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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库房门口抽烟,烟灰落了满身都没察觉,那模样.”
他说不下去了,攥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这些海鲜都是乡亲们拿命换来的,可现在,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陈清泉听得认真,不时点头,还掏出手机记了几笔。
“我在你们县里认识几个搞冷链物流的朋友,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临走时,陈清泉硬要塞给他两条中华烟。
张铭红着脸推辞,却被陈清泉塞进怀里。
“给乡亲们抽!咱们是一家人,别见外!”渤海楼门口的感应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陈清泉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放,温热的触感至今仍残留在皮肤上。
此刻,会议室里残留的烟味突然变得刺鼻,张铭踉跄着扶住桌角。
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疯狂翻涌。
陈清泉西装袖口若隐若现的金表,酒桌上不经意提起的“上面有人”,还有每次离开时,渤海楼二楼某个窗户里闪过的可疑人影。
原来早在那时,对方就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猛地捶向桌面,震得散落的文件哗啦啦作响。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砸在玻璃上,恍惚间竟与那晚的暴雨重叠。陈清泉的笑脸、姚文举惊恐的眼神、光头男嚣张的嘴脸,在雨幕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在窒息的黑暗中央。
张铭猛地回头,目光与李三儿对上。只见李三儿倚在墙角,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眼神里满是戏谑。
那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姚文举突然染上赌瘾,合作社资金链断裂,村民们的质疑和不信任……
原来这一切都是陈清泉和李三儿设下的局。
他们先是引诱木讷老实的姚文举赌博,制造合作社的混乱。
然后趁着村民们人心惶惶的时候,拿出这份承包文件,企图一举夺走这片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海域。
“这片海域是我们村子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张铭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们有权利开发!”
他伸手抓起桌上的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而且,这份文件只是个拟录取,想要谈开发,必须经过村民代表大会同意。你们连面都没露过,程序根本不合法合规!如果不想吃官司,就赶紧离开!”
光头男显然没想到张铭竟然对法律条文如此熟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怒容。
“你少在这儿跟我扯什么法律!别给脸不要脸!”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陈总看中这块地是你们的福气,识相的就赶紧配合,别自讨苦吃!”
张铭毫不畏惧地迎上光头男凶狠的目光,声音坚定。
“我说了,不符合程序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同意!”
“好,很好!”
光头男气得浑身发抖,伸手点指着张铭。
“你以为你给渤海楼供货很了不起?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明天起你的货就别想踏进渤海楼半步!”
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到时候,看看你拿什么维持这个破合作社,拿什么跟这帮人交代!”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几个靠给渤海楼供货为生的村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窃窃私语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渤海楼是咱们张铭的客户,没了订单,咱们的货卖给谁?”
“都怪张铭,非要跟人家对着干,这下好了,连累大家都没饭吃!”
“早知道就不跟着搞什么合作社了,现在得罪了大人物,以后可怎么活啊!”
村民们的抱怨声像潮水一般涌来,张铭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大家冷静点!陈清泉他们这是在威胁我们!如果今天我们妥协了,以后村子就真的完了!我们祖祖辈辈守着这片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被外人夺走吗?”
然而,村民们已经被光头男的威胁吓破了胆,根本听不进张铭的话。
人群中,李三儿趁机煽风点火。
“张铭,你别拿大话唬人了!”
“之前人家陈总就联系过我和村长了,陈总给的条件可好了,可比你说的什么?投资要好上好多倍。”
“你们想想那可是三倍租金呀,你们一年能挣得到那么多钱吗?难不成你们还想要跟钱过不去?”
大家伙一听到居然会有三倍的租金,立马就激动了。
这帮人纷纷站起来说走就走。
还有人先跑了出去,在门口大声喊。
“嘿,光头老板,咱们再谈谈呗,反正大家都已经今天来了,不如就说一说租金的事儿怎么样?”
张铭看着村民们动摇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现在不仅仅是和陈清泉他们的较量,更是和村民们信任的博弈。
如果不能说服大家,这片海域真的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我知道大家担心没了订单,日子不好过。”
张铭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然坚定。
“但我们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出卖祖宗留下的基业!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找到新的出路!”
光头男听到村民们的叫喊,走了回来。
他一进屋就听到张铭的话,便不耐烦地打断他。
“张铭,你少在这儿跟老子费那么多话,老子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到时候你要是不签字的话,大有人牵就别怪我们跟你不客气了。
说完,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带着人扬长而去。
讨论室的门重重地关上,张铭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觉得一阵无力。
原本他觉得十分无力,但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他觉得这场战斗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第二天一早,张铭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
“张铭,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拉到投资就万事大吉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的项目黄掉。”
张铭还没来得及回应,电话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