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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一脸的便秘表情,他偶尔也会牢骚自己的事情太多,一天都睡不了三个时辰,希望好大儿多接手政事。
马寻同样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谁让他的好外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人不够努力呢。
我们这辛辛苦苦...
破庙外,枯枝在风中轻响,如低语絮叨。那瘸腿和尚立于残垣断壁之间,灰袍拂地,目光却穿透层层宫墙,落在城北朱雀大街尽头的皇城角楼上。他手中木杖轻点地面,尘土飞扬,似在丈量天地气运。
“师父,”年轻弟子低声问,“您说‘时机到了’,可这天下,真能容得下一个不坐龙椅却胜似天子的人?”
老和尚不答,只抬手指向东南方??那里云气翻涌,紫霞隐现,竟有龙形盘踞之象,虽淡如烟,却久久不散。
“你可见过将星坠地?”他缓缓道,“不是陨石划空,而是人间有子,生来便带星辉。雄英自幼体弱,却百毒不侵;他未习兵戈,却令乱民归心;他不愿称尊,偏偏万民呼为‘小天子’。这不是命格,是什么?”
弟子怔然:“可他是朱家血脉,本就贵不可言。”
“血脉?”老和尚冷笑一声,“洪武初年,我随先帝起于草莽,见过多少贵胄子弟死于饥寒,也见过贩夫走卒一怒而动山河。贵贱不在出身,在其心所向、行所至。雄英尝百草于疫区,跪抚垂死者之额,亲手为村妇接生,此等仁德,岂是深宫养出来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急。一名黑衣人自暗巷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叩首于前:“启禀慧能大师,温州府已设‘巡医台’,百姓自发捐粮捐药,连盐商巨贾都开了义仓。更有七省驿道张贴榜文,称‘朱郎中过境,免赋三日’……民间情绪,已近乎拥戴。”
老和尚闭目良久,忽而睁开,眼中精光一闪:“传令下去,玄甲余部即刻集结,不再隐藏身份。但记住??我们护的是苍生,不是皇权。若有一日雄英背离初心,你们第一个要反的,就是他。”
黑衣人领命而去,身影没入夜色。
庙内重归寂静,唯有香炉残烬飘出一线青烟。
***
与此同时,朱雄英的车驾正行至扬州境内。沿途百姓扶老携幼,提篮担食,争睹“活菩萨”风采。孩童被父母高高举起,只为看他一眼;病者伏于道旁,泣求赐药;甚至有白发老妪捧着自家仅存的一枚鸡蛋,颤巍巍递上:“郎中啊,吃了才有力气救人。”
朱雄英每每下车亲授汤药,问寒问暖。他背着那只从不离身的竹药箱,脚步虽疲,眼神却亮。刘姝宁随行左右,手中握着一本《千金方》抄本,不时提醒剂量与禁忌。她原本只是奉旨伴行,可这几日见他昼夜不息施诊,心中敬意渐生,言语间也不再冷淡。
“你何必亲自尝药?”她终于忍不住问,“万一有毒呢?”
朱雄英正碾碎一味黄连,头也不抬:“爹说过,药性烈否,舌知最真。我不试,谁试?总不能让病人当第一口。”
刘姝宁默然。她忽然想起幼时读《礼记》中的“君子远庖厨”,可眼前这个少年,明明可以锦衣玉食,却甘愿蹲在泥地里为乞丐清洗溃烂的伤口。
“你不像是皇子。”她轻声道。
“我也觉得自己不像。”朱雄英笑了,“我更像我舅爷爷的徒弟。”
这话传到马寻耳中,是在三日后。那时朝廷密使快马加鞭送来一道朱批圣谕:命马寻即刻南下,协理“惠民药局”事务,并查清“玄甲”铜符一事。朱元璋亲书八字:“事若属实,勿论亲疏。”
马寻站在院中,望着满树海棠被风吹落,花瓣如血洒地。
他知道,风暴终究来了。
“爹,你要走了?”马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嗯。”马寻点头,“有些事,躲不过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铜符?”
马寻目光一凝:“你怎知此事?”
“昨夜姑母房中议事,我躲在梁上听了一耳朵。”马祖咧嘴一笑,随即正色,“其实我也查了些东西。那‘玄甲军’并非全灭,当年大火之后,有三十七人突围而出,隐姓埋名,散落江湖。他们有个规矩:除非‘紫微临世’,否则永不现身。”
“紫微临世?”马寻皱眉。
“就是真命救世之人。”马祖压低声音,“而他们认定的人,是你救活的那个婴儿??朱雄英。”
马寻心头一震。
他猛然想起十年前那一夜:暴雨倾盆,一名浑身是伤的老卒冒死闯入府邸,将一枚染血铜符塞进他手中,只说了一句:“将军若见赤婴啼哭而不惧雷,则天下有救。”当时他不解其意,直到三年后婉儿生产之夜,电闪雷鸣,新生的朱雄英竟在惊雷中安然入睡,嘴角含笑。
那一刻,他懂了。
“所以……他们是冲着他来的?”马寻沉声问。
“不只是他们。”马祖道,“还有另一股势力,在盯着雄英哥哥。我在温州听一个游方道士说,北方有个秘密教派,叫‘白莲归真会’,宣称‘赤子降世,扫尽浊尘’,已在暗中联络各地流民,准备举事。”
马寻脸色骤变:“这可不是什么祥瑞,这是要借他之名造反!”
