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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卫华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想。
不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线索,总之,现在妹妹胎像未稳,不能声张。
他不否认,但也不想在这里解释什么,以防刺激到妹妹,只警告道:“你想让你老婆见红?”
“不敢。”祁长霄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非常肯定,便宜哥哥的关心不是出自男女之情。
毕竟他新婚那天,就遇到了一个情敌。
一个秦亦诚,一个便宜哥哥,两人看向栀栀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他是男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看了眼西边的房间,声音压得极低,问道:“要等多久?“
“你去见一个人,自己去问他。”姚卫华推开这个好奇猫,继续忙自己的。
祁长霄不急,进屋陪老婆去了。
最近他的气色好了一点,系统偶尔会冒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那种上了年纪的黑白电视,开开了,但又没有完全开开。
他看了眼布满雪花的系统界面,默默收了起来,拿起蒲扇,给姚栀栀打扇子。
姚栀栀醒来的时候,看到洗好的酸梅和碧绿的番茄,拿起来尝了尝:“唔,好吃。”
祁长霄听着就觉得牙酸,他老婆果然是害喜了,胃口很不一般。
刚刚他尝了一口,酸得他差点咬了舌头,结果他老婆吃得津津有味的。
他好想笑:“喜欢吗?喜欢我明天再去找。”
“菜场的吗?”姚栀栀好奇,平时也没见大下午的有人卖这个。
祁长霄摇摇头:“郊外找农户买的。”
“你跑了那么远?”姚栀栀很容易知足,男人身体不好,还愿意顶着大太阳出去找东西给她吃,好开心。
吃完一个就去亲他,亲得祁长霄满嘴酸涩,好想躲开,又不忍心,最后硬着头皮,酸酸甜甜的一起品尝,是老婆的爱呢。
不过现在还是孕早期,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把脸埋在老婆怀里,亲吻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细细密密的吻,微微带着一丝咸涩,那是老婆皮肤上的薄汗,他不嫌弃,反而觉得真实。
腻歪了一会儿,眼看快到饭点了,祁长霄赶紧去做饭。
可惜他做的太难吃,姚卫华吃了两天受不了,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祁长霄默默提着炉子,出去熬药。
没想到这个便宜哥哥厨艺不错,开饭的时候,小龙都赞不绝口。
姚卫华笑着给小龙夹菜:“多吃点,长高高,以后你祁叔叔和姚阿姨家有了孩子,记得要保护他哦。”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龙长新牙了,笑的时候路口那里会露出小半截白色。
姚卫华手痒,想戳一戳,叫小龙躲了过去:“叔叔你好坏,等你结了婚有了宝宝,你去戳你家宝宝的好了。”
姚卫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太早了,他要等妹夫身体好了再考虑自己,到那时候,不管他是去云南,还是回东北,又或者是去北京做上门女婿,都不会再悬着一颗心了。
他避开了这个问题,吃完饭洗了碗,写了个地址和人名给祁长霄。
祁长霄看完就给扔进了炉子里,他记性好,过目不忘。
第二天中午吃了饭,姚栀栀难受,躺下睡会儿,祁长霄出去找水果,顺路去了趟市公安局。
杨树鸣刚开完会,抱着一叠卷宗回来,看到一个大块头站在门口等他,一点也不意外。
汤凤园那么聪明,怎么会生个傻儿子呢?迟早会察觉到真相的。
他客气地点点头:“是小祁啊。”
“你是杨队长?你认得我?”祁长霄跟了进来。
杨树鸣把门关上,倒了杯水给他:“坐。”
祁长霄没空探究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直奔主题:“杨队长,我想了解一下我爱人的事情。”
杨树鸣简明扼要地跟他讲了讲。
祁长霄恍然大悟:“怪不得结婚之后她不愿意回门。”
“她察觉到了?”杨树鸣有点意外。
祁长霄摇头:“没有,据我所知,她的四个姐姐跟她一样,在家里过得很不好,所以她应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杨树鸣点点头:“是这样,东北那边不想惊动她的胎气,你哄着她点,等正式开庭了一切十拿九稳了再告诉她。毕竟是头胎,小心为好。”
“真的不可思议,她居然是姚首长的女儿。”祁长霄赫然发现,如果不是他闹着要他妈妈去提亲,他老婆的身世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被揭露出来呢。
这大概就是缘分?
他不小心摔倒了,她扶了他一把。
那一瞬间的心动,成全了彼此一生的羁绊。
他忽然好想回去抱抱她,他可怜的老婆,这些年受苦了。
他赶紧起身告辞:“杨队长,我妈知道多少?”
杨树鸣实话实说:“她早就猜到你家那个便宜哥哥的身份了,现在她隔天就来问问案子进展,比你知道得全面。”
祁长霄忽然想笑:“我妈可真行啊,她以为我嘴巴会漏风吗?”
杨树鸣挑眉:“那可不敢说,你现在肯定是又心疼又着急,恨不得把你的心都捧出来给你爱人吧?你妈可能就是怕你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那倒也是,我得缓缓。”祁长霄长出一口气,“我会注意的,杨队长放心。对了,我那边的老丈人丈母娘,有照片或者联系方式吗?我想看看。”
杨树鸣自己也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姚首长呢,只得提议:“照片我帮你要一张吧,号码我只有他大儿子家的,他本人目前估计没空。”
“那行,拜托了,帮我问一声,我想亲自跟他们聊聊。“祁长霄起身告辞,给他老婆找酸果去。
下午回到家,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看不出来什么。
见到姚栀栀正坐在堂屋里写什么,赶紧过去问了问:“给报社的?”
