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第97章 英雄相聚,周明相邀
返回
关灯 护眼:关 字号:小

第97章 英雄相聚,周明相邀

章节报错(免登陆)

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543.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97章英雄相聚,周明相邀(第1/2页)
    清晨的薄雾尚未被朝阳完全驱散,赵云单人独骑,已踏上了通往辽东治所襄平城的官道。座下照夜玉狮子喷吐着白气,四蹄翻飞,踏碎路边草叶上凝结的寒露。马蹄铁叩击在平整坚实的黄土路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嗒嗒”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间。赵云身姿笔挺如枪,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战袍难掩其英武之气,银盔下的面容沉静,唯有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上一次来去匆匆,如惊鸿一瞥。这一次,他决心要看个真切。
    道路两旁的景象渐渐变化。初时还是大片大片等待春耕的褐黄田地,阡陌纵横,井然有序。越靠近城池,景象便越是不同。田间地头,竟能看到一些奇特的铁家伙,在农夫的驾驭下缓缓移动,深翻着板结的泥土,留下整齐湿润的沟壑。赵云的目光在那泛着金属冷光的犁铧上停留片刻,心中微动。这绝非寻常农具。
    官道也愈发宽阔平坦,远胜他见过的任何一条州郡要道。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沿途竟未遇到任何流民乞丐!这与他在中原腹地司空见惯的流民如蚁、哀鸿遍野的景象,形成了天壤之别。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或推着独轮车满载着新割的草料,或挑着担子,步履间带着一种赵云久违的安稳气息。偶尔有驮着沉重货物的骡马商队与他们擦肩而过,车老板的吆喝声和清脆的铜铃声交织在一起,竟透出几分奇异的生气。
    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烟火气的特殊味道,随风飘来,越来越浓。那不是炊烟,更非烽烟。它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钻入鼻腔。
    襄平城的轮廓在雾气中显现。当那巨大的城池彻底跃入眼帘时,赵云勒住了缰绳。照夜玉狮子打了个响鼻,不安地刨动前蹄。赵云凝目望去,心头巨震。
    这绝非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座汉家城池!
    高耸的城墙拔地而起,青黑色的巨大条石垒砌得严丝合缝,雄浑异常。最令人侧目的是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突兀伸出的、用粗大原木和厚实木板搭建的方形“盒子”,如同巨兽探出的狰狞爪牙。赵云一眼便认出,那是前所未见的坚固角楼和箭塔,其设计之大胆,结构之稳固,远超他所知的任何城防工事。
    更奇异的景象在城外。巨大的烟囱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城池边缘的广阔区域,不下十数根!浓重的黑烟与翻滚的白色蒸汽交织着,源源不断地从那些烟囱口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在微明的天幕下形成一片奇异的、充满力量的云盖。那沉甸甸的烟火气,正是来源于此。
    铁锤砸击的轰鸣声、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某种低沉而持续的嗡嗡震动……各种嘈杂而充满力量的声响,隐隐从那个方向传来,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冲击着耳膜。即便相隔尚远,赵云也能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微弱震动。那是无数力量汇聚、奔涌、碰撞的声音,是活着的城池的脉搏!
    一座城,竟能发出如此磅礴的呼吸?赵云握紧缰绳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深吸了一口那混杂着煤烟、铁锈和湿土气息的空气,策马穿过洞开的城门。
    城内的景象更是扑面而来的喧嚣与活力。宽阔的主街以巨大的条石铺就,平整得令人难以置信。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早已开张,各色幌子在晨风中招展。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铁匠铺里传出的叮当脆响……汇成一片沸腾的人间烟火。
    人流如织。有穿着粗布短褐的工匠,步履匆匆;有头戴方巾的商贾,站在店铺前指指点点;更多的是衣着整洁、面色红润的普通百姓,挎着篮子,带着孩童,神色间不见流离的惶恐,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安稳。麻木,在此刻的乱世,已是弥足珍贵。
    一个热气腾腾的食摊前围了不少赶早的人。赵云下马,将照夜玉狮子拴在一旁的木桩上,信步走近,想买些热食。
    “店家,两张大饼,一碗热汤。”赵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
    “好嘞!客官稍等!”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手脚麻利,脸上带着生意人常见的和气笑容。他飞快地烙着饼,铁鏊子上滋滋作响,麦香四溢。
    等待的间隙,旁边几个穿着短衫、像是码头力夫的汉子一边呼噜噜喝着热汤,一边嗓门洪亮地闲聊。
    “……嘿,听说了吗?东城外新起的那个大‘坊’,叫什么‘造纸坊’的,又招人了!”一个络腮胡汉子抹了把嘴,脸上带着兴奋,“管一日两顿干的,工钱按日结,现钱!比去码头扛大包强多了!”
