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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夜色,从窗外钻进屋内,更显得气氛诡异。
张瑾瑜一边夹着碟子里的菜,一边摇着头,既然是从宫里端回来的,必然不是御膳房特意多准备一份,想来是后宫那边的,出了变故,
“殿下,既然是从宫里端回来的,想必是宴席也没有多待一会,不知何种情况。”
伸手接过刘月端来的清茶,喝上一口润一下嗓子,
“那是自然,你们在前殿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后面怎会安稳呢,太上皇下的御令,让后宫的人,把这一桌菜品端回去享用,人刚到没一会,宴席就散了,话说回来,还不是拜你的门生所赐,”
似有埋怨,长公主伸出双手,慢悠悠拿着茶杆,搅动盏中茶汤。
“殿下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宫里的事,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殿下。”
这些话,张瑾瑜听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谁都不是傻子,许些试探客气的话,哪里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都是模糊不已,想要换消息,这点可都是甜头。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周香雪放下茶碗,指尖沾了一点茶汤,在案几上轻轻画着圈,
“司礼监的陈辉,虽说是夏公公的人,但也是一位不甘人下,见风使舵的主,坤宁宫那边,原本的宴席好好地,后来有内侍太监通传,说是太上皇的旨意,让后面宴席散了,娘娘无法,只得让我等提着食盒,一并回来自己庆贺。”
说着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放眼望去,满桌菜品,一动未动,还让自己提着食盒给带回来,菜品是不错,但搁置了一下午再热一热,这味道就差了许多,
听着这些,张瑾瑜顿时觉得胃口全无,晌午时候的酒宴,吃了一肚子,尚且满足口腹之欲,现在再看这些,只能说是讲究,好在该知道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后宫的那些娘娘们,都应该知道前殿的事,太上皇的气性也不小,搅乱了宴席,弄得人尽皆知。
可司礼监那边,总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吧,试着问道;
“殿下,宫里面的事,臣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娘娘准备的筵席,之所以让那个带回来,不是怕浪费了太上皇的一点心意,臣想知道,司礼监的人,为何会有此安排,递进贺表,定然是动了手脚,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就算是安排了,若是徐长文没有写这个折子,会不会最后,有人把折子换了,尚未可知。
“哎呀,侯爷说的轻巧,司礼监的事,我一个过了气的公主,怎可知道,话说这司礼监,乃是太上皇设的,就是为了批阅奏折代为执笔,可是决议,都是由内阁批奏,一直相安无事,可前几日,本宫手下的人,却瞧见郑王府上的那位范先生,去了陈公公在城北的宅子里,至于说些什么,不得而知了。”
笑了笑,起身走过去,径直在洛云侯身旁挨着坐下,端了一杯酒,略微犹豫的递了过去,正在想着殿下话语的张瑾瑜也没在意,接过来一饮而尽,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还是几位王爷安排的,可最后,他也没瞧见几位王爷得了势啊,有心再问,
却看见三女眼神带着许些复杂神色,不由问道;
“殿下,可还有其他的事?”
疑惑间,身旁的长公主已经靠了过来,婉转一笑;
“侯爷心思重,本宫请侯爷小聚,没事就不能请侯爷了。”
清丽的话音响起,张瑾瑜挪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浑身燥热,这酒喝的太急了,伸手动了筷子,不知不觉,又把那一块鹿肉夹起一块送入口中,顿时觉得香气四溢,腹中好了许多,
“殿下严重,能请臣来此赴宴,臣心中多是惶恐,只是今日,府下门生惹出大事,闹了乱子,还不知如何解决,那司礼监陈辉得了主审之位,另不知几位王爷的安排,怎能吃的顺畅。”
心中多是复杂神色,怪不得前世大明朝,所有上位者对那个海瑞又恨又爱,爱其才情清廉,名留青史,恨其胆大妄为,不留后路,就算是想要搭救,也要多番筹谋,好在那个海瑞娶妻生子,有一家子拖累,现在这位徐长文,孤身一人,有个老娘留在府上,尚有自己保的冯家的媒,也不知日后,又当如何,
突然也觉得奇怪,那位冯家之女,叫什么来着,也是怪命薄的,保媒的几个,没一个靠谱的,