“最近没怎么出去,没有新闻写,我就自己写个小说试试。”姚栀栀在家无聊得慌。
竹娘子不让她编,饭也不让她做,衣服都是婆婆和祁长霄洗的,她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闲人。
网得难受啊,不如随便写点什么。
祁长霄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你写,我去给你洗水果。”
“嗯。”姚栀栀第一次尝试写故事,写完就给锁进了床头柜里,不给人看。
祁长霄也没有勉强,只觉得自己老婆可爱,她这么骄傲的人,也有难为情的时候,不容易。
晚上吃完饭,他搂着姚栀栀去湖边散步,随手抓起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十月了,夜里凉。
两人挽着胳膊,沿着湖边慢慢走着,祁长霄好奇问了一声:“你写的什么故事?爱情的?还是什么革命故事?”
*革命故事就不能有爱情故事吗?”姚栀栀觉得他傻,这阵子在家休息,李武和几个邻居没少过来蹿门,经常聊聊家常,说点他们当兵期间的故事。
姚栀栀很感兴趣,她能体会到这些军人的辛苦和寂寞,可是她更同情他们背后的女人。
所以,她故事的主角是几个军嫂。
不过李武那个离掉的老婆另说,守不住可以离婚,没必要出轨,太伤人。
姚栀栀不喜欢那种人,男女都不行。
“一段感情,走不下去就体面的分手,这才是成年人该做的事。”她很认真的谈了谈自己的想法,也把自己的创作主旨分享出来。
祁长霄认真听完,在湖边停下,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如果我哪天惹你生气了,你会怎么做?”
*把你臭骂一顿!”她笑了,这是什么问题。
祁长霄心里没底,又问:“如果是很严肃的问题呢?”
“只要不是背叛我跟别人好了,其他的都可以商量着解决。”姚栀又不是小孩子了,在末世混了那么多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准则。
男人对她身心唯一是她的底线,别的都有回旋的余地。
祁长霄放心了:“老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那种事,我只想守着你,谁都没有你好。”
“小嘴儿叭叭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姚栀栀想笑,没头没脑的,神经。
可能是因为热恋中的人都有点神经吧。
她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趁着天色已晚,周围又没有什么人,亲了一口就跑。
祁长霄哭笑不得,幼稚。
不过他喜欢!
赶紧追了上去:“跑慢点,你怀着宝宝呢!”
“不等你了!我忽然有了灵感。”姚栀栀也没有跑太快,只是忽然灵光一现,想要回去写下来。
祁长霄回到门口,看着在胡同口探头探脑的李武,客气地笑了笑。
半个月后,杨树鸣那里收到了照片,让书长霄去他家里看一眼。
他有个女儿,抚养权归前妻,他每个月去看几眼。
离婚是因为前妻嫌他不顾家,女儿也不肯给他,他心里有愧,只好顺着前妻。
目前他还住在结婚时的宿舍里,就他一个人。
祁长霄过来,看到他桌上摆着全家福,有点唏嘘。
看照片上,两人应该是非常恩爱的,女儿笑得也开心,被爸爸妈妈抱在中间,妥妥的心肝肉,小宝贝。
可是现在…………………
他不想刺激杨树鸣,什么也没问,把带来的桂花糕放下,坐在客厅等着。
杨树鸣拿了一个硕大的牛皮纸信封出来。
寄来的不止有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照片,还有一张全家福。
照片是姚卫国结婚的时候拍的,二老在中间坐着,他和崔要站后面,二老左边是姚卫华,右边是姚淼淼。
姚品品在最前面,蹲在地上,肩膀搁在二老膝盖上,下巴骄傲的扬起,看着镜头,神采飞扬。
一看就是被全家宠着的娇娇女。
祁长霄见了,血压飙升:“杨队长,先放你这里吧,我爱人看见了能气死。等开庭再说吧。”
“好,我给你好好收着。这个姚晶晶的头像要划掉吗?”杨树鸣好心问一声。
祁长霄摇头:“不用,我老婆应该亲眼看看,偷走她人生的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得意。”
杨树呜明白:“回去吧,你妈也看过了,听说过几天你老丈人他们想过来看一眼,到时候具体怎么安排,我会跟你妈妈说的。”
“好,谢谢。”
*
十一月,漫天飞雪。
大地一片冰冻,一铲子下去,邦硬。
最后一百来米实在挖不动了,只能用凿子敲开冻土层,再拿铲子铲。
终于,圆满完成任务。
姚敬宗可以松口气了,回部队述职后,他有几天假期,赶紧回大院,收拾收拾,先去看看那边的女儿。
哪怕远远地看两眼也好。
刚回到家里,段政委来了。
两个小老头面对面坐下,你叹一口气,我抽一口烟,默默无言。
最后还是段政委打破了沉默:“这个女儿你们是铁了心不认了吧?”
“不认。”姚敬宗很记仇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不跟老家联系。
段政委无奈:“阿成不听劝啊,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他都搬出去了,宁可跟我决裂。你能帮我劝劝吗?”
