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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中,
一位女子的尖叫,宛如鬼魅一般,着实把张瑾瑜吓了一跳,定睛看过去,锦衣华服,面容姣好,涂上胭脂水粉,掩盖其艳丽面目,不知其年岁,但丰润的身子,难以掩饰。
“何人反了?”
刚刚听得真切,教坊司反了,里面不过是一群太监和一些犯官女子,怎会谋反,
丁夫人裹着罗裙袍服,急速跑了过来,急切的喊道;
“是太平教和白莲教的贼子,屠杀整个教坊司,和妾身同行的庆阳郡守,就在胡同里被截杀,将军快些救命。”
听到此话,张瑾瑜立刻挥手,宁边等人,早就抽刀,带着前营三百亲兵就冲向前面不远处的胡同口,
里面,早就身中数刀的王启年,和侍卫马正,还在苦苦支撑,听到街上密集而来的马蹄声,立刻露出喜色,而围杀的三人,则是后撤三步,
对视一眼,各自点下头,身形一转,隐没在胡同深处阴影之中,二人见后,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墙上,大口气喘息着。
这时候,
张瑾瑜已经带着兵马,钉在胡同口,宁边则是让大批骑兵,快马冲进去,查看情况,待看到只有两人,浑身是血的靠在墙上,并未看见其他人,
“尔等就是庆阳太守王启年?”
“回这位将军,本官就是庆阳太守,教坊司突现大批白莲教和太平教贼人,肆意屠杀,楼内早已经血流成河,并且四周市坊胡同里,还有两教贼人布下的埋伏,要不是将军来得快,恐怕留我二人身躯,已经凶多吉少了。”
庆阳太守王启年,一脸的血污,捂着臂膀的伤口,脸上依旧是无畏所动,只有许些焦急,也不知嫂子刚刚,逃脱了没有,
正说着话,
胡同口,又出现大批骑兵,张瑾瑜骑着马,带着一众兵丁,已经走了进来,前头领路的丁夫人,更是双眼通红,疾步快走,眼见着王官人受了伤,心底忽然涌出万般不舍,就这样,顾不得男女大防,飞扑过去,紧紧抱住王启年。
这一幕,
看的张瑾瑜面目有些古怪,不是说这庆阳太守,入了大狱,人怎么在这,皇城司是把人给放了,还是此人,用了其他手段,来个暗度陈仓,出了诏狱,
“你是庆阳太守?你夫人不顾安危,冲出街上求援,心神全在你身上,但你私下出狱,又来此会面其夫人,并把人带出教坊司,这个罪责,怎么算。”
严肃话语一出,让原本还把心放下来的三人,陡然又悬在半空之中,
王启年顾不得身上疼痛,放下手中刀柄,抱拳道;
“原来是侯爷当下,下官是新任庆阳太守,怀中之人是下官嫂夫人,也是前任太守正室夫人,下官今日里在教坊司,来见嫂夫人,就是为了庆阳郡的密事,另外,也想把嫂夫人救出来,此地,哪里是良家女子去处,下官尚有在北境边地立下功勋,或可赦免一二。”
说到此处,把怀中女子,抱得更紧了一些,丁夫人满面羞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看着二人搂抱在一起的模样,
张瑾瑜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都是庆阳太守,一个前任,一个现任,关键夫人还是同一人,虽然此女样貌出众,身材丰润,但也不是那般绝色,再者,入了教坊司,这伺候的男人可不是一位两位,若是遇上荣国府贾赦那般的人,别说怜香惜玉,那就是肆意折腾了,
就算遇上良人,最后还是要睡在一块,惦记的人多了,还能有那般感情,但此人在北境遍地任职,还有功勋,那就是说,边军一系,开始布局西北了,琢磨一番,似有猜测,
“你倒是个情种,能在两教围杀之下,逃到此地,还带着一位女子同行,福大命大,既如此,”
张瑾瑜看了四周,各个院落都是紧闭门户,想来也知道今夜不安稳,
“来人啊,把此地围了,京营的人到了哪里?”
“是,侯爷,京营的人就在后面,”
宁边见到侯爷也不着急,知道侯爷应该有布置,吩咐人把此地居坊围了,稍等一会,
后面,又有大批兵马前来,到了前街上,王启年依旧是站在那一言不发,就算见到后面街上兵丁靠近,火把照亮街口,也依旧是不为所动,少有触动,也是怀中女子不安的挣扎。
“你倒是聪明,既然是在边地待过,不知王大人在何处任职?”
