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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葬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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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葬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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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李寒舟有些意外,随即也想到或许当年宝鼎真人曾进过万叶古国也说不定。
    青玉思考了好一会,随后却摇了摇头。
    “貌似只是耳熟罢,我记不清了。”青玉叹了口气,随即看向李寒舟,开口道:“快开始吧,我这回好好看着你炼宝。”
    “干嘛非得这么看着我?”
    “因为我好奇你这次炼制仙宝能制造出什么奇怪的东西。”青玉一脸认真地说道:“别想再说什么手法不一样而导致符文不一样,我可没那么好骗。”
    李寒舟有些忍俊不禁......
    南陵城的钟声又响了一次,不是自由言楼的晨钟,而是午后的报时铜锣。声音沉闷,像是从一口深井里捞上来的旧梦,却意外地与井底那枚初代言者铃铛的颤动频率吻合。
    叮咚??
    叮咚??
    两声之间,闻心井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圈金色涟漪,仿佛有谁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敲了敲时间的边角。小满正蹲在马车旁修补一块脱落的彩漆,指尖刚沾上胶水,耳朵便猛地一抖??她听见了。
    不是声音,是记忆的回音。
    那是外婆临终前说的话:“别怕说错话,孩子,神明若真在乎人间,就不会只听对的。”
    这句话本该被教宗的记忆潮汐抹去,可它竟然留了下来,像一颗埋进冻土的种子,在荒诞童谣的浇灌下悄然发芽。
    “师叔!”她猛地抬头,“有人……还在抵抗!”
    沈知白没睁眼,只是将《不正经法宝使用手册》翻到了第二页,上面画着一只会跳舞的乌龟,标注写着:“当局势太严肃,请它跳《屁股扭扭操》,成功率视观众羞耻度而定。”他轻哼一声:“当然有人在抵抗。你以为刚才那些孩子笑出声,是因为故事好笑?他们是在认亲??认那个曾经敢说‘我讨厌你’的小自己。”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尚未完全褪去的阴翳。那里,原本凝固的云层正在缓慢重组,形成一幅巨大的、流动的符阵,宛如一只闭合千年的瞳孔正试图重新聚焦。
    “他在重建规则。”许绾站在屋顶,竹笛横于唇间,吹出一段断续的旋律。那调子不属于任何已知曲谱,却是她幼年在共言桥守夜时,老守卫们用来驱散梦魇的暗语。奇怪的是,每当这旋律响起,符阵就会轻微抽搐,如同被蚊子叮咬的巨兽。
    “原来你还记得。”沈知白笑了。
    “我不记得。”许绾摇头,“但我身体记得。就像人忘了怎么哭,可眼泪还是会流。”
    就在这时,井中镜面再次波动,浮现出新的画面:一座隐藏在雪山深处的古老殿堂,殿中央悬着一口青铜钟,钟身上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记忆锁链。每根链条都连向一个凡人的心口,此刻正一根接一根断裂,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而钟下跪坐着一名白衣老者,背影佝偻,双手合十,口中低声诵念:
    >“愿众生忘忧,愿世无妄语,愿真实不再伤人……”
    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悲悯,可随着每一句祷词落下,南陵城便有一人眼神涣散,嘴角浮现安详微笑,随即开始复述净心教义,仿佛重回梦神统治的时代。
    “第一任教宗。”沈知白终于睁开眼,目光如刀,“他不是要毁灭我们,他是想‘拯救’我们??用遗忘的方式。”
    小满攥紧铃铛:“所以他宁愿所有人变成听话的傀儡,也不愿看他们痛苦地说真话?”