“无能为力。”姚敬宗帮不了,这又不是他儿子,还能拿长辈的威严压一压。
段政委枯坐了半天,只能起身,就这么回去了。
姚敬宗能怎么办,哪怕跟这位老友有了嫌隙,也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赶紧收拾收拾,先去看看大儿子的腿。
正好姚森森离了婚,带着孩子住了回来,看到他要走,赶紧给他拿了件军大衣披上:“爸,外面冷。”
“你最近忙不忙?”姚敬宗不想一个人过去,回头细不住直接冲出去相认,气到女儿了怎么办?
怀着孩子呢,得悠着点。
姚森森听话听音,主动道:“我可以请假,让同事代我几天。”
“那你去打票,叫上你妈,看一眼就回来,等开庭了再正式相认。”到那时候尘埃落定,月份也大了,女儿应该不会太过激动了。
实在不行也可以等她生了再说。
没关系,反正他愿意等,只要女儿安全,但他现在必须先去看一眼,放心。
姚淼淼点点头:“那大哥去吗?”
“天太冷,他的腿还没完全好,不能去。”姚敬宗不偏心,每个孩子都疼。
大儿子为了找妹妹受了伤,他也心疼的。
姚森森明白了,赶紧去张罗。
她离了婚,婆家那边也翻了脸,只能把两个孩子都带上。
姚敬宗很快回来了,心情松快不少,大儿子的腿愈后效果很好,但就是因为太好了,要精养着,等一阵子再下地,这样以后不会落下残疾。
他千叮万嘱,让这小子一定小心。
还好这小子也是个骄傲的人,不愿意妹妹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非常配合。
哎呀,这两个多月不好熬啊。
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看一眼了,开心。
姚敬宗晚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跟老伴儿,女儿,两个小屁孩,一起上了火车。
火车上,超美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去哪儿?”
姚森森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儿:“去看姨姨啊。”
“姨姨。”超美默念着这个称呼,小小的脑袋瓜有大大的困惑,姨姨需要坐火车去看吗?
超英也有同样的困惑,问道:“妈,姨姨以前不是在姥姥家里吗?“
“那个姨姨是假的,我们去看真的姨姨。”姚森森拿出妹妹的照片,递给了超英,“喏,这个才是你们的亲姨姨。”
超美看不到,急了,赶紧从妈妈怀里往哥哥面前扎。
哥哥在姥姥怀里,她一凑过来,压得姥姥喘不过气来,只得宠溺地忍耐着。
等小丫头把照片抢走了,谢春杏才松了口气:“不行了,到底是年纪大了,一口气抱两个真吃不消。”
姚淼淼有点惭愧:“妈你没事吧,小孩子太皮了,有没有踩着你?”
“没有没有。”谢春杏一向是个温柔的长辈,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踩痛了她腿上的一点点皮而已。
姚淼淼却还是冷下脸来,给女儿上上课:“姥姥年纪大了,下次想要姥姥抱,先让哥哥下来,知道了吗?”
超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眉头紧锁却依旧笑脸相对的姥姥,好像明白了什么。
伸出手,小女娃勾住了姥姥的脖子,奶声奶气:“呼呼,姥姥不痛。”
谢春杏笑得像那一池春水,满眼波光,都是对孩子的爱。
赶紧亲了亲小妮妮的额头:“谢谢宝贝,姥姥不痛啦。”
呼,超美松了口气,太好啦,姥姥不痛啦。
她很骄傲地看着妈妈,姚森森赶紧夸了夸。
对面的姚敬宗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可他想到小女儿迪的罪,嘴角又压了下去。
姚森森想起昨天收到的信,赶紧拿出来,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小老头:“爸,嶷城那边寄来的,我和妈都没敢拆,你先看。”
姚敬宗接过来一看,寄信人,汤风园。
老祁媳妇?赶紧拆开。
信封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单人和双人的都有。
信中写道??
“老首长好:
最近得知我儿媳姚栀栀其实是你的亲闺女,心中无限感慨,这大概就是咱们两家的缘分吧。
十月十号是我生日,我以给我庆祝为借口,让孩子们陪我去拍了几张照片,孩子们的我给你寄过来了,你请放心,栀栀一切都好。
最近她害喜厉害,总想吃酸的,长霄这孩子天天骑车跑到郊外给她去农家买水果。
卫华这孩子也疼她,什么都不让她做,连做饭都承包了。栀栀天天在家里嚷嚷无聊,我也只当没听见。
回头我教她打毛衣好了,谁家孩子不是穿着妈妈亲手织的毛衣呢,正好给肚子里的宝宝准备着。
栀栀这孩子脾气是火爆了一点,还喜欢打抱不平,所以我明白你们的苦心。
也请你和亲家母放心,有我在,她不会受委屈的。
万分期待你们全家团聚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一定与你们举杯同庆,一家骨肉,再也不分开。
??老祁媳妇,汤风园”
姚敬宗到底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感慨万千,只能拿起手帕擦擦,把照片递给了对面的母女。
“我妹妹胖了。”姚森森还带着之前的照片,拿出来一对比,确实胖了。
“伙食应该不错,老三亲自下厨,肯定都挑她喜欢的做。”姚敬宗缓了缓,止住了泪水,不想让车厢里的其他人看他笑话。
姚森森也红了眼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想好到那儿怎么见我妹妹了吗?”
