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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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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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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州城外,破庙漏着风,
    孟光将最后一块炭火扔进陶炉,火星溅在青砖上,映亮了墙角缩着的老陆头。
    老人的棉袄补丁摞着补丁,露出的棉絮被风吹得乱颤,手里攥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底还剩些浑浊的米汤。
    “后生,你到底想问啥?”老陆头的声音像破锣,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咳嗽,“我都说了,当年的事我记不清了,那会儿我儿子刚死,我光顾着哭了。”
    孟光从包袱里掏出块腊肉,用匕首切成薄片扔进锅里,油星溅起的瞬间,肉香立刻填满了破庙。
    “陆大爷,您就再想想。”他往老人碗里盛了些热粥,“那个领头的陆先生,是不是叫陆文彦?听说他媳妇姓安?”
    老陆头的手抖了一下,粥碗在地上磕出轻响。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的腊肉,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都快十五年了,怎么还有人提这事。”
    陶炉上的粥咕嘟冒泡时,老陆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自己是陆家村的猎户,当年锦州洪水后,村里一半的人都饿疯了。
    知府周显不仅不开仓放粮,反而到处吹嘘自己是“先太子的远房表亲”,谁敢告他的状,轻则被打,重则被扔进大牢。
    “那陆文彦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老陆头的声音发颤,“他媳妇安氏是个读过书的大家闺秀。两人牵头去府衙请愿,被周显的人打了出来”
    孟光的心猛地一紧:“他们是不是有个孩子?”
    “有,是个男娃,叫小石头。”老陆头往火里添了根柴,“那年才不到十岁,虎头虎脑的,总爱跟在我家狗蛋后面跑。”
    老陆头想起之前平静的时光,也放松了不少。
    “决定进宫面圣请愿前一天,安氏把孩子托付给我,说‘叔,我们要是回不来,您就把小石头送远点,别让他记得锦州的事’。”
    锅里的腊肉炖得软烂,孟光却没心思吃。
    他想起景澄的嘱咐,从怀中掏出临摹的《锦州流民图》,指着画中那个拉着孩子的妇人:“是不是她?”
    老路头眼睛已经废了,愣是凑到画前面,仔仔细细用手摩擦了一便又一便,生怕错过一个人。
    老陆头的呼吸骤然急促,忽然老泪纵横:“是她……是安氏!你看这发簪,还是我家老婆子给她打的……”
    他指着妇人发髻上的木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木槿花,与画中陆文彦袖口的花纹一模一样。
    据老陆头说,陆文彦夫妇都是陆家村人。
    陆文彦的父亲早年在大人物家里当差,后来因病去世,家道中落才回了锦州。
    安氏是邻村富户的女儿,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陆文彦,陪嫁的半块玉佩成了两人的定情物——那玉佩本是一对,刻着“文”“安”二字,夫妻各带一半。
    “周显贪墨了救济粮,”老陆头的声音里带着恨意,“那年冬天,村里天天有人饿死。”
    “整个锦州处处都是饿死的人呐!”老陆头哭的像个孩子。
    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陆先生带着我们去府衙请愿,周显却说‘太子殿下说了,饿死几个贱民不算啥’。”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流民,才有了后来的暴动。
    “小石头,在暴动失败后就失踪了。”老陆头叹了口气。
    有人说被乱兵杀了,有人说被好心人带走了,老陆头四处找了很多人,直到眼睛看不清了,也没找到小石头。
    “对不起陆氏夫妇啊!”老陆头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
    “我们都恨死太子了。”老陆头突然捶着胸口哭起来,“要不是他认周显这个亲戚,我们能饿死吗?”
    老陆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愤恨道:“要不是他下命令围剿,陆先生能死吗?陆家村的人,提起太子就骂他祖宗十八代!”
    孟光的心沉到了谷底。
    看来,陆家村的人恨太子入骨。
    “陆文彦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留着吗?”
    老陆头摇头。
    孟光立刻提笔写了信。
    孟光详细汇报了在锦州的发现,附上日记和书信的抄本,最后写道:“安越枫确系陆文彦之子,且锦州流民认为是太子纵容周显贪墨粮食。”
    将信交给信使后,孟光站在驿站的院子里,望着天边的月亮发呆。
    他与先太子接触不多,但是先太子听闻为人宽厚,极为友善。
    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光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带回的不仅仅是证据,更是一把能斩断过往恩怨的刀。
    至于这把刀最终会指向谁,或许只有天知道。
    公主府,景澄递给李淮月关于锦州的消息。
    “你来得正好。”她侧身让景澄进暖阁,“刚收到暗影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关于当年锦州流民围剿的真相。”
    “什么?”
    李淮月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放在案上,蜡印是暗卫营特有的狼纹。
    “这是从当年当值的老太监那里查到的,他如今在皇陵守墓,临死前才肯吐露实情。”
    难道又有隐情?
    陆家村人恨错了人?
    景澄拆开信,信纸泛黄的边缘透着岁月的痕迹。
    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详细记录了高祖十六年那个血色清晨:
    先皇在早朝得知流民冲进皇宫,当场龙颜大怒,下令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当时满朝文武无人敢劝,唯有先太子跪倒在地,额头磕得青肿:“父皇息怒!流民只是求活路,并非谋反,儿臣愿去劝降!”
    先皇冷笑:“劝降?一群乱民,何足挂齿!”
    看到这里,景澄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已经猜到了结局。
    明明冷心暴力的是先皇。
    骂名却让善心宽厚的先太子担了骂名。
    锦州陆家村人,恨错了人,骂错了人。
    这么大的误会,究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还是当年事情的无心之错?
    若是有意为之,那这人心机真是深厚,早早谋划至此,将太子的信誉一点点拖累。
    太子从这件事起,被迫关了两个多月。
    民间对先太子的口碑也开始有了争议。
    慕王李斐,则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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