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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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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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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澄闭起眼睛,颤抖着问“先太子去劝降,结果如何呢?”
    李淮月叹口气:“那老太监倒是记得很清楚。”
    那太监临死前把当值记录拿出来,上面记着当日先太子劝降的情景:
    先太子行至宫门处,看着三百余名流民举着“求陛下开仓”的木牌,他难受的不知如何开口。
    “放下……”先太子李瑾的声音在寒风中发颤,他身后的禁军弓弩上弦,箭尖闪着寒光。
    还未说完,西华门的城楼上突然传来“嗖”的一声。
    一支冷箭穿透晨雾,正中陆文彦身旁的老者。
    那老者哼都没哼一声,抱着怀里的孙子倒在血泊里,鲜红的血溅在李瑾的朝服上,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那位饱读诗书的秀才,脸上只剩下绝望。
    “他们要杀我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流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举着锄头冲向禁军,有人抱着孩子往宫墙的缝隙里钻。
    城楼上的弓箭手慌了神,不知是谁先放了第二箭,紧接着,箭雨如注,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瑾嘶声大喊:“住手!都是百姓!”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哭嚎与兵器的碰撞声里。
    李瑾忽然明白了父亲常说的“帝王无情”——原来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无辜者死去,只为了所谓的“皇城安全”。
    当禁军的铁骑踏碎最后一丝反抗时,校场的青石板已被血浸透。
    李瑾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太监递来的帕子根本擦不掉他脸上的血污。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龙椅上的权力,竟带着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三日后的早朝,皇帝高坐龙椅,听着户部尚书汇报“乱党已除,国库无损”,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李瑾再也忍不住,摘下冠冕跪在丹墀:“父皇!三百余百姓,只因一名士兵误射便惨遭屠戮,臣请父皇彻查此事,还死者公道!”
    满朝文武哗然。
    谁都知道皇帝最忌皇子干政,更何况是质疑他的决断。
    “放肆!”先皇将玉圭砸在龙案上,碧绿色的纹路上顿时沁出指痕,“一群乱民冲撞皇城,杀之何错?”
    李瑾被问住。
    “你身为太子,不思维护皇权,反倒为乱党鸣冤,是想让天下人笑朕教子无方吗?”皇上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
    “可他们只是想活命!”李瑾抬起头,眼眶通红:“父皇常教臣‘民为邦本’,为何到了锦州流民身上,就成了‘乱党’?”
    “以下犯上!”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门怒吼:“将太子禁足东宫三个月,无朕旨意不得出!”
    至此,先太子都未曾服软,先皇也从未消气,父子间有了隔阂。
    看着当值的记录,李淮月和景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叹息。
    之后大家都知道了,太子禁足的旨意传遍京城。
    当时的李斐还仅仅是个被遗漏的皇子,只是协理太子做国库对账、礼仪的事情。
    太子被禁足的旨意,对他而言,是蛰伏多年等来的第一道曙光。
    不到一个月,:太子所掌的崇文馆、司经局等职,暂由李斐代理。
    先太子的仁慈,与这深宫的血腥格格不入。
    而后谣言四起,太子声誉轰然而塌,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了吗?锦州的流民是太子下令杀的,陛下嫌他太狠才禁足的。”
    “可不是嘛,听说太子还亲手斩了带头的乱党,手段真狠呢。”
    “之前不是说太子仁爱吗,看来也是装的!”
    “皇宫里,哪有什么善心的人呦。”
    “听说死的可惨了。”
    ……
    京城的百姓,还在街头巷尾议论着“残暴太子”的传闻,没人知道,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藏着怎样的委屈与悲凉。
    听说那名率先拉开弓箭的士兵已经以“惊驾”的罪名杖毙,死无对证。
    一个残暴的储君,如何能赢得民心?
    而李斐,只在代理太子职务期间兢兢业业,便轻易获得“贤能”的名声。
    神武营,景澄找来军中老兵,“闲聊”起高祖十六年的事儿。
    太子被禁足那三个月,李斐可忙坏了。
    守夜的老兵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星溅在青石地上,“天天往宫里跑,今儿送份奏折,明儿献个计策,把老皇帝哄得眉开眼笑。”
    另一个老兵啐了口烟袋:“何止啊,户部尚书那老东西,前儿还骂李斐是小人,后儿就跟着他屁股后头转,估摸着是收了不少好处。”
    景澄往火堆里扔了块干饼,听着饼子烤得滋滋响。
    他记起,当年支持先太子的兵部侍郎突然倒戈,是因为儿子犯事,被李斐抓住了把柄。
    “先太子殿下在里头念佛,外头的事一点不知道,等出来时,朝堂早成了李斐的天下。”
    火堆噼啪作响时,锦州来的信使正在帐外候着。
    景澄接过那封浸了雨水的信,展开时纸页簌簌作响。
    孟光在信里说,周显的旧宅里挖出了地窖,里头的书信能惊掉人的下巴。
    谁也没想到,周显的地窖里还藏着这等要命的东西。
    当年,这周显在流民暴动的一年后,便以精神失常失足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众人都说是亏心事做多了,被鬼缠上了。
    那些信里,是李斐让周显往太子身上泼脏水,说流民暴动是太子指使的。
    帐外的风卷着沙砾打在帆布上,像极了当年流民冲击宫门时的呐喊。
    景澄想,整个事情都透露着设计,有人故意让人散布“太子是幕后主使“的谣言,还伪造了太子府的书信。
    “那会儿老百姓哪懂这些弯弯绕,听风就是雨,指着东宫骂暴君。”不知是谁叹息一声。
    帐外传来换岗的梆子声,三下,正是三更天。
    “不知道安越枫要是瞧见那些信,会是什么模样。“他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恨错了人啊。“
    火堆渐渐熄了,只余下暗红的炭火。
    景澄裹紧了披风,却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冒。
    那些传闻像条冰冷的蛇,缠得人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些被岁月尘封的秘密,一旦揭开,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许是巡逻的骑兵经过。
    景澄摸了摸怀里的信,当成珍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景澄站起身,佩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神武营的号角声刺破晨雾,惊飞了树梢的寒鸦。
    不管是太子的冤屈,还是陆文彦那些流民的枉死,总该有个昭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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