“找个公园吧,远远地看上一眼,等开庭了再来。”姚敬宗已经盘算好了,公园里方便躲着,也方便离开。
姚淼淼不禁叹气,自家骨肉,搞得跟地下组织似的。
不过也是没办法,她都受不了,何况是苦主本人,知道了不得气炸了。
只能这样了。
到了地方,一群人直奔杨树鸣家里,等他去帮忙安排。
嶷城的十一月是不会下雪的。
这会儿虽然凉下来了,但只要穿件毛衣加个外套就行。
不冷不热的,正合适出来踏秋。
姚栀栀一早醒来,便看到自己男人正在给她挑衣服。
她又倒了回去:“真要去公园啊,我不想动,困。”
“我骑车带你。”祁长霄也是没办法,老丈人忙了两个多月,就为了赶进度完成任务。
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急不可耐地要来看看女儿。
他体谅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说什么也要把他老婆哄过去的。
姚栀不想去,真的困,最近总也睡不够似的。
最后是祁长霄给她穿的衣服,像哄小孩似的:“起来啦,总在家里闷着容易生病,多晒晒太阳对你和孩子都好。”
“都怪你,你自己是个家里蹲,也塞给小家里蹲给我,害得我现在也想家里蹲。”姚栀栀立马控诉起来。
都是这个男人害的,她好想把娃娃塞进他的肚子里,她就无事一身轻了。
祁长霄一本正经:“对,都是我的错,快,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补偿补偿。”
姚栀栀说不过他,还是哈欠连天的起来了。
本来都出去了,想起胡同里孩子多,平时出门都会揣一把糖在兜里,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她又折了回来,揣了再走。
果然,在胡同里就遇到了两个,一个人给两块,换一声充满稚气的“谢谢姚阿姨”,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来了。
到了地方,姚栀栀很快来了精神。
?城的秋天好美啊。
银杏树一片金黄,秋风一起,好像全世界只剩下飞舞的黄色“蝴蝶”。
周围的松柏却还是一片苍翠,任何季节都没办法让它们脱下挚爱的绿装。
桂花已经开完了,花瓣掉落,香气尽散,唯有一身碧绿,安静守候。
姚栀栀难得放松,追着到处飞舞的树叶,笑着跑远。
祁长霄赶紧去追,路过一处小路时,注意到了那里躲着的一群人,他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客气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
姚敬宗险些追了上去,最终是杨树鸣扯住了他的胳膊,一起凑到松柏后面,隔着树权,远远地看着。
汤凤园则拦着姚森森,看得出来,这孩子确实沉不住气,搞不好姐妹俩一个臭脾气。
两人跟着年轻人的步伐,就着松柏的遮掩,往前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年轻人就是活力无限,一下又跑远了。
“长霄,来追我呀,你好慢啊!将来孩子要是像你,我可不乐意啊。”
“来啦,你慢点,我认输还不行吗?“
*
“我已经够慢了,你这只大蜗牛!”
“来了,小蜗牛的妈妈!”
你喊我什么?”
“小蜗牛的妈妈!”
“你好讨厌啊!”
“那你把我休了吧。”
“不要。
”
“那你还讨厌我吗?”
“讨厌”
“嘿,你不讲道理。”
“我就不讲道理,你不服气?”
“服气,特别服气。”
好在公园不大,两人很快又绕回来了。
一群人赶紧背过身去,跟做贼一样的。
结果超美这个家伙,看到姨姨非常兴奋,立马吧嗒吧嗒跑了出去。
小短腿儿一扭一扭的,张开双臂,追着姚栀?喊:“姨姨抱,姨姨抱!”
姚栀栀停下,回头看着身后跟来的小奶团子,有点儿纳闷儿。
三两步走到奶团子身边,她蹲下握住奶团子的小爪子:“宝宝,你叫什么呀?”
“超美。”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发音不太标准。
不过姚栀栀听懂了,笑着摸摸她的小脑瓜:“是超美啊,真有志向,超美的妈妈呢?“
超美转身,指了指远处妈妈和姥姥姥爷藏身的地方。
姚栀栀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人被拽了回去,留下一个背影,没看到长什么样,下一秒,杨树鸣笑着跑了出来。
“超美,来,跟伯伯回家。”
超美这两天都在伯伯家待着,乖乖的张开双臂,让伯伯抱了起来。
不哭不闹,可?得很。
姚栀栀喜欢得不行,心痒难耐,问道:“同志,有点冒昧,这个小乖乖好可爱啊,可以让我抱抱吗?”
“好。”杨树鸣赶紧给了祁长霄一个眼神暗示,让他挡着点,自己则把孩子交给了姚栀。
姚栀栀抱着小奶团子,忍不住蹭了蹭小妮妮柔软的长发:“好可爱啊,超美你几岁啦?”
“两岁。”
“两岁啦,真好,喜欢吃糖糖妈?”姚栀栀赶紧掏了掏裤兜,把剩下的奶糖都拿了出来。
没办法,这小乖乖太可爱啦。
她喜欢得不得了。
超美接过奶糖,伸长了脖子,在姨姨脸上亲了一口,又用另一只小爪爪,抓起一个奶糖塞给了姨姨:“姨姨吃。”
哦天哪,姚栀栀受不了了,狠狠亲了亲小妮妮的小爪爪:“姨姨吃过了,给超美吃吧。”
可是超美不肯,非要姨姨吃一个才行。
没办法,姚栀栀只好低头叼住了小乖乖送来的糖。
杨树鸣担心再这么下去要露馅儿了,只得看了看手表:“同志,我是刑警队的,等会还有个会,可以把孩子还给我了吗?”