“回侯爷,下官岂敢在侯爷面前称大人,职下曾在云中郡历任知府,因筹集粮草有功,述职回京,吏部却让下官去西北庆阳郡,恰好,前任郡守正是下官同年恩科进士,逢此遭遇,下官心中不平。”
说的极为干练,一脸正直,但那一双手,始终搂抱在怀中女子身上,这种违和感,让张瑾瑜来了兴趣,
“说得好,既然于朝廷有功,那就是忠臣,此女子,既然能来此,本侯就给你保了,但庆阳郡的事,还需要她来解释一番,走,去教坊司。”
“是,侯爷,”
王启年一脸感动,侯爷怕是答应了,再看后头,另一股大军,已经到了教坊司入口,
此刻,
看着教坊司院门口,里外早就被破坏的马车给堵上,进出不得,王子腾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从未关院门的教坊司,如今死寂一片,只有挂着红灯笼,照亮门前一隅之地,
“叔父,咱们要不要先进去,这个时候,楼内一丝声响都没有,恐怕是出了大事。”
说话之人就是陪在身后的贾琏,京城的青楼,或许谁都没有他来的熟悉,这个时辰,正是恩客公子寻欢作乐的良辰美景,不说丝竹管乐声,吵闹吆喝声,定然不会少,可现在,安静的出奇,就显得意外了。
“你猜的没错,是出了大事,先等侯爷来了再说。”
王子腾佁然不动,骑在马背上摸着胡须,心中也在猜测,是真的两教之人报复,还是有人浑水摸鱼,明日尚有一天时间,后日就是太上皇的寿宴,现在闹出动静,就是在打朝廷的脸面。
略等了一会,
随着马蹄声临近,
张瑾瑜带着人马,匆匆赶来,瞧见王子腾带来的人,只管着把教坊司围起来,连院门前的阻拦车架,都未动一下,心下多了一丝惊讶,看来王子腾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见过王节帅,深夜至此,遇上此等大案,多事之秋啊,不对,多事之夏啊。”
张瑾瑜有些感慨,总觉得这几日,要有大事发生,这不,眼下就是一个大案,但顺天府衙门的人,禁军乃至于兵马司的人,却没有见到,这就有点奇怪了。
既然正主都没到,那就等一等,随即拉住缰绳,就在此地和京营的人,一起站在院门前。
“侯爷哪里的话,你我二人身负皇命,自然是要小心一些,这教坊司怎么说,都是内务府的产业,又牵扯那些犯官家眷,若是一个不好,引得朝野动荡,那就是你我二人之过了。”
王子腾多了许些无奈,怎么会那么巧,就碰到这些事,或许有人,盯着他们,这夜里带兵入京,却有些敏感,可人都来了,不看一眼,怎可离去。
“节帅这话严重了,此地闹了匪乱,那是禁军和兵马司,还有皇城司的事,与你我有何干系,能把此地围上,也算是为朝廷尽心尽力,这贼人如何入京城的,又怎样布下杀手,都尚且两说,案子不归你我,何来之过一说。”
眼见着话说到这些档口,张瑾瑜也是纹丝不动,原本还想着进去瞧瞧,现在看来,等正主来了才是,至于苦主,被自己隐瞒下来,或许有意外所获,
正想着,
街口不远处,寥寥草草的火把,照耀着街上灯火通明,皇城司南镇抚司衙门指挥使马梦泉,已经带着大批兵丁前来,瞅见教坊司院外,已经围上了大批的兵马,也是心中一惊。
“大人,前面乃是洛云侯张瑾瑜和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兵马,”
身后,千户张涛赶紧汇报,但为何二人兵马在此,他却不知,马梦泉眼神一凝,心中翻转,洛云侯在京城,他是尚且知道,可麾下精锐,一直待在安湖大营,不曾离开,至于节度使王子腾,也是亦然。
但此时二人联觉领兵在此,定然是奉了上御,看来,京城有变。
“来就来了,不可声张,还有,教坊司到底出了何事,怎会闹出这种乱子。”
马梦泉眼神犀利,官帽下的鬓角,微微有一丝白发隐匿,可见这些时日的劳心劳神,
“是,大人,卑职明白,教坊司这边,属下也是后知后觉,毕竟这地,属于内务府产业,不好插手,再知道后,已经晚了,据属下了解,此番截杀之人,乃是白莲教和太平教联手,来的人不少,”
千户张涛,赶紧低下头,此番的事,也是他的失职,京城市坊巡查,也有他一份,
可这样的说辞,马梦泉怎会不知,狠狠瞪了他一眼,
“走,过去。”
“是,大人。”
就这样,
一群人则是朝着张瑾瑜他们靠了过去,打了照面,行了礼数,
“见过洛云侯,见过王节帅,”
马梦泉神色安定,骑在马上拱了拱手,眼神扫过周围的兵马,并未多言,张瑾瑜和王子腾对视一眼,也是抱拳回礼,
“马指挥使来的可真是够快的,教坊司里面没了动静,不知马指挥使有何见解。”
似有所问,并未留有余地,王子腾眼神明亮,禁军和兵马司的人,依然未至,那就说明,他们并不想插手此地,但皇城司的人却来了,这里面的事,耐人寻味。
“王节帅有所不知,京城东北角的一处居坊,忽然起了妖风,烧了几间屋子,本指挥使知道后,怕有妖人作乱,随即派人去灭火,子时三刻,这才控制了火势,”
看了一眼周围的高墙,还有院门口拦路的马车,挥了挥手,身后带来的大批皇城司近卫士卒,全部压了上去,拆除拦路之物,
