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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司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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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司洞(第1/2页)
    这些日子里,梅羸的足迹踏遍了大大小小的城镇。
    他像只谨慎的候鸟,每到一处便分散着购置制作傀儡的材料,毕竟要凑够木傀的用量,单靠一座城池实在难以支撑。
    从南方严寒的竹镇到西域干燥的木市,他在大燕国境内绕了个大圈子后,才最终往北方行进。
    尤其为了寻那纹理细密、灵气充沛的上品木料,他在盛产檀木的青檀镇一待就是三个月,眼看着镇外的槐树从抽芽到落叶,才终于攒够了合用的木料,顶着漫天飞雪踏上归程。
    等他回到北境之地时,距初来此处已恍如隔世。
    千有四年六月
    狂风裹着沙砾刮过北境的城墙。
    “龙将军,今年各地大旱,田里的收成连往年三成不到,军费实在凑不上啊。”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在花厅里响起,指尖捏着茶盏的盖子轻轻叩着杯沿。
    “陛下的意思,是让部分弟兄卸甲归田,也好减轻朝廷负担……”
    龙扬垂在袖中的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做出为难之色:“公公可知,这些弟兄跟着末将在沙场上滚了十年,刀头舔血换来的情分。如今遣散他们回乡,可那点遣散费连置几亩薄田都不够……末将实在张不开这个嘴啊。”
    他抬眼时,眼角余光瞥见王振眼皮子轻轻一跳,心知对方听进了话,便朝身旁亲兵使了个眼色。
    鎏金托盘被红布盖着端过来时,王振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布角滑落处,露出的金块在阳光下泛着灼目的光。
    他喉结滚动两下,语气立刻软下来:“将军体恤弟兄们的心,咱家回去定会如实禀明陛下。只要将军肯将半数兵马调回京城……钱财嘛,陛下向来宽厚。”
    待王公公揣着金块笑盈盈地离开,龙扬才转身看向屏风后:“军师,您说那老东西会乖乖送钱来吗?”
    韩松摇着羽扇轻笑:“将军忘了?这两年咱们北境的铁骑踏遍草原,兵甲器械比京营还精良三分。陛下夜里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这一千万两白银,他必须掏。”
    龙扬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际,指尖摩挲着腰间佩刀的纹路。
    离那一天,确实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北境长城往西三百里,梅羸正坐在苍澜城的“顺风楼”里,盯着楼下熙攘的人流出神。
    瓷碗里的牛肉汤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心里只想着城外十里地的央司洞。
    传闻那里藏着能凝魂聚魄的大方虫草,正是他修炼百草诀的关键。
    “听说了吗?镇北军的人昨儿进了薛总兵府,领头的可是南衣!”
    邻桌酒客的话突然钻进耳朵,梅羸握筷子的手顿了顿。
    “北境枪神啊!前年胡军犯境,他单枪匹马冲透敌阵,长枪挑落三百员敌军,那叫一个威风……”
    他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傀儡纹,南衣的名字,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他摇了摇头,将残汤推到一旁,悄然起身离了酒楼。
    湖心的小木船晃得人头晕。
    撑船的老汉絮絮叨叨地说着:“公子当心些,这央司洞看着小,里头岔道跟蛛网似的,往年不知多少人进去就没出来过。您瞧那雾……”
    他抬手往前方一指,浓稠的白雾像帘幕般挡住去路,隐约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里头越深,灵气越重,可宝贝多,危险也多。”
    说起这央司洞,原是座被青苔裹得发绿的小山丘,乍一看不过两丈来高,洞口被藤蔓掩得半开。
    可等你猫着腰钻进去,才发现内里别有乾坤,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如倒悬的碎玉,脚下的石径蜿蜒曲折,延伸出千八百条岔道,深幽处直通地脉深处。
    寻常修士进了洞,大多只敢在浅滩处打转,那儿的岩壁上嵌着星星点点的矿石,灰扑扑的灵石混在页岩里,捡起来还带着洞壁渗下的潮气。
    可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灵气便越浓,岩壁渐渐透出微光,荧光闪烁的灵矿嵌在石缝里,蓝的如幽火,红的似凝血,越是靠近地脉核心,那灵脉的震颤便越清晰,仿佛能听见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
    曾有人壮着胆子走到第七处岔道,说看见洞顶悬着巴掌大的流萤石,光芒随呼吸明灭,捡一块在手里,连指尖都能映出淡绿色的光晕。
    当然,再往深处,便鲜少有人能活着回来了。
    那些错综复杂的岔道里,藏着的何止是灵矿,还有被灵脉滋养出的诡谲生灵,以及千百年前修士布下的残阵,稍不留神,便会葬身在这大地的“血管”里。
    梅羸攥紧了腰间的傀儡囊:“五百具木傀,应该够自保了。”
    踏入洞口的瞬间,周身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洞顶滴下的水珠落在脖颈,凉得刺骨。
    眼前的岔道一条接一条闪过,他闭目凝神,凭着指尖传来的微弱灵动感,踏入最右侧那条岔道深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草香传来。
    他踩着湿滑的岩石拐过第七道弯,十一条石径高低错落地挤在洞壁间,窄的仅容侧肩而过,宽的能并行两人,洞顶滴下的水珠在不同路径上砸出细碎的响。
    梅羸闭眼时,指尖泛起微光,那些肉眼难辨的草木灵气,此刻在他感知里化作游走的银线,第七条石径的地面上,正顺着他掌心的方向轻轻颤动。
    他抬脚迈上那条石径,脆响在洞穴里荡开,前方洞壁突然裂开九道岔口,唯有下方洞口传来若有若无的草香,混着泥土的腥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央司洞(第2/2页)
    绕过一片泛着荧光的蓝藻池塘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他循着水流动向右转,靴底碾过松软的腐殖土,前方忽然透出一线竹青,歪歪扭扭的竹篱笆圈着半亩地,篱笆缝隙里漏出的灵气,让周围的岩石都蒙上了光晕。
    那棵合抱粗的枯树底下,药田的泥土被翻整得平平整整,几株叶片泛着荧光的灵草规规矩矩地立在田垄间,唯有正中央那株被光阵困住的小草,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小兽扭来扭去,惊起一缕细微的药香。
    “这里没人?”
