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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身在大牢了，还能怎么骗你？”林月柔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我提供的消息对你来说应该很有价值吧？”
“我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我们，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向那个罪魁祸首报仇呢？”林月柔道，“毕竟，是桑鸿害了那么多人，也害了你。”
“当初替嫁的事情他也是默认同意了的，在他眼里，你和你娘并没有什么不同。左不过，都是他的工具罢了。”
林月柔一贯会说着戳人心窝子的话。
不过桑寒枝对于桑鸿的无情无义早就有所了解，因此，她对于这些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反而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桑寒枝打量着林月柔，“你买凶杀人证据确凿，大理寺也不是我能说就算的地方，更不是我想帮你就能帮你。”
“你当然可以！”林月柔激动地说道，“买凶杀人是为了害你，你只要撤案不就行了？”
听着林月柔这理直气壮的话，桑寒枝只觉得好笑。
不过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给了林月柔似是而非的希望，“然后呢？就算是我帮了你，等你出去以后，桑鸿一旦问起，你又怎么解释？直接告诉他你背叛了他吗？”
林月柔狠狠皱起了眉头，显然她也在为此而烦心。
但是很快，她就没好气地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我能出去，自然就有办法向他解释。”
“听起来还行啊。”桑寒枝摇了摇头，揶揄道，“但是很可惜，我还是帮不了你。”
“你！”林月柔气急败坏，“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怎会帮不了？”
于是桑寒枝只能“好心”提醒她道：“我不仅是将军夫人，更是三品诰命，你买凶杀我，此事若要撤案哪有那么容易？”
林月柔死死咬着牙，她的指甲在栏杆上刮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指甲都给掀翻。
“这都是借口罢了，你就是故意的……”林月柔瞪着桑寒枝。
桑寒枝不但也没有辩解，反而是直接承认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才看出来呢？”
她说着，甚至还有一些感慨，“实话告诉你啊，我早就知道你收买那个贼人的事了，我还知道为裴将军送灵那天，在城门口行刺的也是你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按下不表，非要等到现在才动手吗？”桑寒枝脸上装出来的愁容一扫而光，她笑吟吟的，像是在闲话家常。
可是她的笑容落在林月柔眼中却像是淬了毒一般，林月柔眼睛转了又转，好半天，她才茅塞顿开，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桑寒枝就知道她约莫已经猜到了。
于是桑寒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因为我就是要在桑明珠大喜之日，让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啊！”
“你们筹谋算计我很有意思是吧？你们都以为我是个傻子，还要巴巴地跑去给你们献计献策，可惜啊，我只是想要亲手把你们都推上绝路而已！”
桑寒枝猛地拍上栏杆，她骤然逼近林月柔，双眸中仿佛闪烁着杀人的寒光。
“林月柔，你动动脑子，是我断了你的后路，如今你却与我做交易，你就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当然是可笑的！
林月柔的嘴唇发抖，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忽得狞笑着说道：“桑寒枝啊桑寒枝，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你娘含冤而死，你外祖家满门皆灭，如今你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你居然无动于衷？”
“果然，你和你爹都是狼心狗肺的一路人！”林月柔污言秽语地咒骂着，“你不救我，就永远都别想知道那些真相！”
“我不救你。”桑寒枝语气平缓，“可是大理寺的刑法，总会让你开口的。你如今所说的已经不单单是涉及到我母亲，更涉及到了我外祖被抄家灭门的旧案。你以为，你知道的这些秘密能让你走出大理寺吗？”
她轻轻嗤笑着，“都说隔墙有耳，这大理寺耳目众多，你说出的话，说不定早就被人听了去。林月柔，你好自为之吧。”
“且看看是大理寺的人先撬开你的嘴，还是桑鸿背后的人先弄死你。”
桑寒枝欣赏着林月柔绝望的模样，而后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等等！”林月柔几乎要呕出血来，她对着桑寒枝的背影屈辱地缓缓跪下，含着泪说道，“我是害了你，我是该死，但是文杰……文杰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你就放过他吧。”
桑寒枝微微侧眸，似笑非笑道：“我以为，在这种时候你会帮着桑明珠求情。”
“明珠她……”林月柔满脸的泪水，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清醒，“明珠她已经废了，我也入了大牢，怕是九死一生。就算你要报仇，也该足够了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桑寒枝一脸的关爱痴傻人群的表情，“我可没忘记八岁那年的寒冬，是谁把我推进池中，让我大病一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听这话，林月柔身子一抖，“可是……可是当时文杰也还小啊……”
“那么我十岁那年的夏天，又是谁让人在我院子里放蛇？若不是我的丫鬟警觉，我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文杰他……”林月柔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呜咽着说，“可后来文杰就去鹤鸣学宫念书了，他也没再害过你了啊！”
“你也知道他是在伤害我啊？”桑寒枝觉得好笑，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觉得她是什么不计前嫌的好人呢？
但是很可惜，她非但不会不计前嫌，反而还会睚眦必报。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桑寒枝幽幽一笑，“桑文杰应该也快回来了吧，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尽快送桑明珠和桑文杰下去与你团聚。”
说罢，她又笑着说道：“做好事不留名，你就不必谢我了。”
她转身便走，脚步轻快。
“桑寒枝！”林月柔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未能阻止桑寒枝的脚步。
“你才该死，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啊！”
林月柔几乎要吐血，如果早点杀了桑寒枝，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都怪桑鸿，当年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居然留了桑寒枝的一条命，最终是养虎为患啊！
走过拐角处，桑寒枝瞧见江御正靠在墙角等她。
他的身影纤长，一条长腿屈着，脚后跟抵在墙角，他的一张脸被阴影笼罩着，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夫人。”江御动了动，脸上一用力便站直了身子。
这个时候，桑寒枝才瞧见了他那张只能说的上是清俊的脸。
不知怎的，桑寒枝便是觉得那张脸和他的身量十分不搭。
“先出去再说吧。”桑寒枝低声道，“人多眼杂。”
“是。”江御颔首，跟着桑寒枝离开了监牢。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行官差走到了林月柔所在的牢房外。
“林月柔。”官差喊了她一声，“关于桑夫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缩在角落的林月柔猛得一怔，果然，桑寒枝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大理寺里果真处处都是耳目！
为首的官差见她不吭声，于是抬手一挥，道：“带走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