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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温暖的早餐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洒落，在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金黄条纹。艾斯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床底——那里蜷缩着一团小小的身影，呼吸轻浅而规律。
「早安，杰西。」艾斯特轻声道，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没有回应，但艾斯特注意到那团身影微微动了一下。这是进步，至少杰西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吓得浑身发抖。
艾斯特轻手轻脚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作为一名Alpha警官，他习惯了行动俐落丶脚步坚定，但现在他学会了柔化每一个动作，减轻每一次落地，只为不惊吓到那个躲在他床下的小Omega。
厨房里，艾斯特开始准备早餐。煎培根的香气很快充满了整个空间，他特意多煎了几片——过去三天他注意到杰西对肉类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望，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饿了吗？」艾斯特将餐盘放在床边的地板上，里面有培根丶炒蛋和烤吐司，「我给你放在这里了。」
没有回应，但艾斯特敏锐的Alpha听力捕捉到了一声轻微的吞咽声。他微微一笑，退到房间另一头的小沙发坐下，拿起报纸假装阅读，给杰西足够的空间和安全感。
几分钟後，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床底下悄悄伸出来，迅速抓走一片培根又缩了回去。艾斯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麽，才会变成这样？
过去三天，杰西只愿意在艾斯特「看不见」的时候进食。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脆弱的默契：艾斯特准备食物并退到一定距离外，杰西则会趁机快速进食。
但今天，艾斯特决定试着推进一点点。
「杰西，我今天休假。」艾斯特放下报纸，声音尽量温和，「阳台上有几盆植物需要整理，你能帮我看着它们吗？就在房间那头，我不会靠近你。」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就在艾斯特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床底下传出来：
「...为什麽？」
这是杰西第一次对他的话做出直接回应。艾斯特心跳微微加速，但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因为它们很漂亮，看着它们会让人心情变好。就像你一样。」
床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像是杰西因这个比喻而感到不安。
「我不是...东西。」声音更小了，几乎听不见。
「当然不是。」艾斯特立即回应，「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值得被好好对待。」
又是一阵沉默。艾斯特耐心等待，同时注意到杰西的信息素气味开始有些变化——从平时的恐惧和警惕，稍微混合进了一丝好奇。虽然依旧淡得几乎闻不到，但对於一个Alpha来说，足够辨识了。
「我...可以吃那片吐司吗？」杰小声问。
「当然，全部都是为你准备的。」艾斯特心里涌起一阵喜悦，「需要我再拿点果酱吗？」
「不丶不用了...」声音顿了顿，「就这样...很好。」
艾斯特听到细碎的咀嚼声，比前几天要稍微从容一些。他继续假装看报纸，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床底下的那个Omega身上。
十分钟後，餐盘已经空了。艾斯特注意到杰西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缩回床底最深处，而是停留在边缘，似乎在犹豫什麽。
「今天天气很好。」艾斯特望着窗外，语气随意，「下午我想做点炖肉，你会喜欢吗？」
「...母亲从来不让我吃肉。」杰西的声音几乎是耳语，「她说Omega只配吃剩饭。」
艾斯特握紧了拳头，强压下突然涌上的愤怒。那个所谓的「母亲」不仅长期虐待杰西，还让她的Alpha伴侣多次伤害这个孩子，导致杰西对所有Alpha产生了极度的恐惧。要不是邻居报警，杰西可能已经被折磨致死。
「在这里，你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东西。」艾斯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你是这个家的重要一员，不是负担。」
杰西没有回应，但艾斯特闻到他的信息素中闪过一丝波动——那是希望与怀疑的交织，如同阳光试图穿透浓雾。
突然，杰西的信息素发生了剧烈变化。一股甜腻得异常的气味从床底下涌出，迅速充满整个房间。艾斯特立即认出这是Omega发情期初兆的表现，通常发生在正式发情前24小时左右。
「杰西？你还好吗？」艾斯特担心地问。
没有回答，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从床底下传来。艾斯特能闻到杰西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那种甜腻中带着焦虑的气味让他的Alpha本能微微躁动，但他很快压制住了这种反应。
「杰西，听我说，你可能即将进入发情前期。」艾斯特保持冷静的语气，「这是正常的，不需要害怕。我会帮助你度过这个阶段。」
「不...不要过来...」杰西的声音颤抖着，充满恐惧，「会...会伤害...」