“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姚栀栀也知道有点冒昧,赶紧把孩子还给人家。
杨树鸣抱着孩子走开,背对着她栀栀,长长地出了口气。
超美趴在他肩上,一路挥舞着小爪子:“姨姨再见。”
姚栀栀受不了了,趴在祁长霄怀里,捂着脸:“不行了我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真的想把人家的女儿抢走,我是什么天生的土匪恶魔吗?我好可恶啊。”
祁长霄满心都是怜惜,抚摸着她的长发,把她摁在怀里,冲那边摆了摆手。
走吧,别让小奶娃来馋他老婆了,他老婆都想做土匪了。
树林后面,姚森森攥着双拳,手心都掐红了,她抱着超美,红着眼睛问杨树鸣:“我妹妹没看出来什么吧?”
“没有,超美不像她,她不会怀疑的。”杨树鸣松了口气,递了个手帕过去,“抱歉,我没有看好孩子。”
“是我自己不好,不关你的事。”姚森森擦了眼泪,抱紧了超美,免得这小丫头再跑出去吓人。
一旁的姚敬宗?搂着谢杏,老两口默默相对,默默垂泪。
只有超英,像个小大人一样,默默叹了口气:“姨姨好温柔啊,我也想让姨姨抱。”
“傻瓜,姨姨不知道你来,来,给你。”姚森森赶紧把女儿怀里的糖分几个给儿子。
超英剥了糖,却先递给了妹妹,然后才是他自己。
杨树鸣看着这一大两小,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不错,孩子也教育得很好,可是他工作那么忙,已经失败过一次,还要再来一次吗?
再说了,人家在东北的工作那么好.....
算了,等会回去直接跟她说。
公园南门。
姚栀栀转了两圈,困了,回去了。
到了家里,居然没看到她那个便宜哥哥,真是神奇。
“可能去送筐子了。”祁长霄知道,姚卫华肯定是去见长辈和姐姐了,但是不能说。
等姚栀栀睡着了,他才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左右为难。
又怕老婆生气动了胎气,又怕真相大白的时候埋怨他知情不报。
这大概就是老天给他们的考验吧。
真到了那时候,什么怒火他都会受着,不然怎么办呢。
回到杨树鸣家里,姚森森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擦去泪水,叮嘱道:“爸,让法院那边延期吧,这么喜欢孩子,要是开庭的时候被气流产了,我不敢想她会有多痛苦。”
“嗯,等她生了再开庭吧。”姚敬宗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女儿怀的是头胎,一切求稳,不在这一时半刻。
再者,时隔多年,他再次见到了汤风园,这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靠谱,有她在,卫华也护着妹妹,女婿又是个斯文人,女儿不会受委屈的。
顶多是委屈一下他们,忍着思念,期盼着相聚。
没关系,这点时间,他们等得。
小老头擦了把泪:“小杨啊,你过来。”
杨树鸣赶紧找了个小板凳,坐在老人家面前:“叔,你说。”
姚敬宗认真想了想:“能不能以被害人身体不适为由,拖到明年六月,等她出了月子再开庭?”
杨树鸣点头:“没问题,这个有专门的流程,申请一下就好了,合法合规的。”
“那就拜托你了。”姚敬宗这次带二姑娘过来,还有个事儿,他干脆敞开了说,“你舅舅说的事,你怎么看?”
“我………………”杨树鸣看了姚森森,低下了头。
他知道他们要来,已经把之前的全家福收起来了。
但是过去失败的阴影还在心里盘桓着,他不太敢轻易尝试。
何况,组合家庭的话,矛盾更是不少。
到时候这个孩子多吃了一口,那个孩子少吃了一口,不胜其烦。
思来想去,他还是鼓起勇气:“叔,算了吧,淼淼妹妹很好,可是我工作忙,日后成了怨偶,反倒是伤了两家感情。就做兄妹吧。”
“森森你怎么看?”姚敬宗不想强求,初婚都没有为难女儿,再嫁更不可能插手。
只是帮忙介绍一下,仅此而已。
姚森森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
亏她还觉得他挺有担当呢!明明一直在看她!她是过来人,能不懂他眼神里的惊喜和爱慕吗?
啧,真娇情。
那就拉倒吧,她笑了笑:“那就做兄妹吧,这么一来,我妹妹也是杨队长的妹妹了,还希望杨队长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杨树鸣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一直回避,直到把他们送上了火车,这才松了口气。
汤凤园撇撇嘴:“你啊,有你后悔的时候。”
“怎么可能。”杨树鸣不信,他做的决定一定是对的,一定。
看看时间,不早了:“走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大姐?阿姨?“
“叫同志!”汤凤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回去了。
杨树鸣也笑,是他傻了,对,叫同志。
姚敬宗回到东北,等待他的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姚卫国气不打一处来:“爸爸,精神病院的邢主任说姚晶晶有长达八年的精神病史,把她接到精神病院去了。”
“我就猜到她会有后手。要不然她一个人没本事瞒住全家的。”姚敬宗一点也不意外,沉思片刻,道,“得让公安重点排查一下这个邢主任,看看她什么来头。”
“她跟姚晶晶非亲非故的,这么做图什么?该不会是想用段成的孩子来控制段家吧?”姚卫国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姚敬宗蹙眉:“有可能,这事你不要管了,我来联系有关部门。”
他甚至担心,姚晶品这些年有没有从他身上捞了什么情报出卖给别人。
忽然一阵胆寒。
姚卫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他确实不能再做什么,只能保护好自己跟家人。
半个月后,高首长把姚敬宗叫了过去:“邢主任的事情,组织上早就盯着上了,目前姚晶晶的案子,你不要再过问了,一切听组织上的安排。”
姚敬宗听明白了,这是敌特。
只能问一问:“我需要停职接受审查吗?”