“可如果他真的能救万人于水火呢?”马祖反问,“百姓不会管你是朝廷命官还是草头王,他们只认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少病少灾。姑父怕流言,是因为他不懂民心才是真正的天命。”
马寻久久无言。
良久,他拍了拍儿子肩膀:“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马祖眼睛一亮。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该承担后果。”马寻淡淡道,“而且……我需要一双敢说话的眼睛。”
***
一个月后,江南梅雨绵绵。
马寻父子抵达杭州,与朱雄英一行会合。此时正值太湖流域瘟疫肆虐,十室九空。当地官员畏疫不敢近村,唯朱雄英率医队深入芦苇荡中的渔村,搭棚煮药,日夜不休。
马寻赶到时,正见朱雄英跪在泥水中,为一名奄奄一息的老渔夫施针。雨水顺着他额发滴落,浸透衣衫,但他双手稳定如磐石,银针入穴,老人喉间竟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还活着!”围观村民欢呼起来。
朱雄英这才松口气,被人搀起,已是双腿麻木,几乎站不住。
马寻走上前,递上干布巾,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
那一瞬,朱雄英眼眶红了。
当晚,众人歇于湖畔草庐。油灯昏黄,地图铺满桌面。马寻召集刘姝宁、李贞佑、慧能和尚及几位医官,商议下一步行动。
“目前疫情以苏州、湖州最为严重。”刘姝宁指着舆图,“据报已有两万余人染病,症状皆为高热、咳血、皮肤现紫斑,极似十年前的‘阴瘴热’。”
“不是类似。”马寻摇头,“就是同一种病。只不过当年是人为所致。”
众人一惊。
“什么意思?”朱雄英问。
马寻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信笺:“这是当年太医院秘档抄录。洪武八年,京城突发怪疫,死者千余,后查明是有人在井水中投放‘尸毒菌’,意图动摇朝纲。此案最终不了了之,只说是意外。但我怀疑??那是玄甲军内部清洗的借口。”
“谁下的毒?”李贞佑问。
“不知道。”马寻目光幽深,“但如今此症再现,说明幕后之人不仅活着,还在等待时机。”
慧能和尚突然开口:“施主可知,此次疫病首发之地,正是当年玄甲军驻营地旧址?”
空气骤然凝固。
马寻猛地抬头:“你是说……有人故意引发病源?”
“不止如此。”慧能低声道,“我在疫区发现多具尸体,死后被人割去左耳,且伤口整齐,显然是同一人所为。这手法,与当年玄甲军清理叛徒的方式一致。”
“也就是说……”朱雄英喃喃,“有人打着玄甲军的旗号,在杀人灭口?”
“或者,”马祖冷不丁插话,“是在唤醒它。”
众人心头皆是一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医童冲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雄英少爷,您开的‘清瘟败毒饮’,今日熬制时药材被人调换了!原本要用金银花、连翘,结果变成了钩吻、藜芦!幸亏我发现得早,否则整锅药喝下去,全村人都得暴毙!”
“什么?”朱雄英腾地站起。
“是谁干的?”马寻厉声问。
“厨房值守的是个新来的帮工,自称姓赵,今早不见了踪影。”
马寻眼神一冷:“立刻封锁村庄,派人追捕!同时彻查所有药材来源!”
命令刚下,又有一人飞奔而至:“报!西边十里外发现一具尸体,身穿粗布短褐,左手缺失,颈上有刀痕,怀里揣着半块铜符!”
“拿上来!”马寻喝道。
片刻后,半枚铜符呈上。上面“玄甲”二字清晰可见,断裂处锈迹斑斑,显然年代久远。
马寻盯着那铜符,手指微微发抖。
“这不是伪造。”他低声道,“这是真品。而且……是我当年亲手颁发给副统领的信物。”
“说明什么?”朱雄英问。
“说明有人想让我们相信,玄甲军已经复活。”马寻缓缓道,“但他们搞错了顺序??真正的玄甲战士,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用毒害百姓的方式来证明忠诚。”
“那他们是谁?”刘姝宁问。
“是冒充者。”马祖接过话,“一群想借玄甲之名搅乱天下的人。他们散布谣言,制造混乱,等百姓对朝廷彻底失望时,再推出一个‘救世主’,顺势夺权。”
朱雄英听得心惊:“难道……他们想推我上位?”