    “造纸?”另一个精瘦的汉子有些疑惑,“那玩意儿金贵得很,都是世家大族用的,弄那个能赚几个钱?还搞这么大动静?”
    “这你就不懂了吧!”络腮胡汉子一脸“你见识少”的表情,压低了点声音,却掩不住得意,“咱周公弄出来的新法子!听说用的是河滩的芦苇杆子、麦草,还有那些烂树皮!便宜得很!造出来的纸,嘿,虽说比不上南边进贡的宣纸那么雪白细腻,可便宜啊!学堂里的蒙童练字,官府贴告示,记账本子……都用得上!我家那小子就在蒙学里,用的就是这种纸,厚实,经写!价钱?嘿,几文钱就能买一大张!”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
    “周公真是神了!”精瘦汉子啧啧称奇,“用那些没人要的破烂就能变出纸来?这得省下多少买竹简、买绢帛的钱?怪不得蒙学里娃子越来越多了。”
    “可不!”摊主正好把赵云的大饼和热汤端过来,也忍不住插话,脸上带着由衷的敬佩,“自打周公来了辽东,咱们这日子,是一天一个样!头一年免了所有赋税,让大家喘口气,开荒种地。第二年,只收三成租子,还白给新打制的铁犁头!那犁头,啧啧,又沉又利,一头牛能顶过去两头使!今年是第三年,租子提到四成,可架不住地里的收成翻着跟头往上涨啊!家里粮仓堆满了,还有余粮换这白面大饼吃!”他指了指自己摊子上油光发亮的面饼,“搁以前,逢年过节才敢想!”
    络腮胡汉子用力点头:“是这理儿!粮足了,人心就定了。周公还兴修水利,挖渠引水,听说用了什么‘水泥’,硬得跟石头似的!咱北边那几个屯,再也不用愁春旱了!这日子,有奔头!”他端起碗,把最后一点汤底喝干,满足地打了个嗝,“吃饱干活去!给周公效力,踏实!”
    赵云默默地听着,撕下一块热饼送入口中,慢慢咀嚼。麦香在口中弥漫,很扎实的味道。摊主的话,力夫们朴实的满足,还有这满街涌动的人潮与活力,都像无声的重锤,一下下敲击在他心头。免赋税、发农具、兴水利、办工坊、开学堂……这些看似琐碎的点滴,汇聚成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安稳”。
    这不是他曾在公孙瓒白马义从铁蹄下短暂维持的秩序,也不是他幻想中某位明君仁政带来的清平幻影。这是一种扎根于泥土、孕育于炉火、生长在汗水里的实实在在的“活路”!它粗糙,却充满韧性;它喧闹,却蕴藏着令人心安的蓬勃力量。辽东,这片苦寒的边地,在周明手中,竟真的化腐朽为神奇,成了一片乱世中的磐石?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品得格外仔细。热汤下肚,一股暖流驱散了清晨的寒气,也似乎熨帖了心中某些长久以来的焦躁与迷茫。付了钱,赵云翻身上马,目光投向城池深处那座最高大、也最朴拙的建筑——郡守府。周明,这位横空出世的辽东之主,究竟是何等人物?他心中那份“兼济天下”的宏愿,难道真的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而非仅仅是一句空谈?