“需要。”高首长也是没办法,一切都要走流程。
姚敬宗不禁松了口气,查一查也好,这样他才不至于背上骂名。
也幸亏他忍住了,没有跟栀栀相认,要不然刚相认,爸爸就出事,孩子不得哭死了。
不禁一阵后怕。
但他还是不放心:“那嶷城那边?”
“我考虑到你爱女心切,已经跟组织上反应过了,换女儿的案子等明年六月再说。你的事情另说,这几天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含饴弄孙,就当提前退休了。”高首长非常重视这件事,也很在乎老部下的心情,不过他能做的都做了。
停职在家接受检查已经对老部下的照顾了。
姚敬宗松了口气:“谢谢老领导,那我回去了。”
“祝你一家早日团聚。”高首长开了门,等姚敬宗走后,叫进来一个秘书,“去,联系北京的安全部门,让他们调点人手过来。”
汤风园收到消息,很是担心。
真不希望亲家出事啊,赶紧给她男人的老战友们打电话问问。
“嫂子,这事的关键在那个姚晶晶身上,不知道姚首长平时有没有说漏嘴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出卖过姚首长,所以我们也帮不了忙,一切等组织上调查。你别急,组织不会冤枉好人的。”
汤凤园挂了电话,心事重重地回家。
到了胡同口,赶紧拍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跨上自行车,她像平常那样,高高兴兴地回家。
把车停下,汤风园去厨房端碗:“栀栀啊,你药王庄爸妈的案子明天开庭,你要去看看吗?”
“不去。”姚栀栀不感兴趣,“我等过几天不犯困了回去看看我那几个姐姐。”
“行,那你等我休息吧,我陪你去。”“汤凤园不放心。
姚栀栀没有拒绝:“那好,长霄也想去,我怕他吃不消,妈你陪着我我能轻松一点。我哥要一起去吗?”
“我不去,我看家。”姚卫华不想去药王庄考验自己的涵养,不如在家挣钱。
爸妈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爸爸一向谨慎,部队的事从来不在家里说,组织上应该只是例行排查,走完流程就好了。
他要留在这里,等消息。
几天后,姚二担和王芳的判决下来了,两人都是三年有期徒刑。
姚栀栀很开心,高高兴兴地回去看了看几个姐姐。
“呀,你也怀孕了。”姚栀栀摸了摸姚檬檬的肚子,问了问预产期,真巧,也是明年五月份。
姚檬檬拉着她去房间坐下:“栀栀,我可以把爸妈的房间腾出来吗?我想跟你姐夫住进去,反正爸妈要坐牢。”
“行啊,随便你。”姚栀栀不关心这个,她出去看了看另外几个姐姐。
姚姚桃想起那天的事就后怕,拉着她的手,问她:“老五,城里能找到别的营生吗?我实在是不想留在这里等姚根宝回来发神经了,你帮我们几个想想办法吧。”
“妈,上次你说的那个个体经营,农村人也可以申请吗?”姚也不想看到她们再被姚根宝残害,能帮尽量帮一帮。
汤凤园点点头:“可以是可以,比较麻烦,也要看上面审核给不给过,你们几个的户口本拿给我吧,我回去帮忙跑一跑,你们都会什么手艺,跟我说说。”
姚桃桃瞬间看到了希望,赶紧把姐妹几个的特长说了说。
汤凤园??记下:“你们三个都去?“
“我不去。”姚柠柠摇了摇头,“汤阿姨,我不去,你带姐姐去就行了。”
汤风园没有勉强。
回到城里就去帮忙问了问。
需要有亲戚挂靠,并且有固定的住所。
这可真是让人犯难了。
亲戚挂靠倒是简单,固定住所……………
她家马上要添孙子了,连姚卫华都没住进来,也不好让儿媳妇的假姐姐住进来啊。
再说了,要是姚桃桃她们在姚卫华眼皮子底下晃,也太折磨人了。
思来想去,汤风园抽空亲自去了趟药王庄,没带姚栀栀。
她把这事的难处说了说,没提姚卫华,但是姚桃桃是聪明人,明白是住房的问题不好解决。
只得向问:“那……那有没有条件一般的初婚的男人,我们姐妹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考虑嫁人的。只要一个嫁了,另外两个挂靠一下做点手艺活总是可以的。回头给婆家分点钱就是了。“
“这倒是个办法,你等我回去打听看看。”汤凤园又回去了。
不过这婚事还真不好打听,城里的一听女方是乡下的,一般都不问其他条件,直接摇头。
更不用说,还要帮女方的姐妹挂靠户口做个体经营。
汤风园也无奈,只好就这么拖着。
一晃,年底了。
一家子凑在一起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年夜饭是姚卫华做的水饺,姚栀栀很喜欢,一口气吃了二十个。
姚卫华去刷碗的时候,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看看,他多厉害,妹妹都被他喂胖了一圈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回到李武那里,给家里写了封信。
最近两个月,他爸爸的电话是不能打的,接受调查期间,深居简出,一切小心。
他只能写信,希望一切顺利。
信寄出去,却迟迟没有回音,他只好给陶松年打了个电话。
陶松年宽慰了几句,让他再等等。
姚卫华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姚品品把孩子打了?”
