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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陆明轩的指节因攥紧方向盘而泛白。
车载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红——小陈的消息还在手机界面跳动，方秘书与霍克交接文件的照片像根刺扎在视网膜上。
林叔总说方秘书是比亲儿子还可靠的老部下，可十年前暗影联盟渗透林氏时，这个总把降压药放在老板案头的人，怕早就在药瓶里掺了情报。
警局停车场的地灯刺破雨幕时，他的皮鞋在水洼里溅起水花。
值班警员刚要拦人，就见赵队长从二楼窗户探出头：陆总！
会议室等你！
推开门的瞬间，潮湿的雨气裹着咖啡味涌进来。
方警官正把一沓加密文件往投影仪上摆，电脑屏幕跳出绿色的代码流；赵队长掐灭第三根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小山。
小陈破解的云盘里有十七份交易记录。方警官推了推眼镜，激光笔在林氏研发部核心配方几个字上停顿，最近一次是三天前，交易对象是霍克名下的空壳公司。
陆明轩扯松领带坐下，指腹摩挲着手机壳上林清瑶绣的艾草纹路：策反可能性？
方秘书账户这半年有三笔大额转账，来源是暗影联盟海外账户。赵队长把银行流水拍在桌上，但上周他往老家汇了笔钱——他母亲在县医院住院，需要换肾。
咖啡杯重重磕在木桌上。
陆明轩突然想起林清瑶说可以当没看见那些降压药时发紧的喉音——她早察觉方秘书的异常，却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去见他。他抽出椅子站起，西装下摆扫过桌角的档案袋，带份伪造的暗影联盟行动计划，就说组织怀疑他私吞了林氏最新的免疫药专利，要清理门户。
方警官抬头：需要便衣跟——
不用。陆明轩摸出车钥匙，雨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处，林氏药企的保安认得我，方秘书如果真想反水，单独见面更安全。
林氏药企的玻璃幕墙在雨夜里泛着冷光。
陆明轩避开监控，从员工通道上楼时，听见研发部传来打印机的嗡鸣——林清瑶肯定还在顶楼会议室盯着推广方案。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伪造文件，纸张边缘被体温焐得微卷。
方秘书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陆明轩敲了三下，门内传来慌乱的响动：谁？
陆明轩。他推门进去，空调冷风裹着中药味扑面而来——桌上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是林清瑶让人每天送的安神茶。
方秘书的手在桌下缩了缩。
这个总把西装裤线烫得笔挺的中年男人，此刻领带歪在锁骨处，镜片上蒙着层雾气：陆...陆总？
这么晚是...
暗影联盟的新指令。陆明轩把文件拍在他面前，封皮上的黑底银纹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组织怀疑你把林氏免疫药的三期数据卖给了霍克。
方秘书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时，陆明轩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抖——那是长期注射胰岛素的后遗症，林清瑶提过方秘书有糖尿病。
这...这不可能。文件被翻得哗哗响，方秘书的鼻尖沁出细汗，我对组织忠心——
忠心？陆明轩突然倾身按住文件，两人的影子在桌面上交叠，忠心的人不会让老母亲在县医院等肾源，不会让女儿的留学费用拖到开学前三天才到账。
方秘书的手指猛地抠进椅缝。
窗外的雨声突然大了，打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陆总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发颤，却还是挺直了背——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老狗，还在硬撑着不叫。
林小姐说，只要你说实话，她可以当没看见你往林董办公室送的降压药。陆明轩的语气软了些，指腹轻轻碰了碰文件里夹着的医院预约单，县医院肾源科的王主任，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方秘书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抓起保温杯猛灌一口，却被烫得咳嗽起来：林董...林董出事前三天，让我把研发部的备份硬盘锁进保险库。
他说...他说如果他出意外，就把硬盘交给清瑶。
陆明轩的呼吸顿住。
他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屏幕光照亮方秘书颤抖的脸：然后？
暗影联盟的人拿我妈威胁我！方秘书突然扯下领带，露出脖子上暗红的勒痕，他们说如果不交硬盘，就往林董的降压药里加过量的利尿剂——他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伪造文件上，晕开一团模糊的墨渍。
顶楼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林清瑶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她望着楼下陆明轩的车，雨刷器还在不知疲倦地摆动。
小周抱着笔记本凑过来：林总，推广方案的slogan定守心制药，温暖可及怎么样？
好。林清瑶指尖划过电脑里父亲的照片——那是去年研发成功时拍的，他举着药瓶笑得像个孩子。
她点开微信，给陆明轩发了条消息：雨大，别开太快。
回复来得很快：等我回家喝你煮的姜茶。
陆明轩把车停在楼下时，雨已经小了。
他摸出方秘书给的硬盘，金属外壳还带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清瑶的语音消息带着暖融融的背景音：我煮了酒酿圆子，在厨房温着。
他推开门时，艾草香包在玄关轻轻摇晃。
林清瑶从厨房探出头，发梢沾着水汽，白毛衣袖口卷到手腕：方秘书...
他招了。陆明轩把硬盘放在茶几上，伸手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清瑶，你父亲留了份大礼给你。
林清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硬盘。
窗外的雨丝映着客厅暖光，像撒了把碎钻。
她突然踮脚抱了抱他，发顶蹭过他下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查清楚。
深夜的书房里，陆明轩把硬盘接入电脑。
绿色进度条爬过99%时，手机在桌角震动。
小陈的消息弹出来，只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霍克的司机正往云顶酒店的消防通道搬箱子，箱子上印着林氏药企的logo。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清瑶端着牛奶推门进来，发梢还带着刚洗过的湿润：怎么还不睡？
有点新情况。陆明轩把她拉到腿上坐下，屏幕蓝光映得她的眼睛像两潭春水，小陈说云顶酒店的消防通道有问题。
林清瑶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需要我帮忙吗？
明天陪我去云顶峰会。他吻了吻她额头，鼠标点击打开硬盘里的第一个文件——那是林建国的语音备忘录，就说...陆太太要去给先生撑场子。
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
陆明轩低头，小陈的新消息跳出来：陆总，箱子里的不是药，是枪。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把艾草香包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片蜷着的绿叶。
陆明轩摸出车钥匙，金属凉意透过掌心传遍全身——这场收网战的序幕，才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