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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冷落
正清宫内，死一般的寂静，宫室门牢牢地关着。
不再像原来一样为姜念秋大敞。
李德全尝试着给姜念秋进去禀报一声，不想季寰连头都没从奏折中抬一下。
没办法，他只能退出来。
李德全叹口气：“宜妃娘娘，皇上此刻正忙着，您还是先回吧。”
说这话时，李德全根本不敢去看姜念秋的眼睛。
那双眼睛估计在路上是哭过，连眼白都泛着红。
姜念秋的心沉甸甸的。
就算是被皇后她们诬陷，差一点儿进了冷宫被人欺侮时，姜念秋也没有这样子难受过。
望着紧闭的宫门，她根本止不住鼻尖的酸涩感。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姜念秋握着小翠的手有些用力，她急迫地往前一步：“公公，您陪在皇上身边十数年，依您看皇上真生我气了吗？”
在兰台宫时，她瞧见了李德全离开的身影。
他应当是全程都听见了的。
由他一个局外人来看，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李德全没想过宜妃会来问他的意见。
这些日子也算是了解宜妃为人，他是能说几句真话出来的。
李德全哀叹一声道：“娘娘，皇上待您一番深意，您如此……着实伤人。”
且不说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就算是平头老百姓家中，再低嫁的女子也说不出来不想要男子孩儿的话。
此举，着实伤人。
听他这么说，姜念秋的心凉了大半截，脚下虚浮，身子跟着晃荡一下。
得亏有小翠在后面撑着，才不至于摔下去。
李德全亦吓了一跳：“宜妃娘娘，您不如叫太医去瞧瞧吧。”
万一身子有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姜念秋摇摇头，苦笑了下叮嘱李德全：“劳烦公公好生开解他，生气伤身。”
“奴才知道。”
说完，姜念秋被小翠搀扶着回去了。
在路上，姜念秋的泪再也忍不住，淌了整张脸颊。
小翠怕被底下人对主子说三道四，给她遮上了轻纱斗篷。
御书房内，季寰的脸绷得紧紧的，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只要近了他身，没别的，就是一个“死”。
宫室的另一头，德妃如坐针毡。
她就这么在那儿坐着，受着煎熬。
因为皇上没说要处置她，也没说放过她。
比煎甲鱼还要难熬。
回到兰台宫后，姜念秋抽泣着和小翠袒露了早上发生的所有。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已然是六神无主，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来指点。
听完来龙去脉，小翠惊得嘴巴迟迟合不上。
主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哪怕当时主子跟皇上撒个娇，说这都是在德妃面前胡说八道的，也比脑子一愣反问那一句强呀！
可看着主子的眼睛都哭肿了，小翠心头一软，根本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秋雁带着裹冰块儿的毛巾过来，轻轻地为她敷着眼睛。
她年纪小，不知道宠爱什么的，只知道疼她的主子伤心了。
小翠蹲下去，一边给姜念秋擦手，一边劝慰：“主子别担心，皇上对您那么上心，也就是一时间生气误解，您软软口气，皇上会反应过来的。”
“我说了这么眼中的错话，能抹平吗？”姜念秋抽抽嗒嗒地问。
“……能的。”小翠也很迟疑。
凡事总得试试看呀，总比坐在这里哭强吧。
直到夜里，姜念秋的情绪才缓和过来，被小翠和秋雁连番哄着，再加上一碗加重了分量的安神汤，才好不容易睡着。
可正清宫里就没这么松宽了。
德妃望向书房那头的季寰。
他这一日，除了在正殿见大臣、批阅奏折，就是在偏殿用膳。
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德妃一个。
她心中很是清楚，就算如此，季寰也未必是原谅自己。
可他这样子熬，身子怎能受的住呢？
德妃战战兢兢地走到季寰身边，小声说：“皇上，不如臣妾伺候您歇息吧。”
季寰没说话，在奏折上写下朱批。
德妃抿唇，走到旁边自顾自地收拾起床榻来。
只要季寰累了，他可以在这儿先休息一下。
季寰察觉到了旁边的动静，起身过去。
宽大的手掌迅速捉住了她细细的手腕，疼得德妃只得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看向她的眼丝毫没有感情。
一如她所熟知的皇上。
德妃心中酸涩，原来能够牵动他情绪的，只有姜念秋一个人。
他是在乎姜念秋的。
更是因为太在乎这个女子，才会对她不愿身怀有孕那般计较。
紧接着，便是季寰冷漠如冰霜的话语：“不必，你回你自己宫室里呆着，朕不计较，不代表你做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德妃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低下头，嘴唇抖着：“那、那皇上注意歇息，臣妾、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德妃便独自离开。
在外一直等着德妃的玉阳赶紧上前接应，看着娘娘死灰般的脸色。
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第二日一早，姜念秋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起身了。
就为去御膳房借用厨房，给季寰做他最爱吃的桂花糕。
去的路上，有宫人向她投去奇怪的眼神。
合宫上下应当都知道她被皇帝冷落了吧。
不妨事儿，她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只要季寰能够原谅自己。
还好，御膳房的宫人们和她交情不错，仍旧是恭恭敬敬的。
这一次，姜念秋很是仔细地重新学习了桂花糕的做法，把以前没注意到的点全扣了细节。
做出的味道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亲自拎着食盒，都不曾假借小翠之手。
这样一份桂花糕，她甚至不敢让李德全告诉季寰是她做的。
李德全遂她心愿，只说是御膳房来的糕点。
可惜，季寰仅仅看了一眼，便知道出自谁人之手。
心里的烦闷瞬间被点燃。
他捏着盘子，狠狠地扔了出去。
里头的东西四散，盘子死无全尸。
站在外头等待的姜念秋自是听见了这声响。
她鼻头再次酸涩，但这次好歹没有哭。
人转身离去了。
小翠心疼地看着姜念秋。
为了给皇上做桂花糕，她已经熬了好几个时辰，眼白上都布满了血丝。
皇上气得狠了，看都不看，她自然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