎关心自己并追问离婚原因的同事时也会这样解释道,“她嫌弃我的生活无趣,除了看看书基本没有什么业余爱好;我嘛,有时候也看不惯她那外企里带来的那种生活方式,一年下来都没什么积蓄。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短了,我不能经常陪着她,她对婚姻生活的要求还是蛮高的,我们之间是不匹配了,再加上生活态度不同,不能再在一起生活了,不然可就成仇人了。”
但事实上,苏牧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步,两个人婚后可以说连一次激烈的吵架都没有,只是偶尔会有冷战吧,自己没有出轨也没有大手大脚花费,她也应该没有出轨,自己的工资收入在剔除了花费后每年都会将节余都交给了杨钰涵统一管理的,而且刚刚买了一个小套的房子。苏牧觉得自己一直很重视婚姻,他觉得这段婚姻最大的问题是他到了检察院之后他和杨钰涵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可是真的是这个原因吗?办案点上所有人都是这么过得,他们也都过得挺好的,当然他们的另一半大部分都是在机关事业单位或者国企。
苏牧在休假中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没有,但在一个清晨,他突然在想自己前两年连年假都没请过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一请假不还是批了,还是说这次年假能够顺利请到也是因为刚刚离异,领导给予的照顾。苏牧突然陷入了纠结之中,想找找朋友聊聊天,却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忙于工作和学习,居然在工作之外也没有什么朋友,硬要说朋友,也许在安监局里有严科、王哥他们算是。苏牧暗暗想着,等回去后一定找时间约他们聊聊,也许会有启发。但最终苏牧还是没有能够约上,因为在他回去上班后就碰到一件让他不得不跟安监局人员保持一定距离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