    郡守府前守卫森严,但似乎早已得了吩咐。当赵云报上姓名,守卫并未过多盘问,只是用一种混合着好奇与敬畏的目光迅速打量了他一下,便恭敬地侧身让开,其中一人小跑着进去通传。
    府邸内部并不奢华,青石铺地,梁柱粗犷,透着一股边塞特有的粗粝实用风格。然而穿廊过院,赵云敏锐地察觉到许多不同寻常的细节。廊柱转角处镶嵌着打磨光滑的铜镜,反射着天光,使得采光不佳的深廊也显得明亮;一些重要门户的转轴处,似乎涂抹了某种油脂,开合时几乎听不到寻常木门那种刺耳的吱呀声,只有顺畅的滑动声;地面异常干净,几乎看不到尘土和杂物。这一切都指向一种近乎苛刻的高效与秩序感。
    他被引入一间宽敞的厅堂。这里陈设同样简朴,一张巨大的、布满山川河流标记的辽东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壁,地图上插着许多代表兵力、屯田点或工坊位置的小旗。另一侧墙壁则挂满了各种图样——有精巧的织机结构图,有巨大的水车剖面,甚至还有描绘着一种多轮马车的设计草图,线条精准,标注繁复。一张宽大的硬木书案上堆满了竹简、木牍和一种粗糙发黄的新式纸张,上面墨迹淋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新木、新纸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幅巨大的辽东地图前,微微仰头凝视着。他身材并不算特别高大,穿着一件半旧的青色深衣,腰间束着一条寻常的布带,毫无诸侯的华贵气象。但当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时,赵云心中却是一凛。
    来人正是周明。他的面容算不得俊朗,甚至带着些边地风霜磨砺出的棱角,双鬓已微染霜色。然而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眼神温润平和,如同深潭静水,不见丝毫咄咄逼人的锋芒,但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洞察世情的睿智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如山的定力。那目光扫来,并无审视的压迫感,反而像温暖的阳光,似乎能轻易穿透表象,直抵人心深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使得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奇特的亲和力,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
    “常山赵子龙?”周明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温和力量,“闻名久矣。今日得见,果然龙章凤姿,英气逼人。”他缓步上前,拱手为礼,姿态自然,毫无上位者的矜持。
    “败军之将,亡命之人,不敢当明公谬赞。”赵云抱拳还礼,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坦荡地迎向周明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心中那份因陌生环境而产生的最后一丝戒备,竟在这平和的目光和坦诚的言辞中,悄然消融了几分。
    周明微微一笑,并未在寒暄上多费唇舌,仿佛深知眼前这位名将不喜虚辞。他走到巨大的书案前,拿起一份简略的辽东户籍、田亩、工坊产出汇总的册子,递给赵云,动作随意得如同递一杯水。
    “子龙将军远来辛苦。且看看这个。”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
    赵云接过,入手是沉甸甸的分量。册子以粗糙的黄纸装订,墨迹尚新。他展开,目光扫过一行行冰冷的数字,瞳孔却骤然收缩!
    “在册丁口:四十一万七千三百余……”他记得数年前逃离幽州时,整个辽东郡在册人口不过十余万,且多为老弱妇孺。这暴涨的数字背后,是无数从中原战火中挣扎逃出的生命!
    “新垦熟田:一百七十余万亩……”这个数字更是让他心头剧震。辽东苦寒,荒地众多,但开垦艰难。一百七十万亩!这需要多少人力、畜力,需要何等高效的组织?更关键的是,这些土地,养活了骤然膨胀的人口!
    “工坊区月均产出:铁器八千斤(农具为主),新式布匹两万匹,粗纸……”后面那些关于水泥、改良车具的条目,赵云虽不完全明了其意义,但仅凭前面那几项,已足以勾勒出一幅令人震撼的图景——一个在乱世废墟上顽强生长,且生机勃勃的庞大实体!
    周明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木窗。刹那间,外面那永不停歇的巨大声浪——铁锤的铿锵、齿轮咬合的摩擦、蒸汽的嘶鸣、人力的号子——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这间沉静的书房,震得窗棂都在微微颤抖。
    “子龙请看。”周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工业的喧嚣。他指着窗外那片被无数高大烟囱和连绵工棚覆盖的区域。浓烟滚滚,白气升腾,炉火映照下,无数渺小的人影在其中穿梭忙碌,如同工蚁。巨大的水车在河岸边缓缓转动,带动着磨坊和锻锤。满载着矿石、煤炭和成品的车辆在宽阔的专用道路上往来不绝。
    “这煤烟,或许呛人;这铁水,或许灼热;这声响,或许嘈杂。”周明转过身,目光灼灼,直视赵云,“但在子龙看来,这是什么?”