「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艾斯特保证道，同时开始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那是一种类似檀木和雪松的温暖气息，稳定而可靠，「记得吗？这三天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床底下的呼吸声依然急促，但似乎稍微平缓了一些。艾斯特继续释放安抚信息素，像一张无形的毯子包裹住那个受惊的Omega。
「你能从床底下出来吗？那里空间太小，对呼吸不好。」艾斯特轻声建议，「我保证不会碰你，除非你允许。」
长时间的沉默後，杰西终於细声回应：「你...发誓？」
「我以警官的荣誉发誓。」艾斯特庄重地说。
慢慢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床底下蠕动着出来。杰西先是伸出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整个身体才爬出来，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他穿着艾斯特的旧T恤，松垮的领口露出一侧锁骨，上面还隐约可见旧伤痕。
艾斯特的心揪紧了。杰西看起来那麽脆弱，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蓝眼睛大得不成比例，此刻因发情前期的到来而蒙上一层水汽。他的金色短发乱糟糟的，有几缕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很好，你做得很棒。」艾斯特鼓励道，仍然坐在原处没有移动，「现在，深呼吸，试着放松。发情前期不会持续很久，我会给你准备抑制剂，如果你需要的话。」
杰西摇摇头，眼神闪躲：「抑丶抑制剂很贵...母亲说...不配用...」
「别再说你『不配』什麽了。」艾斯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在这里，你值得所有好的东西。事实上，我已经准备了一些抑制剂，就在医药箱里。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杰西抱紧双膝，身体微微发抖。发情前期的热度开始袭来，他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信息素的甜腻气味越来越浓，开始与艾斯特的安抚信息素交织在一起。
「我...不知道...」杰西困惑地说，「从来没有...选择...」
艾斯特理解地点头。对於一个从小被控制丶虐待的Omega来说，自己做决定可能是陌生而可怕的体验。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艾斯特温和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感觉舒服一点。需要我给你拿点水吗？」
杰西犹豫了一下，然後微微点头。
艾斯特慢慢起身，尽量不做任何突然动作。他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回到房间时发现杰西仍然蜷缩在原地，没有躲回床底下——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给你。」艾斯特在距离杰西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将水杯放在地板上，然後退回原处。
杰西警惕地盯着艾斯特，然後迅速伸手拿过水杯，小口啜饮起来。他的手抖得厉害，以至於水都有些洒出来了。
「慢慢喝。」艾斯特轻声道，「感觉好点了吗？」
杰西放下水杯，微微喘气：「热...好热...」
「这是发情前期的正常现象。」艾斯特解释道，「你的身体正在做准备工作。不会持续很久的。」
突然，一阵更强烈的热潮袭向杰西，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微微颤动。信息素如浪潮般涌出，充满整个空间，甜腻中带着明显的诱惑气息。
艾斯特的Alpha本能立刻被触动，一股保护和占有的欲望涌上心头。但他强压下这种冲动，更加努力地释放安抚信息素。
「杰西，看着我。」艾斯特柔声说，「专注於我的声音。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杰西抬起朦胧的双眼，第一次真正与艾斯特对视。那双蓝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丶恐惧，还有一丝无法抑制的欲望。
「为丶为什麽对我这麽好？」杰西颤声问，「你可是...Alpha啊...」
艾斯特感到心口一阵疼痛。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麽，才会认为Alpha不可能对Omega好？
「因为你值得被好好对待，杰西。」艾斯特真诚地说，「无论是Alpha丶Beta还是Omega，每个人都应该被尊重和关怀。你母亲和她的伴侣对你做的一切是错误的，完全错误的。」
杰西的眼中涌出泪水：「但丶但她说我是坏Omega...说我总是惹麻烦...说我不听话就该受罚...」
「她错了。」艾斯特坚定地说，「听话不是Omega的义务，受罚更不应该是常态。你是独立的个体，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愿和感受。」
杰西似乎被这番话震撼了，他呆呆地看着艾斯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信息素开始变化，恐惧的气息逐渐减弱，但发情前期的热度仍在持续。
「我...从来没有人这麽说...」杰西小声啜泣起来，「总是我不对...总是我的错...」
艾斯特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拥抱这个受伤的Omega，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杰西，我能靠近一点吗？」艾斯特谨慎地问，「只是坐在你旁边，不会碰你，除非你要求。」
杰西犹豫了一下，然後微微点头。
艾斯特慢慢走近，在距离杰西一臂远的地方坐下。他能感觉到杰西的紧张，但Omega没有退缩或逃跑。
「你看，我们可以和平共处，对吗？」艾斯特轻声说，「Alpha和Omega之间不只有支配和服从，还可以像这样——互相尊重，互相关心。」
杰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几乎听不见：「你的信息素...不一样...」
「不一样？」艾斯特好奇地问。
