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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壮和地鼠吓得赶紧一左一右扯着王麻痞的脸皮，硬是给他挤出个笑容来。王麻痞那张布满横肉的脸被扯得变了形，活像个滑稽的面具。
“三哥没意见，真没意见！”钱壮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王麻痞气得牙根直痒痒，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这么对他！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却又不得不忍着这口气。
钱婷婷轻轻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老地方，明天去拿。”她顿了顿，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记住啊，我这面粉可是上等货，黑市价二角一斤，明个必须把钱准备齐全。”
“一定一定，钱肯定到位！”几个人跟送财神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秋日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那谄媚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叮！黑市王麻痞团队请您代购100斤玉雪粉，团购频道实时响应中，亲亲快来提交订单呀！】
等钱婷婷走远，独眼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凑到王麻痞跟前：“哥，二角钱一斤的白面，这不是发财的好机会吗？您咋还不高兴呢？”
钱壮最了解王麻痞的性子，赶紧打圆场：“三哥这是高兴得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说着还朝独眼使了个眼色。
王麻痞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不过转念一想，二角钱一斤的白面到了黑市能卖多少钱，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
钱婷婷刚要跨上自行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钱家四丫头！”
她回头一看，是门卫马叔正朝她挥手。马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马叔，有事？”她把自行车支好，快步走了过去。
“你等会，有个同志找你好久了。”马叔说着就往门卫室走。
钱婷婷站在原地，眉头微蹙。这个时候，会是谁在找她？
很快，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的高大男人从门卫室走了出来。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干部作风。
“陆小叔？”钱婷婷惊讶地叫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意外。
陆文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呦，还记得我呢？”他的目光在钱婷婷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略带审视。
“那当然记得啊！要不是您帮忙，我哪能进东海百货商店工作？您可是我恩人！”钱婷婷连忙说道，脸上堆满笑容。
陆文彪被她这马屁拍得有点受用，嘴角微微上扬。但想起自己的来意，脸色又沉了下来。他把手里装满信件的网兜往钱婷婷怀里一塞。
“赶紧收好，这都是那臭小子寄来的。”他语气不善地说，“你告诉他，以后别再往我宿舍寄信了，再有下次，我就一把火全烧了！”
钱婷婷手忙脚乱地接过网兜，里面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他？哪个他啊？”她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还能有谁？就我那个整天惦记你的傻侄子陆峰！”陆文彪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就走，皮鞋在地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声响。
钱婷婷抱着那堆信件，站在原地发愣。秋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她的思绪。
回到家，她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自己屋里。房间里还残留着晾晒过的被褥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她坐在床边，一封封拆开信件。越看越心虚，手心都开始冒汗。前几封还算正常，说是为了防止信件再丢失，暂时寄到他小叔那里。字迹工整有力，透着一股子军人的严谨。
后面的信件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训练的事，说想她了，问她为什么不回信。有时还会夹杂着几句玩笑话，仿佛能看到写信人脸上的笑意。最让她揪心的是，陆峰说攒了津贴要给她......
钱婷婷看着信封里掉出来的钱票，只觉得烫手。她把钱放在桌上，却又忍不住去看。那一张张崭新的钱票，记录着远方那个人的牵挂。
更让她头疼的是，陆峰还在信里说查到了之前信件丢失的事，怀疑是棉纺厂内部人做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较真劲儿。
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魏翠竹。除了那个跟她有仇的家伙，还能有谁这么无聊？想到钱魏琳那张总是带着假笑的脸，她就觉得一阵烦躁。
看完十七封信，钱婷婷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这字也太多了，看得她头晕。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虫的鸣叫声若隐若现。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在省城空军训练营，她是不是答应要给陆峰写信来着？
完了完了，这事儿她给忘得一干二净。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钱婷婷看着散落一床的信件，心里五味杂陈。她该怎么回复这些信？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健忘？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为满屋的烦恼镀上一层银白。
钱婷婷盯着桌上的钱票，眉头紧锁。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那一沓崭新的钞票上，泛着刺眼的光。
这钱，她是万万不能收的。
虽说她和陆峰现在处于暧昧期，但关系还未明朗，贸然收钱总觉得不太合适。钱婷婷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轻声嘀咕着，目光不时瞟向桌上的信封。
窗外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嬉闹声，钱婷婷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思绪渐渐飘远。记得上次见面时，陆峰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操场上的样子是那么意气风发。那时候的阳光也是这样灿烂，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让人移不开视线。
“唉。”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桌前。思来想去，她决定写封信给陆峰。
提笔蘸墨，钱婷婷在信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亲爱的陆峰同志：
你的来信已收到，感谢你的关心。我一切都好，工作顺利，家里也都安好。”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只精致的手表和弹壳飞机模型上。那是陆峰上次回来时送给她的礼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