    赵云沉默。他握紧了手中的册子,指尖感受到粗糙纸张的纹理和上面墨迹的微凸。窗外那片喧嚣的、充满原始力量感的景象,与手中这些冰冷而庞大的数字,在他脑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周明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石般的穿透力,直指核心:“这是活路!是千千万万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黎庶,能活下去、有希望活下去的活路!”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窗棂上,仿佛要将这信念钉入现实,“是父母能给儿女一口饱饭的活路!是工匠能凭手艺养家糊口的活路!是农夫能守着自家田亩不被豪强夺走的活路!是那些被黄巾裹挟、被战火驱赶、走投无路之人,能在这苦寒之地重新挺直脊梁的活路!”
    每一个“活路”,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云的心坎上。他想起了颠沛流离时见过的无数惨状:易子而食的麻木绝望,路边倒毙无人收殓的枯骨,被乱兵焚毁的村庄里妇孺凄厉的哭嚎……那些画面曾让他夜不能寐,让他手中的银枪变得无比沉重。而眼前这喧嚣、粗粝、甚至有些丑陋的工坊区,此刻在周明铿锵的话语映照下,竟焕发出一种悲壮而神圣的光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7章英雄相聚,周明相邀(第2/2页)
    “兼济天下?”周明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嘲讽,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忙碌的烟火人间,“这四字重逾千钧!空谈大义,救不了路边冻饿而死的婴儿;高喊仁德,填不饱流民空瘪的肚肠!所谓大业,所谓宏图,”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再次锁住赵云,“根基何在?便在眼前这每一缕呛人的煤烟里!在这每一滴滚烫的铁水中!在这每一寸新开垦的田亩上!在这每一个能凭力气挣一口饭吃的黎民身上!”
    “无此根基,所谓宏图,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不过是野心家涂炭生灵的遮羞布!”周明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赵云耳畔炸响。他从未听过有人将“兼济天下”这样神圣的理想,如此赤裸裸、甚至有些粗粝地,与最底层的生存需求联系在一起。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许诺,只有血淋淋的现实和砸在实处的行动!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赵云心底猛地窜起,瞬间冲上喉头,冲上眼眶。他握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他想起了自己半生戎马,银枪之下,挑落过多少敌将?护过多少城池?可那些倒在路边、无声无息死去的百姓呢?他护住了多少?那些被战火焚毁的家园呢?他重建了几何?
    “明公……”赵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被触及灵魂最深处的震颤。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中翻涌的激荡,抬起头,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像要刺穿一切虚妄,“云,一介武夫,半生飘零。手中这杆枪,杀过胡虏,也染过同袍之血;护过百姓,也曾……身不由己,卷入诸侯纷争。”他的话语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坦承着过往的挣扎与迷茫。
    他顿了顿,目光如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直视周明那双温润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云此生所求,非高官显爵,非万世虚名。”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掷地有声。
    “只求手中银枪所向,能荡平这乱世烽烟!”
    “只求马蹄踏过之处,能护得一方黎庶安眠!”
    “只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决绝,手指猛地指向窗外那片喧嚣蒸腾的工坊区,指向那代表着无数“活路”的滚滚烟尘,“只求这辽东炉火,永不熄灭!只求这田亩之上的炊烟,世代不绝!只求这‘活路’,能如明公所言,延伸万里,泽被苍生!”
    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窗外的喧嚣声浪似乎也暂时退去,唯有两人之间激荡的情绪在无声地碰撞、共鸣。
    周明静静地听着,脸上那丝温和的笑意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郑重。当赵云指向窗外,喊出那“只求这辽东炉火,永不熄灭”时,周明的眼中骤然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好!”周明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温和,只剩下金石般的决断与千军万马般的磅礴气势,“好一个‘只求活路,泽被苍生’!赵子龙,我要的便是你手中这杆能荡平烽烟、护佑黎庶的枪!我要的便是你这份为天下苍生求一条活路的赤子之心!”
    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伸出了手:“辽东,便是这活路的根基!这炉火,便是燎原的星火!子龙,可愿与我并肩,执此枪,护此路?将这辽东的磐石,筑成天下苍生最后的、也是最坚实的壁垒?将这炉火之光,燃遍九州,焚尽这吃人的乱世乾坤?!”