“侯爷,侯爷,想什么呢,你那位门生的事,本宫觉得,顺其自然,虽说我那几位王兄在里面私下串联,可是本宫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若是说来打击你,一个徐长文可不够,但陈辉那老狐狸,偏偏用了他,几位王兄连个主审职位都没要到,这里面,就有说头了,”
谁也不是傻子,瞧着洛云侯愣愣呆在那,周香雪还以为是担忧那个县令的事,只能出言安慰,其实她也觉得奇怪,司礼监这般动作,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瑾瑜点点头,手里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殿下所言在理,既然司礼监另有目的,臣大胆问询,是否是宫里两位总管大人,想要和内阁夺权了,亦或者是,以此为契机,要行削藩之事。”
既然目的不一定是他,那就是文官一列,武勋那边,无非是削藩,别无其他目的,或者说,他自己就是目标,毕竟关外那边,实打实藩镇。
此话一出,长公主身子一愣,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刚想开口,又想到鸿胪寺那边的刺胡案,莫不是几位王兄早有察觉,联合贼教行事,毕竟鸿胪寺千秋宴,寻常人进不去,必有接应,这接应之人,未必没有几位王兄在里面;
“多事以猜测,不无可能,可现在又不同了,鸿胪寺东胡人的使节团,死了干净,死的蹊跷,这样一来,东胡人的探子探查到消息,传到北境之后,又不知道是何种摸样,那时候,朝廷还是动不了手。”
以大局为重,就算是太上皇,也不得不顾忌,所以,之前的猜测,就没必要了,一股淡淡萦绕的香味入鼻,是像百合混着的雪松香,也不知为何,张瑾瑜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浑身有些胀痛;
“那就好,是要以大局为重,但不知刚刚殿下所言,郑王府那位先生叫什么范什么来着。”
说的有些迷糊,眼前的光晕,也有些看不清,这一幕,被在座三人看的分明,卫淑云和刘月脸色愈来愈红,气息,慢慢变得娇喘,几乎控制不住,就连长公主的面色,也是羞红一片,二人离得最近,能感到对方呼出的气息,一阵微风袭来,吹动二人衣衫,
也不等在场人的说什么,张瑾瑜忽然神情茫然,只觉得身旁美人近在咫尺,哪里还忍得住,伸手就揽过来,抱在怀中,隐约听到一声惊呼,和几声“殿下”的叫喊,随即就是温润的舒爽,月夜升空,外面听到动静的宁边,则是让手下亲兵,把暖阁围了起来。
就在洛云侯夜里赴宴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回去以后,各自私下派人联络,多是应对今日司礼监的变化,
尤其是勋贵一列,不少人虽然心中感到有些不安,但无论如何都不敢插言其中,尤其是镇国公府上老夫人回来以后,把后宫的事诉说一遍,镇国公牛清,多是唉声叹气,不得已,拿出毛笔写了一封信,竟然是送到荣国府上,毕竟勋贵当中,能和洛云侯联系的,也只有老太君,写完信之后,就派心腹之人,连夜送去,
“老爷,这能行吗。”
眼看着信要送进荣国府,老夫人满脸迟疑,虽说荣国府贾母,在后宫里的地位不减当年,但后宫不得干政,一个妇人如何应对,
“你懂什么,我这一封信,是想告知老太君,莫要让洛云侯冲动,此番洛云侯一万精锐在京城,尚且还有京营两万人马,加上禁军尚有一部份人,万一闹出乱子,如何收场,”
这才是镇国公所担心的,都说朝廷人心叵测,好在洛云侯忠心朝廷,可是恰恰如此,年轻气盛,若是没忍住,真的动了兵刃,后果难料,何况洛云侯是关外猛虎,或许他自己尚且不知吧。
“切,看你说的,既然担心他,何不直接去信到侯府解释,何必多此一举,送去荣国府,史老太君怕是没那个心思。”
老夫人满脸不喜欢,年轻的时候,就被荣国府的那位压着一头,临到老了,她男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被压着一头,心中怎会没有怨气。
“你啊,妇道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此事,你别问了,”
老国公也没心思解释,起身拍了拍衣衫,就走了出去,但说出去的话,点燃老夫人怒火,瞬间就骂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护着她,我.”
各府上虽然都不安静,
但荣国府内,一顶轿子,已经落在荣庆堂中庭院落里,鸳鸯一直护在身前,见轿子落地,打起轿帘,扶着老太太慢慢走下来,贾母鬓边赤金襄珠的抹额,微微晃动,脸上那点在宫里强撑着的笑意,早就散的一干二净。
“来人啊,去把大爷,二爷都叫来。”
“是,老太太。”
身边的伺候的长随,赶紧应声离去,随后,一行人入了内殿,贾母拄着拐杖,缓慢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缓了口气,喝了一口鸳鸯端来的茶水,把手里的一封信件拿了出来,
“鸳鸯,你先把这封信看一下,说的是什么?”