    “因为他见过太多真相如何撕裂人心。”沈知白低声道,“千年前,共言桥还未崩塌时,他曾亲眼看着一对恋人因一句‘其实我不爱你’而拔剑相向;看着一位贤君因承认‘我怕死’而被万民唾弃;看着整个城邦因为坦白彼此的嫉妒与怨恨,最终自焚于广场之上。”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所以他得出结论:人类配不上真实。宁可活在美梦里,也不要赤裸裸地面对自己。”
    风忽然停了。
    连彩虹马车顶上那只靠放屁推进的小飞猪模型都垂下了尾巴。
    许绾咬破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符:“那我们就告诉他??我们可以配得上!哪怕我们会痛,会错,会后悔,但我们愿意承担!”
    她将血符拍向地面,刹那间,整座南陵的地脉微微震颤。那些曾因真话节而站出来的人??李寡妇、烧毁忏悔录的老书生、偷偷救济孤儿的贪官、admitting自己害怕冲锋的将军??他们的身影一一浮现于半空,如同星辰点亮夜幕。
    这不是幻象,是集体意志的投影。
    每个人都在说话,声音不大,却坚定:
    “我打了丈夫,因为我忍了二十年。”
    “我写了奏折美化战功,因为我想升官。”
    “我喜欢看别人尴尬,那样我就觉得自己不那么差劲。”
    这些话没有修饰,没有辩解,甚至带着羞耻和颤抖,但它们存在了。并且,**没人因此消失**。
    井水轰然沸腾,蒸腾起一片七彩雾气,直冲天际,撞向那正在成型的符阵。
    “他在动摇。”小满察觉到了什么,“教宗……他没想到我们会选择‘难看的真实’,而不是‘体面的谎言’。”
    沈知白却神色凝重:“不,他预料到了。这只是考验的最后一关。”
    话音未落,雪巅殿堂中的老者缓缓起身,转身望来。那一瞬间,天地失色。
    他的眼睛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左眼是燃烧的日轮,右眼是冻结的月痕,瞳孔深处,镌刻着千万年来所有被抹除的“不该存在的真话”。
    他开口,声音直接印入每个人的灵魂:
    >“你们可知,每一次说出真话的背后,都有一个人受伤?”
    >
    >“你们可知,那位将军坦白怕死后,他的儿子当场昏厥,妻子三年未曾与他同席?”
    >
    >“你们可知,当李寡妇说出真相,她七岁的女儿在学校被人指着鼻子骂‘杀人犯的女儿’?”
    >
    >“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把伤口从暗处搬到明处,让鲜血流得更公开一些。”
    >
    >“若我说,我可以消除这一切痛苦,只需让他们忘记即可??你们还坚持要真实吗?”
    寂静。
    连风都不敢呼吸。
    小满的手在抖。她想起昨日遇见的那个小女孩,缩在巷角啃冷馒头,眼里全是恨意。她问她为什么不去上学,女孩只说了一句:“我妈杀了我爸。全校都知道。”
    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只给了半个包子。
    现在,她明白了教宗的意思。
    真实确实会伤人。
    尤其是对弱者而言,坦白往往意味着二次伤害。
    “师叔……”她声音微弱,“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沈知白沉默许久,忽然笑了。
    他从轮椅上艰难地撑起身子,拄着桃枝走到井边,俯视水中倒影??不再是年轻俊朗的模样,而是一个满脸皱纹、眼神疲惫的老人。
    那是他真实的面孔。
    “你说得对。”他对虚空中的教宗说,“真实很痛。而且不公平。强者可以潇洒地说‘我就是自私’,弱者却可能因为一句‘我不想结婚’就被逐出家门。”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
    “但你知道吗?最让我恶心的从来不是谎言本身,而是**有人替我们决定哪些真相该留下,哪些该抹去**。”
    “你删掉李寡妇杀夫的记忆,是为她好?那你有没有问过她,那一晚挥擀面杖时,是不是三十年来第一次觉得呼吸顺畅?”