    赵云胸膛剧烈起伏,周明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灵魂最深处,点燃了沉寂已久的血性与宏愿。他看着周明伸出的手,那手上或许没有老茧,却仿佛蕴含着托起一方天地的力量。
    过往的颠沛流离,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骄横与最终的败亡,在曹操营中目睹的权谋倾轧与黎民苦难……无数画面在脑中电闪而过。最终,定格在窗外那片喧嚣的、充满生机的烟火人间,定格在周明那双燃烧着理想与力量的眼眸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比清晰的使命感,如同破晓的朝阳,瞬间驱散了心中所有的迷雾与彷徨!
    赵云猛地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头颅却昂然抬起,目光如炬,直视周明,每一个字都如同从胸腔深处迸发而出,带着千钧的力道和磐石般的决绝:
    “云,飘零半生,所托非人!今日得见明公,方知天地之大,志之所向!”
    “愿以此身,以此枪,追随明公左右!”
    “赴汤蹈火,百死无悔!”
    “共筑磐石,兼济天下!”
    “为这辽东炉火——”
    “为这天下苍生——”
    “杀出一条万世太平的血路来!”
    “好!好!好!”周明连道三声好,声音洪亮,透着无比的激赏与快慰。他俯身,双手用力扶住赵云的手臂,那沉稳的力量透过冰冷的臂甲传来,“得子龙相助,辽东幸甚!苍生幸甚!起来!”
    赵云顺势起身,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激流在四肢百骸奔涌,仿佛沉寂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既是一家人,便不必虚礼。”周明拉着赵云的手臂,走向那张巨大的辽东地图,手指精准地点向襄平城西北角一片用朱砂圈出的广阔区域,“此地,原为屯兵校场,现已扩建。子龙,从今日起,那三千护卫军,便交予你了!”
    “三千?”赵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他并非贪多,只是深知周明志向,三千之数,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前,杯水车薪。
    周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手指用力在那片区域点了点:“兵贵精,不贵多!此三千人,乃我辽东倾力打造,装备、粮饷皆为最优。他们是种子,是脊梁!子龙,我要你以这三千人为根基,练出一支真正的‘辽东军’!一支能打硬仗、打恶仗,能护住这辽东基业,更能为天下开万世太平的铁军!你,敢接吗?”
    “辽东军……”赵云默念着这三个字,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与前所未有的豪情同时涌起。他眼中精光爆射,再无半分犹豫,抱拳沉声,声震屋瓦:
    “明公所托,云,万死不辞!”
    “必以此三千甲士为骨,锻我辽东军魂!”
    “好!”周明抚掌大笑,豪气干云,“这才是我想要的常山赵子龙!走,随我去看看你的兵!看看我们辽东的底气!”
    两人大步流星走出书房,早有亲卫牵马等候。翻身上马,马蹄踏在郡守府前坚实的石板上,清脆作响,带着一种出征般的锐气。
    一路向西,穿出繁华的街市,喧嚣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之气。越靠近城西北角那片巨大的营区,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皮革味和汗水的咸腥味便愈发浓重。远远地,已能看到营区边缘新加高的坚实木栅和瞭望塔楼。
    营门大开,守门的卫兵显然得了消息,见周明与赵云策马而来,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一个简洁有力的军礼。眼神中除了对周明的敬畏,更多了几分对这位传闻中名将的好奇。
    策马进入营区,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校场被夯得异常平整坚实,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此刻,校场之上,三千军士正列成三个巨大的方阵,鸦雀无声!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左顾右盼,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人人身披辽东自产的制式铁札甲,虽不如赵云见过的曹军虎豹骑精良耀眼,却胜在整齐划一,覆盖全身要害。头戴铁盔,护颊放下,只露出一双双眼睛,眼神或紧张,或好奇,或带着审视,但都竭力保持着军姿的挺拔。手中长矛如林,斜指天空,矛尖在晨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腰间的环首刀刀柄统一朝外,方便抽拔。
    整个方阵,静如山岳,动则必是雷霆万钧!仅仅是这肃立的军容,已透出一股迥异于寻常郡兵的精悍之气。
    周明与赵云策马来到点将台前,翻身下马。周明率先登上高台,目光扫过下方三千双眼睛。
    “将士们!”周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自今日起,我辽东护卫军,有了新的名字——辽东军!”他侧身,让出身旁银甲白袍、英气逼人的身影,“而他,便是你们新的统帅!常山,赵子龙将军!”