“是,老太太。”
鸳鸯有些奇怪,这封信是在路上接到的,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可手上也不敢怠慢,接过来拆开,迅速看了一遍,脸色略微有些惊讶,也没有注意,贾母刚刚所言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太太,此封信是镇国公亲笔所书,上面写着,是让您多劝劝洛云侯,以大局为重,莫要因小失大。”
多的不敢说,毕竟信件上也没写那么多,
贾母心中稍缓,点了下头,今日的事,他怎会不知,散了宴席之后,她就在宫里候着,等老太妃召见以后,这才知晓内里的事,那个户部主事徐长文,竟然做下天下的祸事,胆大妄为,另一个就是问及大丫头元春一事,可后来得知,到现在,皇上竟然没有去一次没去,是不衬心意,还是不愿去。
屋中的宫灯,把四周照的灯火通明,却没有照散心中的阴影。
就在此时,得了话的贾赦和贾政来的极快,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跨进门槛,都带着几分仓促,贾赦下意识整了整身上长袍褂子,贾政则是垂手,眉头紧锁如刻。
“母亲,”
进了屋,二人齐齐行了礼,偷眼瞧着贾母沉着脸,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谁也不敢先开口。
“坐吧,今个宫里的事,你们可都听说了?”
贾母放下茶碗,茶盖与茶碗相碰,发出一声脆响,倒让贾赦激灵一下,今日参加宴席,只顾得看那些宫女舞姿,其他的事,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贾政见大哥没说话,只能先开口,应道;
“儿子从乾清宫出来以后,就去工部部堂,把陵寝的一些折子收拾一下,就回来了,路上听见一些风声,不少人都在猜测,宫里面那位徐主事,或者性命不保”
心中一颤,何止是性命不保,如此大逆之言,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诵读,怕是要牵连广众。
“什么风声!那是要掉脑袋的事,事情闹到后宫了,老太妃那边都说,此人怕是留不住性命了,你们两个,当是儿戏不成。”
贾赦有些满不在乎,又没有他们府上的事,何必那么激动,赔笑道;
“母亲息怒,这外官的事,和咱们荣国府隔着一层呢”
哪里轮得到他们府上担惊受怕,谁知,贾母冷笑一声;
“隔着一层?你倒是想的安稳,前殿掀了天,后宫能安稳,皇后娘娘主持寿宴,说散就散了,老身活到现在,头一回见到这阵仗,当时候,殿内那些娘娘们,手里的茶盏都在抖,毕竟此人是洛云侯的门生,你们当是他一人的事吗。”
叹了一口气,说不得有牵连的,大有人在,还有武英殿南大人等,又当如何,正说着,王熙凤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赴宴的水红绫子长衫,见屋里这般阵仗,忙收敛了笑容,给贾母和两位老爷请了安,
“老祖宗,刚有商会那边送来雨前龙井,给您润润嗓子。”
这些龙井,也是贾芸送来的,正巧路上带来一些,
“龙井有什么用。”
贾母又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你先坐下,这一回,你在宫里瞧得仔细,对面的大丫头,你可瞧出什么。”
似乎是偏离主题,这般问法,让贾赦和贾政摸不着头脑,但贾政心中一动,大丫头元春,记忆中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王熙凤挨着贾母坐下,手中绞着手帕,想了想,若有所思,
“回老太太话,当时候我就坐在老太太身前,不敢动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贤德妃娘娘,还有身边伺候的抱琴,娘娘的脸色尚好,没看出其他的,倒是身边的抱琴丫头,总觉得不对味,”
说不上来的感觉,话音刚落,外面帘子一动,大太太邢夫人和二太太王夫人,已经联觉入内,一听此话,二太太哪里还稳得住,急忙快走几步,入了内堂,焦急问道;
“元春怎么了?”
看着已经有些失态的王夫人,贾母脸色有些不好,
“慌什么,来了就坐下,娘娘怎么样,你这个当娘的不知道。”
一口一个娘娘,说的极重,二太太这才明白,君臣有别,随即改了口;
“知道是知道,但不知真假,每次回信,娘娘都说一切尚好,送了三次银子进去,那些伺候的太监越是和颜悦色,可真的情况,哪里能知道。”
虽说只有一墙之隔,但有着宫墙隔断,就是恍若两个世界,真假一说,谁能知道。
眼见着话到此处,屋里的人,哪里听不明白,贾政额前见了细汗,
“母亲,可是宫里出了事了,”
“是啊,难不成那位徐县令的事,还能牵扯娘娘那边,”
贾赦也没了无所谓态度,虽然大丫头是二房的人,但贵妃出身,就是贾家的娘娘,若是后宫出了事,贾家何去何从。
贾母瞪着眼,拍了一下桌子;
“莫要乱猜,宫里没事,就是因为散了宴席,没有机会和娘娘说上话,老身才觉得遗憾,此番的事,还是牵扯洛云侯府,咱们荣国府和侯府结了亲,怎能脱离干系,这封信是镇国公送来的,无非是让咱们劝一劝小侯爷,莫要失了体面。”
贾母把信拿出来放在桌上,众人心中还有些猜测,可老太太不说,几人也不敢再追问,至于劝诫洛云侯的事,怎么可能,
“咳咳,母亲所言句句在理,洛云侯年轻气盛,谁能劝得住啊。”
难得贾赦开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