陶松年无奈:“女性拥有生育权,任何人不得强行干涉,她坚持要生,组织上也没有办法。”
“她这是想生个段家的孩子保命呢,她做梦!”姚卫华气死了,这个姚品品,真是狠毒啊。
算计完他们家又去坑人家段家,真恶毒。
怀揣着对这个假妹妹的恨意,他每天都拼了命的编筐子篮子篓子。
恨意绵绵化作动力无限,他要?好多好多的钱,把他的真妹妹养成一个小公主,让姚品品羡慕去吧!
阳春三月,姚栀栀每天挺着大肚子,去外面走走。
早上走二十圈,中午走十圈,晚饭之后再走三十圈。
她怕生的时候不好生,越是孕晚期,越是要逼着自己多动动。
终于,五月到了。
姚栀栀这天早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愣住了:“长霄,快,我裤子湿了。”
“破水了?”祁长霄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躺下。
“不知道,你帮我看看,我看不见。”姚栀栀躺下,忽然有点紧张。
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一直在运动,没有偷懒啊。
“见红了,不是破水,你别乱动,我去喊人。”祁长霄赶紧出去。
身体养了一年,他最近长了点肉,跑起来都快多了。
赶紧去胡同口通知姚卫华,再去派出所喊他妈回来。
一大家子七手八脚的,把她送到了医院。
汤凤园请了假,赶紧回来拿待产的东西,幸亏她早有准备。
到了医院,她忽然傻眼了,姚卫华蹲在走廊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汤凤园赶紧把东西交给祁长霄:“你进去,我来哄哄他。”
姚卫华伤心啊,妹妹生孩子,爸妈却不能过来,他们甚至因为假妹妹的牵连,不能给他回信,也不能接听电话,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妹妹的情况。
他好恨啊,恨得牙痒痒。
汤凤园明白他的委屈和无奈,赶紧抱了抱他:“好孩子,你妹妹还有你呢,快别哭了,你现在就是全家的代表,快起来,去陪着你妹妹,她这是头胎,肯定很害怕的。”
“嗯!”姚卫华振作起来,赶紧擦擦泪水,去病房里陪着。
他把小衣服准备好,嫂子和二姐寄来的裙子也都拿出来了,这个天气穿,正正好。
又把尿戒子一块一块的摆开,仔仔细细地准备着。
姚栀栀不想躺着,想要下来走走,吓得他赶紧去扶。
祁长霄没有跟他争,结果姚推开了他,选择了祁长霄:“哥,我身上都是血腥味,你还没有结婚,你出去吧,你在这里不合适。”
“我……………”姚卫华委屈死了,只好出去了。
姚栀栀松了口气,就算是亲哥哥也得避嫌啊,何况不是亲的。
她让祁长霄扶着,去走廊里走走。
等到阵痛开始的时候,只得扶着墙壁,忍着。
还行,可能是在末世受伤受多了,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
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草率感到后悔,好他大爷的疼啊!
好几次痛得她想咬人,也没心思心疼自己男人了,抓住他的手背就咬了上去。
祁长霄心疼死了,只怕她咬了也不能缓解疼痛,急得满头大汗。
“医生,这都十二个小时了,开几指了?”他有点慌,赶紧问了问。
“别急,头胎都慢,已经四指了,快了。”女医生耐心地安抚,“产妇的骨骼条件还可以,胎位也是正的,别怕。”
祁长霄点了点头,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开到了十指,他坚持要陪产。
加了点钱,穿了身无菌服,在姚卫华担心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进去了。
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天,他心爱的女人为了他们的孩子,流了多少汗,消了多少血。
最后孩子出来的时候,姚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
“恭喜,是个小子。”助产士赶紧抱着孩子给姚栀栀看看。
姚栀栀却已经力竭,直接昏睡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睁开眼,一群人围着她。
连药王庄的两个姐姐也来了。
“三姐和四姐呢?”姚?栀撑着床坐了起来,“老四还没有发作,老三陪她在家等消息。”
姚桃桃赶紧扶着她:“疼吗栀栀?”
“疼,跟做梦一样的。”姚栀栀扭头,一眼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祁长霄,赶紧伸手,“给我抱抱。”
祁长霄刚刚给孩子喂了点清水,没忍心吵醒她,现在把孩子接过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饿了吗?咱妈回去拿鸡汤过来,马上就到。”
“我哥炖的吗?”姚栀栀疲惫的笑笑,她最近胃口被养刁了,只想吃哥哥做的东西。
祁长霄点点头:“嗯,马上就来了,你再忍忍。”
“哥哥,栀栀你哪来的哥哥?姚桃桃一头雾水。
姚栀栀笑了笑:“拜把子的。”
姚桃桃好奇:“哦,是刚刚哭着跑回去的那个男的吗?”