    他屏住呼吸,感知不到周围有活人的存在。
    指尖刚触到的瞬间,草叶瞬间化作灰绿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脚须挠着他的掌心。
    “果然是你!”
    他低声自语,迅速掏出玉盒将虫子扣进去,转身便要原路返回。
    变故陡生。
    三根银针带着破空声从背后袭来,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梅羸只觉肩颈一麻,整个人被钉在洞顶的岩石上,穴位被封得死死的,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哪里来的小贼?区区筑基,也敢来此送死?”
    白发老者从洞顶的钟乳石后飘然而落,指尖转着银针,浑浊的眼睛盯着梅羸腰间的玉盒。
    “说,谁告诉你大方虫草在这儿的?”
    梅羸浑身发颤,却强撑着说:“晚辈……晚辈不知什么虫草,只是见这草被圈着,想着定是宝贝……一时贪心,求前辈饶命!”
    他心里清楚,这老者周身萦绕的威压,要比那萧楚还强上几分,绝非此刻的自己能抗衡。
    五百具木傀还在储物袋里,穴位被封,连调动灵力的机会都没有。
    老者眯起眼,银针突然朝梅羸眉心射来:“既知是宝贝,便该知道,活人嘴松,死人嘴紧!”
    千钧一发之际,扯下了一根银针,一道木色傀儡突然横在梅羸身前。
    傀儡挥出的拳头尚未触及银针,那银针却在半空突然崩解,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更诡异的是,老者的脸色瞬间变了。
    “道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老者转身盯着空无一物的暗处,声音里多了几分戒备。
    “放了他,我可饶你一命。”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我的掌控距离内撒野,道友是当老夫的‘天机化一阵’为摆设不成?”
    话音未落,四周的白雾突然翻涌起来,洞顶的钟乳石、脚下的岩石渐渐虚化,只剩中央一块方圆丈许的空地。
    乌云从虚空中汇聚,金雷在云层里滚动,像被激怒的巨龙在咆哮。
    老者身影一闪消失,无数道金雷劈落,炸得地面碎石飞溅,这是元婴期修士的杀招,哪怕是游灵境强者,也得退避三舍。
    半个时辰后,金雷渐歇。
    老者擦了擦额角的汗,望着满地狼藉,正要开口,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牛鼻子老道,就这点手段吗?”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而立,指尖捏着柄三寸长的小剑,方才还固若金汤的洞顶,此刻竟被划出一道数百丈长的裂口,阳光顺着裂口照进来,将老者苍白的脸照得透亮。
    “剑修……”
    老者的声音发颤,眼睁睁看着男子抬手一挥,困住梅羸的银针便“叮铃”落地。
    “你……你是化神境?”
    男子没答话,只是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梅羸,语气淡淡:
    “只差半步。”
    老者盯着他指尖流转的剑意,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洞口。
    与此同时,苍澜城楼之上,南衣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金光,指尖的长枪突然发出清鸣。
    当第七道金光从西北方天际腾起时,门楼之上的守卫压低声音:
    “将军,那气息怕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斗法,您……还是暂且回避吧。”
    南衣正望着天边翻涌的雷云,听见“回避”二字,他偏过头来,眉峰在阴影里挑成冷锐的弧:“你让我避他?”
    士兵咽了咽口水,连忙跪地:“不是回避谁,是……”
    “守住城门。”
    南衣打断他的话,衣摆翻卷间化作一道青影,靴底刚离城楼青砖,腰间长枪便发出清鸣。
    “将军!”
    副将抬手想拦,却只抓住一片飘落的衣角,身旁新兵瞪着眼睛看呆,直到南衣的身影消失在云霞里,才挠了挠后脑勺:
    “他谁啊?怎么说走就走?”
    老兵往城砖上磕了磕烟袋,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你连南衣都不认识?北境长城的名号也不知晓?当年胡军十万铁骑压境,他单骑冲阵,枪尖挑断敌方帅旗时,一人可是追着千人在冲杀。”
    他忽然顿住,望着天边渐渐淡去的金光,压低声音:“不过今儿这动静……。”
    细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打在央司洞的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响。
    远处,龙扬将军望着手中刚收到的密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王振的回信到了,一千万两白银,不日便会送抵北境。
    信纸边缘,“苍澜已拒”四个字被朱砂圈了又圈,像滴未干的血。
    这北境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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