    “赵云”二字一出,下方原本寂静的方阵,瞬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激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低的惊呼和骚动!
    “赵子龙?长坂坡那个赵子龙?”
    “真是他!我在公孙将军营中远远见过一面,错不了!”
    “老天!是那位在曹营百万军中杀个七进七出的赵将军?!”
    “周公竟把这位请来了?!”
    “他来带我们?这……”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赵云身上,震惊、怀疑、难以置信、狂喜……各种情绪在士兵们眼中交织闪烁。赵云的名字,早已随着长坂坡的传奇在乱世中口口相传,成了勇武与忠义的化身!能在这苦寒的辽东,成为这位传奇名将的麾下,这份冲击力,远超任何封赏!
    赵云迎着这数千道复杂的目光,面容沉静如水。他缓步上前,立于高台边缘,渊渟岳峙。目光如冷电,缓缓扫过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骚动和私语如同被冰水浇熄,瞬间消失无踪,校场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矛缨的细微声响。
    “辽东军……”赵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钻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如同金铁交鸣,“这个名字,从今日起,便烙在尔等身上!烙在尔等的骨子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声音也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告诉我!尔等为何而战?!”
    “是为了他人许诺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主君赏赐的金银田宅?!”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一个士兵的心脏。没有人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都不是!”赵云猛地一挥手,银色的臂甲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问,直指人心最深处:
    “看看你们的脚下!看看这片辽东的土地!”
    “你们身后的城池里,有你们的父母妻儿!有给你们打制甲胄兵刃的铁匠!有织出你们身上衣袍的妇人!有耕种田地、供养你们粮草的农夫!”
    “你们手中的矛,腰间的刀,身上的甲,口中的粮,皆生于斯土,取之于民!”
    “告诉我——”
    赵云的声音陡然拔至最高,如同虎啸龙吟,震撼着整个校场,也震撼着每一个士兵的灵魂:
    “尔等手中之枪,为谁而鸣?!”
    “尔等腰间之刃,为谁而寒?!”
    “尔等一身铁甲,为谁而擎?!”
    一连三问,如同三道惊雷,劈开了士兵们惯常的麻木思维!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压抑不住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被这震耳发聩的质问彻底点燃!
    不知是谁,在方阵中第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为辽东——!”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火!
    “为辽东——!”
    “为爹娘——!”
    “为活路——!”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嘶吼,开始还参差不齐,带着试探和激动,但很快,这吼声便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三千个喉咙,三千个胸膛,爆发出同一个声音,同一个意志!
    “为辽东——!!”
    “为活路——!!”
    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排山倒海,冲天而起!震得点将台上的旗帜猎猎狂舞,震得远处城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士兵们激动得脸庞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清晰而炽热的光芒!他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手中冰冷的武器,肩上沉重的甲胄,与身后那片充满烟火气的土地、那些鲜活的面孔,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赵云立于高台,看着下方沸腾的军阵,听着那震天撼地的呐喊,胸中豪情激荡!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青釭剑,剑锋直指苍穹!清越的剑鸣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呐喊!
    “辽东军——!”赵云的声音如同九天龙吟,盖压全场!
    “万胜——!!!”三千将士的回应,汇聚成一声撕裂苍穹的咆哮!声浪滚滚,直冲云霄!那磅礴的军威与冲天的士气,仿佛要将这辽东汉子的豪情,烙印在这片苍穹之上!
    就在这军威最盛、士气如虹的顶点!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清晰无比的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赵云和周明的脑海深处,同时响起:
    【叮!检测到关键历史人物‘赵云’成功加入阵营,核心武装力量‘辽东军’正式确立命名,士气峰值突破阈值!】
    【隐藏成就‘龙吟磐石’达成!】
    【解锁奖励:火药配方(黑火药稳定制备与初级应用技术),相关技术图纸与工艺流程已传输至指定安全地点。】
    【警告:此技术蕴含巨大毁灭力量,请谨慎评估使用场景,避免技术失控。】
    【时代齿轮,已开始加速转动。宿主,祝你好运。】
章节报错(免登陆)
验证码: 提交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