    “你抹去将军的恐惧,是怕他家人伤心?可你知不知道,他儿子昨夜抱着他说:‘爹,我也怕,但我还是想当英雄。’”
    “你以为遗忘是慈悲?”沈知白冷笑,“那是剥夺。是你以神之名,夺走了我们犯错、后悔、挣扎、和解的权利。”
    他猛地抓起铃铛,塞进小满手里:
    “去吧,告诉所有人??不必完美才配说真话。你可以懦弱,可以残忍,可以不堪,但只要你还想说,就有人愿意听。”
    小满怔住。
    然后,她爬上彩虹马车顶端,高高举起铃铛。
    这一次,她没有摇。
    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整座城市、对着苍穹、对着那双注视万物的眼睛,嘶吼出一句话:
    “我外婆死了!她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信那些装神弄鬼的臭道士’!她说得不对!她不该那么说!她明明最敬香火!可我还是想让她这句话留在世上!因为那是她最后想对我说的话!!”
    噗??!
    铃铛响了。
    不是滑稽的屁声,不是梦幻的虹鸣,而是一记清澈悠远的**叮咚**,如同山泉滴落石潭,又似婴儿第一声啼哭。
    全城静默。
    紧接着,无数回应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昨天偷了邻居晾衣绳上的腊肉!”
    “我假装生病逃掉了祭祖大典!”
    “我根本不喜欢我师父,我觉得他又抠门又?嗦!”
    “我梦见自己推我妈下楼,醒来后哭了好久好久……”
    这些话不再是壮烈宣言,也不是道德胜利,它们只是**存在**。
    像野草,像尘埃,像雨后蘑菇般噼里啪啦冒出来。
    井中镜面彻底碎裂,化作万千光点升腾而起,融入天际符阵。那由教宗意志构筑的规则之眼,在亿万琐碎真实的冲击下,终于开始龟裂。
    雪山殿堂内,老者双膝一软,跌坐于地。
    他望着手中即将熄灭的青铜钟,喃喃道:
    “原来……不是他们承受不了真实,是我……不敢相信他们能彼此原谅。”
    钟声最后一响,余音袅袅,传遍九州。
    那一刻,三百二十七名正在接受净心仪式的信徒突然停下诵经,齐齐转头看向南方,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从未学过的童谣: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讲了个屁话??
    >说人不能又臭又响亮,
    >结果被小姑娘用铃铛炸成了棉花糖!”
    笑声爆发。
    不止南陵。
    北境苦寒之地,一名被囚禁二十年的诗人猛然记起自己写过的第一首诗:“我想吃糖葫芦”。他嚎啕大哭,继而狂笑,撕碎牢墙上贴满的悔过书。
    东海孤岛,一位自幼被训练为刺客的少女,在刺杀目标前一秒忽然停手,喃喃道:“我不想杀人……我想养一只猫。”她的同伴没有动手惩罚她,反而低声说:“我也不想。”
    西荒沙漠,商队首领当众掀翻供奉梦神的祭坛,掏出藏了十年的情书大声朗读:“阿兰,你说嫁谁都行,可我到现在都没娶别人。”
    南方雨林,某个部落长老颤抖着烧毁祖传的“禁忌名录”,里面写着“不得质疑族长”“不得提及死亡”“不得表达不满”。火焰升起时,孩子们围着跳舞,唱着自己编的歪调儿歌。
    秩序并未崩塌。
    而是**蜕皮**。
    就像蛇甩掉旧壳,留下斑驳痕迹,继续前行。
    数日后,南陵城外来了个陌生旅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袍,背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钟,见到守城士兵时只说了一句:“我是来还债的。”
    消息传到闻心井时,沈知白正在教小满用桃枝蘸水画“废话符”。
    “写越多越没用的话,力量越强。”他解释,“比如‘今天的云像块豆腐’,或者‘我觉得左脚袜子比右脚暖和’。这种话毫无意义,所以梦神体系无法解析,只能卡死。”
    小满认真记下,顺便在旁边画了个戴草帽的萝卜人,写着:“它说它不想当菜。”
    许绾端来一碗热汤面,放在沈知白面前:“那人自称是教宗弟子,说师父已散功坐化,临终前让他送来这口钟,并附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请允许我,也成为那个说错话的人。’**”
    沈知白愣住,随即大笑,笑得面条差点喷出来。
    小满赶紧递上帕子,顺口问:“那钟呢?”