“节帅,侯爷,教坊司乃是在闹市当中,院墙比寻常府邸高丈余,街上巡逻兵丁也不少,门口的打手,都是退下老卒,就算如此,动手时连呼救声都没传开,可见来者凶险。”
翻身下马,亲自走到院门前两丈之地,此处,已经躺着不少看家护院的尸体,翻其手掌,皆有一层厚厚老茧,
张瑾瑜和王子腾,也随之下马驻足,蹲下身子查看,地上这些人,神情并不痛苦,一身武服,手握着刀柄,显然不是易于之辈,见其面貌有些苍老,或许是军中老卒,
再往上看去,只有脖颈处一道伤痕,并无其他伤处,不说那些贼子心狠手辣,单见其手法,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一击致命。
“马指挥使果真是明察秋毫,却是军中老卒,但本侯不明其中一事,就算是袭杀之人,乃是江湖上好手,遇上军中老卒,也不可能一击致命,此地所有人,全都是一个死法,就算是猪,也有挣扎的时候。”
这一点,乃是张瑾瑜还有王子腾想不明白的,尤其是这些人的衣物,并无杂乱,可见应该是没有搏命拼杀,
马指挥使则是沉默不语,伸手在尸体上不断摸索,直到摸到胸口位置,这才停下,把手伸到鼻尖,轻轻闻了一下,脸色骤变,
“侯爷,这些老卒,怎么都算见过血的,怎会真的不去反抗,任由别人杀害,定然是用了下作的手段,此人身上,有一些残留的余香,应该是江湖上的‘迷魂散’,甚是罕见。”
所谓的迷魂香,都是那些教派的秘药,以引子为先,把那些迷香,散入其中,不稍片刻,就会被此香迷住,任人宰割。
张瑾瑜脸色有些古怪,乍一听到迷香,也来了兴趣,毕竟在前世那些小说电视剧里,都会有这江湖上必备的玩意,但说什么秘药,有那么灵验吗。
“马指挥使,迷香制作之难,众所周知,太平教的妖道,何时有这个手段了。”
别人不知,他王子腾怎会不知道这些,迷香迷香,其中间带着的秘药,需要一味主药,就是曼陀罗花,此花极难以养活,而且只能生长在蜀地湿热之处,极为难寻,所以,此番迷药甚为珍贵,
王子腾抬眼看向教坊司门楣上歪斜的匾额,又道;
“据我所知,白莲教善用毒物,太平教这些人,能和白莲教联手,恐怕两教早已经同流合污,为祸天下,可这些迷药,不像是白莲教所用,反倒是像.”
许些猜测,总有种雾里看花之感,张瑾瑜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什么秘药,香药的,无非是江湖下三流手段,刚想问一问,马梦泉一脸凝重,接过话头;
“节帅所言不假,倒是像皇城司的秘药,”
语气陡然转冷,看向身边众人,尤其是那些千户百户,如此重要的事,竟然丝毫不知情,
“哦?竟有此事,皇城司用的秘药,不都是宫里太医署配置的吗。”
张瑾瑜也随了话,牵扯到皇城司的人身上,他也显得极为意外,要说是兵马司或者禁军,尚且能理解,偏偏是皇城司那边的,谁能想到。
此刻,
马梦泉的脸上,铁青一片,不光是在二人面前失了脸面,更重要的是,此番处境,怕是引起京城动荡,尤其是宫里面,督公再三交代,万不能出差错,谁能想到,今夜,阴差阳错,又被牵扯进去,看来,只能依靠洛云侯和王节帅二人了,
“侯爷说的没错,此种秘药,衙门里也并未留存多少,多数都是储存在衙门里,太医署那边,尚有留存,具体如何,还需要回去查一查,侯爷,此事先记下,院门口已经清理完毕,尚且入内,”
随着马指挥转移话题,二人也知晓,此事不可深究,把头转向院门口,那些凌乱的马车,早就被推至一旁,身后的兵丁,已经冲了进去,可院中静悄悄一片,
想来那太平教和白莲教的贼子,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随着三人领兵入内,院中景色,尽收眼底,不说那些雕梁画的屋子,华丽的装饰,看地上的景象,不禁让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庭院内,
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关键在于,各个衣着华丽,不像是寻常人家,另有许多教坊司的乐师和杂役,无一幸免,死状极其凄惨,有的被砍断手脚,有的被穿胸而过,还有人被烧成焦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让人作呕。
张瑾瑜捂住口鼻,这种屠杀场面,只有在战场见过,没曾想,教坊司这边,会如此惨烈,
“手段狠毒,有些丧心病狂了。”
王子腾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既然外面这些人都没逃脱,那阁楼里面的,也是一般下场,
“贼教死心不改,这些杂碎如此猖狂,在天子脚下犯下这等滔天罪行,抓到他们以后,定叫他们碎尸万段。”
怒目而视,四下搜索,可一切静悄悄的,只有带来兵卒脚步声入耳,
“侯爷,您觉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