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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说这个话是真心的吗？”
程惜时站起身，满脸委屈和愤愤，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忤逆婆婆，还是当着她的面直言心中的不快。
顾老太太眼中不是一星半点的愕然，一向乖巧的儿媳，竟然像受了刺激的猫，朝自己弓起身子猫毛倒竖。
“我说错了吗？”她嘴上不肯饶人，“如果当时你站在我这边，而不是纵容沉舟和那个女人继续下去，他会弄到今天这个境地吗？”
“妈，您知道吗——”
程惜时深吸一口气，“是沉舟自己要去找人家，温以芩根本就没有回心转意！但凡她有半点松口，沉舟都不至于消沉成这个样子！”
“以芩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也信守承诺不再招惹沉舟，您还要她怎么样！”
顾老太太被她一语中的，一时半会不知道能反驳什么，但也绝不肯轻易低头。
“就是你的执迷不悟才害得沉舟也这么消沉！”
扔下这么一句话，顾老太太颤巍巍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她眼角便流露出一抹诧异和不甘。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温以芩？
顾家的掌权人是什么端不上台面的菜吗，放下身段去找她竟然无功而返？
她想要的，难道不是顾沉舟的偏爱吗？
从小到大这些年，顾老太太还没有见过孙子沉迷于哪一样事物，这次恐怕是真的动了情，偏偏对方还是个吊人胃口的高手！
顾老太太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很想知道这个女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程惜时到底还是没能劝说儿子去医院，当林秦带着文件来顾家老宅，被程惜时毫不犹豫挡在一楼。
“小林，这些东西先拿回去吧，”程惜时的脸色有些苍白，“沉舟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处理这些，要不，你想法子劝劝他先去医院……”
林秦有些诧异，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自己什么身份，从来只有他听顾沉舟交代的份，他怎么可能听自己的劝？
跟在顾沉舟身边这么多年，林秦对他的执拗一清二楚，即便是病着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今天这些文件必须由顾沉舟亲自过目并签字，不然近期的几个项目几乎都要全军覆没。
他不敢告诉程惜时，更不敢让顾老太太知道——
顾沉舟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顾氏已经内忧外患。
自从承林重工被顾沉舟威慑之后，就想方设法从别的方面索回利润，更是纠集了别的甲方，趁着顾氏无人坐镇各种逼紧进度。
可顾沉舟不签字很多事情无法推进，今天如果再不处理那些文件，那些甲方恐怕都要群起攻之。
另一方面顾氏内部也是一团散沙，股东们都听说了顾沉舟卧病的事，但又都是一知半解，于是疑窦更重，生怕顾家出了什么变数，纷纷在顾氏内部打听运筹。
顾沉舟再不回归顾氏，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顾夫人，我保证不会耽误顾董太久，只是签几个字，我一定用最简洁的方式汇报工作——只需要十五分钟，可以吗？”
林秦沉声恳求，可程惜时早就熬得焦头烂额，扶额摇头。
“他对于你们来说是老板、是摇钱树，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是顾氏今年亏损，也不可能拿沉舟的健康来赌。”
林秦无声叹息，只能想别的办法，正要开口辞行却听见二楼传来一句沉声。
“林秦，上来。”
林秦一怔，看了程惜时一眼，果断快步上楼。
“哎，你们——”
程惜时想要追上楼去，两人已经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林秦瞥见那张从未见过的苍白脸色立刻眸中一沉，“顾董，您身体还撑得住吗，要不要——”
“汇报你的工作。”
顾沉舟脸色虽然不好，但声色一如既往不怒自威，林秦立刻进入状态，一一汇报起来。
正好十五分钟，林秦已经把顾氏的现状说清楚，顾沉舟有些凹陷的双眸深寒无尽，满是运筹。
“我把当务之急要签字的都签了，剩下的明天等我去公司处理。”
林秦愕然，“您、您说明天要去公司？”
刚才程惜时的禁止言犹在耳，现在看过顾沉舟的身体状况之后，他也不忍再拿公司那些事让顾沉舟伤神。
“再不去，顾氏还能消停吗？”
顾沉舟一一签完字，扶额低头，不知在思忖什么，林秦像往常一样端起桌上的杯子续了温水放在他手边，无声收拾好桌上的文件。
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顾董，既然明天要去公司，我现在陪您去医院先检查好吗，不然顾夫人和老夫人也饶不了我。”
“你忙你的，”顾沉舟抬眸，声音微哑，“这边我自己会安排好。”
林秦不便再劝，只能轻轻带上门。
一转身，正对上程惜时怒气冲冲的脸色，他立刻低着头让出路来。
“小林，你怎么能……唉……”
她一向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也说不出让人为难的话。
林秦低声说了声“抱歉”，逃一般离开了顾家老宅。
……
不知道顾沉舟是怎么说服家人的，第二天真的出现在办公室，而且比林秦还早一步到岗。
看着桌上的退烧药，林秦立刻猜到他可能还在发烧，实在做不到不管不顾，“顾董，您……真的不要先做个检查吗？”
“就是感染，治疗也是要抽丝剥茧，我现在没有功夫和细菌纠缠。”
顾沉舟的鼻音比昨天似乎还更重，听得林秦都有些嗡嗡的，但是看报表的速度倒是不慢，着实让林秦佩服。
自己要是病成这个鬼样子，早就请假躺着了，可顾沉舟怎么看着像是不要命一样，跟平时拼命的模样相差无几。
下午例会照常，这几天闹得最凶的几个股东，一看顾沉舟坐在主位，都不禁傻了眼。
不是说他病的厉害无心工作吗，现在看着除了有些削痩，威严半点不少？
“顾董，既然您来了就给咱们一个定心丸，顾氏没出什么问题吧？”
一名老股东大着胆子，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