    “扔井里了。”许绾耸肩,“反正咱这儿缺个井盖。”
    三人相视一笑。
    当晚,新一期真话节如期举行。彩虹马车停在广场中央,挂起全新木牌:
    >**“今日主题:说点没用但开心的事”**
    有人排队三小时,只为说:“我觉得蜘蛛结网的样子,特别像我妈织毛衣。”
    有人醉醺醺上台,嚷道:“我暗恋扫大街的大爷三年了!他扫地姿势太帅了!”
    还有小孩举着手喊:“我家狗昨天放了个彩虹屁!比你们铃铛还好看!”
    笑声此起彼伏。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口沉入井底的青铜钟,静静躺在初代言者铃铛旁。某一刻,两铃轻轻相碰,发出极细微的一声响。
    叮。
    像是道歉。
    像是问候。
    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沈知白坐在轮椅上,仰望星空。今夜银河格外明亮,仿佛有无数人在宇宙尽头说着悄悄话。
    小满凑过来:“师叔,你说以后还会有人想封住我们的嘴吗?”
    “会。”他说,“只要权力还想控制人心,就会有人发明新的梦神、新的律法、新的‘为你好’。”
    “那我们一直这样闹下去?”
    “当然。”他眨眨眼,“铃铛要继续放屁,乌龟要天天跳舞,马车要越刷越俗气。我们要办‘废话大赛’‘胡扯锦标赛’‘纯属瞎编文学奖’。”
    他顿了顿,笑着补充:
    “记住啊,最危险的从来不是谎言,而是**所有人都觉得必须说得有意义**。一旦语言成了负担,沉默就成了习惯,谎言就穿上了正义的外衣。”
    小满点点头,忽然灵机一动,掏出铃铛,在空中画了个圈。
    噗噜噜??
    彩虹烟雾缭绕,幻化成一行飘浮大字,照亮半个夜空:
    >**“本世界运营宗旨:欢迎一切不够深刻、不够正确、不够勇敢的发言。”**
    远处,刚学会写字的孩子们纷纷捡起炭条,在墙上、地上、树皮上涂鸦回应:
    “我今天摔跤了,但我不哭!”
    “我觉得月亮其实是奶酪做的!”
    “我妈妈凶,但她给我盖被子的时候手很轻。”
    言语如星火,散落人间。
    多年后,史官撰写《共言纪事》时,面对浩如烟海的民间记录,不得不放弃传统编年体,改用“话题流”记载:
    -【关于放屁是否算艺术】讨论持续十七年,催生三十七种新型乐器。
    -【争论彩虹马车该不该收门票】引发全国范围“免费服务运动”,连皇帝都宣布龙椅参观不收费。
    -【某村孩童提出“睡觉也算上班”】经辩论后被列入地方福利条例,学生每日午休计入“心灵工时”。
    而位于南陵中心的闻心井,早已不再需要专人守护。它自行择人开启??只有那些真正想“被听见”的人,才能看到水中倒影不说谎。
    至于沈知白那辆彩虹马车,则成了流动的圣物。据说只要摇响铃铛,就能让最古板的官员跳脱衣舞,让最冷漠的杀手说出童年梦想。
    人们给它起了个名字:
    **“不正经号”**。
    每逢春日,总有孩子牵着风筝跑过井边,笑着问大人:“听说以前有个坏神仙,想让大家忘记怎么笑,结果被一个放屁铃铛打败了?是真的吗?”
    大人总会摸摸孩子的头,笑着说:
    “傻孩子,哪有什么神仙。
    那分明是个不敢说‘我错了’的老爷爷,
    被一群不怕说‘我不好’的小人物,
    用笑声赶回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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