“不一定。”马寻凝视着他,“也可能,是要毁掉你。”
屋内一片死寂。
窗外雨声如鼓,仿佛天地也在呜咽。
次日清晨,马寻下令暂停巡诊,全队转移至官驿暂避。同时密奏朱元璋,请调禁军精锐南下护持,并请求彻查户部药材采买账册。
然而,就在队伍启程当日,异变陡生。
官道之上,忽有数百黑衣人自林中杀出,手持利刃,直扑朱雄英车驾。他们蒙面裹巾,动作迅捷如鬼魅,所用兵器竟是罕见的双短戟,招式狠辣,专攻要害。
“保护雄英!”马寻怒吼,拔剑迎敌。
马祖早有防备,拉着朱雄英退入马车,抽出腰间短棍,一脚踹开车厢暗格??里面竟藏着一副轻甲与一把匕首!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朱雄英震惊。
“从你说要巡诊那天就开始了。”马祖冷笑,“你以为我只是陪你玩?我是来保命的。”
两人刚穿戴完毕,车外已厮杀成片。刘姝宁挥剑斩敌,李贞佑以判官笔点穴制人,慧能和尚更是单掌劈断三人兵刃,威势惊人。
而马寻一人独战七人,剑光如雪,逼得敌人节节后退。但他毕竟年过五旬,体力难支,终被一刀划中左臂,鲜血迸溅。
“爹!”马祖见状狂吼,挣脱护卫冲上前去,手中短棍化作长枪,竟是家传“破云枪法”的起手式!
这一招,马寻从未教他完整套路,他却是自学成才,融会贯通。
刹那间,三名敌人倒地不起。
其余黑衣人见势不妙,吹哨撤退,转瞬消失于密林深处。
战斗结束,清点伤亡:两名随从身亡,四人重伤,药材尽毁,朱雄英毫发无损。
马寻包扎伤口时,默默看着儿子手中那杆临时拼接的长枪,忽然笑了:“你娘要是知道你会偷看我练功,非打死你不可。”
马祖嘿嘿一笑:“可你现在挺骄傲的吧?”
马寻没回答,只是将那半枚铜符放入朱雄英手中:“拿着。这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责任。从今天起,你必须明白??你想救人的愿望有多纯粹,别人利用你的野心就有多黑暗。”
朱雄英低头看着铜符,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背着药箱的小郎中了。
***
七日后,金陵皇宫。
朱元璋看完战报,面色铁青。他将奏折摔在地上,怒道:“朕设东厂、锦衣卫,竟查不出这群逆贼来历?”
李贞跪伏阶下:“陛下,臣已查明,那些黑衣人使用的短戟,出自内府武库登记之外的私铸坊。而该坊背后,牵涉一位二品大员??礼部尚书周廷章。”
“周廷章?”朱元璋眯起眼,“他为何要刺杀雄英?”
“此人早年曾参与玄甲军清剿案,疑为当年主谋之一。如今恐事迹败露,故欲杀人灭口。”
朱元璋沉默良久,忽然冷笑:“好啊,一个个都以为朕老了,记不得旧账了。传旨??周廷章革职查办,抄没家产,三族监禁待审!另,召梅启哲入宫,朕有话问他。”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太子梅启哲连夜入宫,跪于乾清宫外,直至天明。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冷冷看着这个素来谨慎的儿子:“你知道雄英遇袭的事吗?”
“儿臣……略有耳闻。”梅启哲声音微颤。
“略有耳闻?”朱元璋拍案而起,“你身为储君,天下安危系于一身,竟对皇孙遇刺之事轻描淡写?你的心,到底在哪里?”
梅启哲伏地叩首:“父皇明鉴,儿臣日夜操劳国事,确未及时掌握详情……”
“够了!”朱元璋怒斥,“你怕雄英得民心,怕他威胁你地位,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奸佞作乱,是不是?”
梅启哲浑身一颤,额头抵地,再不敢言。
“朕告诉你,”朱元璋一字一句道,“雄英若死,天下必乱。他不死,大明才有希望。你若继续这般狭隘自私,这太子之位,不必再坐!”
梅启哲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南方战线传来捷报:马寻率队重返疫区,结合古方与实地经验,研制出“九味解毒丸”,服用者死亡率骤降八成。百姓感念其恩,自发编唱新谣:“马神医,施妙手,父子同心除疫魔。”
而在无人知晓的夜晚,马祖独自登上雁荡山顶,点燃三炷香,面向北斗跪拜。
“爷爷,您说得对。”他低声说,“风起了,我们不能再躲了。”
香火袅袅升腾,融入浩瀚星空。
远方,一轮红日正破云而出,照亮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