祁长霄点点头:“是他。”
“他好像挺关心栀栀的。”姚桃桃看看时间,不早了,“栀栀,我和大姐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嗯,路上慢点。”姚析没有挽留,这年头留在城里只能住招待所,都是钱,两个姐姐肯定舍不得。
很快,鸡汤来了,她喝了两碗,开了奶,给孩子喂奶。
“疼。”她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怀里的小团子,下意识扒开尿布看了看,曜,还以为她也可以生个像超美那样的小女娃呢。
算了,以后再说吧。
喂完奶,她疲惫地睡去,压根不知道姚卫华站在她床前,一遍一遍的叹气。
三天后出院,这个时节坐月子真舒服,不冷不热的。
她看着一大家子围着孩子鸡飞狗跳的,忍不住笑了。
几天后,药王庄传来消息,姚檬檬也生了个小子。
取名刘金豆,虽然俗了点,但挺好记的。
汤凤园去了趟,送了只母鸡和一打鸡蛋,路上遇到姚敬业,姚敬业拦着她,打听了一下东北那边最近怎么没有动静。
汤凤园没好气地把他训了一顿。
吓得姚敬业差点魂飞魄散:“什么?她的胆子这么肥?那我敬宗弟弟没事吧?”
“应该没事,再等等,会复职的。”汤风园其实也说不准,不过,她愿意相信亲家的人品。
姚敬业一阵后怕,还好他早点跟姚晶晶切割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赶紧回家,通知整个老姚家宗族,夹着尾巴做人,不要生事。
姚栀栀很快出了月子,终于自由了,好好地洗了个澡,穿上新衣服,把孩子交给他的便宜舅舅带着。
自己叫上祁长霄,出去透透气。
晃悠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又看到了去年那群老妇女在跟婆婆吵架。
姚栀栀就这么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那群老妇女看到她,跟见了阎王似的,立马一哄而散。
姚栀栀忍着笑,看着唯一一个没走的老妇女:“阿姨,你今天又怎么了?”
“你是汤凤园的儿媳妇吧?你妈妈答应帮我儿子找老婆的,到现都没有消息,她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老阿姨一脸的不服气,气鼓鼓的。
姚栀栀问了一声:“你家什么条件啊?”
“两个儿子,一穷二白,怎么了?穷人不配娶老婆?”老阿姨直翻白眼。
姚栀栀把婆婆?过来:“妈,她家真的一穷二白啊?”
“那可不是,我倒是想把你两个姐姐说过去,可是我叫她把房子拿个漏都不愿意,嫁过去怎么住人,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汤凤园也是无奈,这条件太差了。
但凡房子稍微像样一点,她都愿意做这个媒。
姚栀栀倒觉得还行,大不了让两个姐姐赚了钱自己修好了。
成年人了,有手有脚的,于是她跟老阿姨约了时间,一周后带两个儿子倒八条胡同找她。
老阿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真的。”姚栀栀笑笑,反正条件好的不会选农村的,那就找个清贫的,白手起家也挺好的。
她姐姐那么勤快,肯定可以把日子过起来的。
老阿姨高高兴兴地走了,汤风园也该下班了,婆媳俩手挽着手走在前面,祁长霄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
“你先回去吧,万一儿子拉了我哥一身,你得帮帮忙,不然像上次那样,弄得到处都是的。”姚栀栀想跟婆婆说悄悄话呢,不想要男人在这里当电灯泡。
祁长霄被嫌弃了,只好先回去了。
回到家里,果然一塌糊涂。
他儿子又拉了,三哥一个人抱着孩子找尿布,糊了一身,笑死人了。
他赶紧卷着袖子去帮忙。
刚去水井那里打了桶水回来,便看到胡同里来了一大群人。
祁长霄丢下手里的水桶,赶紧迎了上去:“爸?妈?三哥!快出来,爸妈没事了,他们来看外孙子了!”
什么?
姚卫华赶紧抱着孩子出来一看,还真是,一时高兴,忘了孩子的粑粑还没擦,抱着这个宝贝疙瘩就往他爸爸怀里塞。
转身抱着他大哥,糊了大哥一身的黄金,也顾不得清理,哥俩又是哭又是笑的。
一旁的姚淼淼帮不上什么,只好去院子里搓尿布,顺便叫上几个孩子,赶紧进来,别在外面乱跑。
崔雯叫上儿女,一手牵一个,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进来。
院子里挂满了尿布,一看就是刚添了新生命的人家,真好。
她也卷起袖子,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
那边姚栀栀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挽着婆婆的胳膊,说着姐姐们的婚事。
到了院子门口,看着家里忽然这么多人,傻眼了。
尤其是那个坐在塑料盆前,拿着刷子刷尿布上粑粑的女人,跟她长得好像啊。
她赶紧松开了婆婆,小碎步跑到了院子里头。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超美还记得漂亮姨姨,小奶音脆脆的,喊了声姨姨,一脑门子扎到了姚栀栀腿上。
姚栀栀赶紧蹲下,抱起这个小乖乖。
她怔怔地看着院子里的陌生面孔,忽然有点晕。
祁长霄赶紧丢下没洗完的衣服,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来:“老婆,你没事吧?抱不动给我,来,我来给你介绍。”
姚栀栀把超美放下,一把攥住长霄的袖子,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痛得很。
恍惚间好像听见姚二担在说什么死了好,死了就不用被东北的发现了。
王芳叹了口气:“都养这么大了,死了可惜了,再救救看吧,起码可以换一笔彩礼钱。”
“可是家里没钱了。”
“去找姚敬业要,他要死要活的拦着不让卖,出事了他不掏钱?”
“好吧。”
很快,医生来了,一瓶又一瓶的抗生素给她挂着。
手都扎肿了。
她下意识看着自己早已恢复正常的手背。
再看看院子里热泪盈眶的人们,喃喃道:“他们是谁,长霄,你快告诉我,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