「不像...他们的...那麽压迫...」杰小声解释，「很温暖...像阳光下的木头...」
艾斯特微笑了：「谢谢，这是我听过最好的夸奖。」
杰西似乎放松了一些，身体不再抖得那麽厉害。但发情前期的热潮又一次袭来，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蜷缩得更紧。
「难受...」他呜咽着，「好难受...」
艾斯特的心揪紧了。他知道发情前期对Omega来说可能很不舒服，尤其是第一次经历或者在不安全环境中经历的时候。
「杰西，让我帮助你好吗？」艾斯特柔声问，「我可以抱着你，用我的信息素安抚你。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保证。」
杰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中充满挣扎。对Alpha的本能恐惧与对舒缓痛苦的渴望在他内心交战。
最终，後者占了上风。他微微点头，声音细若游丝：「好...但请...不要伤害我...」
「永远不会。」艾斯特庄重地承诺。
艾斯特慢慢移动到杰西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当他碰到杰西时，Omega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但没有退开。艾斯特轻轻将杰西拥入怀中，让那个纤细的身体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深呼吸，杰西。」艾斯特低声说，「感受我的信息素，让它包裹你，安抚你。」
杰西顺从地深呼吸，艾斯特的信息素如同温暖的毯子般包裹住他。渐渐地，他僵硬的身体开始放松，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下来。
「感觉好点了吗？」艾斯特问，他的手轻轻拍着杰西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杰西点点头，脸埋在艾斯特的胸前：「嗯...温暖...」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艾斯特持续释放安抚信息素，感受着怀中的Omega逐渐放松下来。杰西的发情前期症状似乎减轻了一些，信息素的甜腻气味不再那麽强烈而焦虑。
「小时候...」杰西突然开口，声音闷在艾斯特的衣服里，「每当我害怕的时候，总希望有人能这样抱着我...」
艾斯特感到胸口一阵酸楚：「我很抱歉那时候没人在你身边。但现在我在这里，以後也会在。」
杰西抬起头，蓝眼睛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为什麽？你根本不认识我...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艾斯特温柔地看着他：「因为当我看到你躲在那个狭小的储藏室里，浑身是伤，害怕得发抖时，我知道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有些人可能会说这是Alpha的保护本能，但我认为这更是一种人性的选择——选择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杰西的眼中再次涌出泪水：「母亲说...没有人会真心对我好...说我只配被利用然後丢弃...」
「她错了，杰西。」艾斯特坚定地说，「你值得被爱，被尊重，被珍惜。无论别人怎麽告诉你，记住这一点：你的价值不是由你的第二性别决定，更不是由那些伤害你的人决定。」
杰西似乎被这番话深深触动了。他看着艾斯特，眼中有一种全新的光芒在闪烁。慢慢地，几乎是试探性地，他伸出手轻轻触碰艾斯特的脸颊，彷佛在确认这个Alpha是真实存在的。
「你的信息素...」杰西轻声说，「让我感觉...安全。」
这简单的几个字对艾斯特来说意味着整个世界。他知道对於一个受创如此深的Omega来说，信任一个Alpha是多麽艰难的事情。
「谢谢你的信任，杰西。」艾斯特真诚地说，「我不会辜负它。」
杰西微微点头，然後又一次将脸埋进艾斯特的胸前。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发情前期的症状似乎暂时退去了，留下的是一种疲惫但平静的状态。
几分钟後，艾斯特注意到杰西的呼吸变得深沉而规律——他睡着了。在这个Alpha的怀抱中，杰西第一次感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来允许自己入睡。
艾斯特小心地调整姿势，让杰西睡得更舒服。他看着怀中Omega平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杰西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做一个好梦。
阳光完全充满了房间，温暖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艾斯特注意到杰西的金发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苍白的皮肤也显得有了生气。他看起来那麽年轻，那麽脆弱，却又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你会好起来的，杰西。」艾斯特轻声许诺，「我保证。」
杰西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彷佛听到了这句话。他的信息素此刻平静而柔和，像是一朵终於找到安全感的小花，缓缓绽放。
艾斯特保持着这个姿势，让杰西在他怀中安睡。他知道这只是漫长疗愈过程的开始，但至少，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在这个温暖的早晨，一个受创的Omega终於开始学习什麽是真正的安全感，而一个温柔的Alpha则学会了耐心与理解的力量。
阳光缓缓移动，房间里的影子也随之变化。艾斯特没有动，他愿意就这样一直坐着，成为杰西安眠的港湾。因为他知道，对於杰西来说，这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在一个Alpha的怀抱中感到安全——而这份安全感，将是疗愈所有创伤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