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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跟你诉旧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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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跟你诉旧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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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跟你诉旧情吗?(第1/2页)
    姜昭宁别过脸去,泪水却流得更凶。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
    萧景珩盯着她这副模样,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他狠狠一拳砸在车壁上,震得整个车厢都晃了晃。
    “滚去那边坐着。”
    他冷冷地甩开她,转身捡起散落的奏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姜昭宁艰难地撑起身子,颤抖着整理好衣衫,缩到了车厢最远的角落。
    她将脸埋在膝间,无声地流泪,心口的疼痛比方才更甚。
    车厢内只剩下萧景珩翻动奏折的声响,和压抑的啜泣声。
    玉泉山。
    车队刚在行宫前停稳,姜昭宁便猛地掀开车帘,几乎是踉跄着冲下马车。
    她的裙摆被车辕勾了一下,险些绊倒,却连停都没停,径直往寝殿方向疾步而去。
    “娘娘!”
    青竹惊呼一声,慌忙追上去扶住她摇晃的身形,“您慢些……”
    翠羽眼尖地注意到自家主子红肿的唇瓣和整理过却仍显凌乱的发丝,心头一跳,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姜昭宁披上。
    王德顺举着拂尘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侍奉多年,何曾见过皇后娘娘这般失态?
    又悄悄往车厢内觑了一眼,只见陛下脸色阴沉地吓人,手中捏着的那本奏折都快被攥破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马车:
    “陛下,到行宫了……”
    车厢内,萧景珩面色阴沉地盯着地上那支折断的朱笔。
    听到禀报,他冷冷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像是淬了冰。
    接下来的两日,姜昭宁的寝殿大门始终紧闭。
    连送膳的宫女都被拦在门外,只由青竹和翠羽轮流将食盒接进去。
    “娘娘还是不肯用膳吗?”
    翠羽忧心忡忡地问。
    青竹摇摇头,压低声音:“就用了两口莲子羹,说是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另一边的书房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茜纱窗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玉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景珩端坐在案前,手中的奏折已经许久未翻动,茶盏里的君山银针早已凉透。
    整个行宫都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慎就触怒了圣颜。
    总管太监王德顺捧着新换的茶盏在廊下来回踱步,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透过半开的雕花门,他瞧见陛下冷峻的侧脸,分明是隐忍着怒气的模样。
    他擦了擦汗,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
    “陛下,孟小将军求见。”
    萧景珩眸光一沉:“让他等着。”
    一提起孟云琅,他便想起马车上姜昭宁望着孟云琅时那恍惚的眼神,胸口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他的皇后,当着他的面惦记别的男人,事后还敢闭门不出给他脸色看?
    “啪!”
    手中的茶盏被他重重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满室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传朕口谕,”萧景珩冷冷开口道:“今夜设宴为晋王接风,命皇后亲自督办一应事宜。”
    王德顺额头沁出冷汗,连忙说道:“遵、遵旨……”
    设宴的消息传到凤栖阁时,姜昭宁正蜷在锦被中,面朝里躺着。
    殿内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映着她单薄的背影。
    翠羽轻手轻脚地走到床畔,小声道:
    “娘娘,陛下传话,要您准备今晚的宫宴。”
    “本宫身子不适。”
    姜昭宁的声音闷在锦被里,带着几分倦意:“去回禀陛下,请另择贤能吧。”
    翠羽福了福身,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对了,娘娘,奴婢方才听王公公说,这次宴请的是刚从封地回来的晋王殿下。”
    “等一下!”
    姜昭宁猛地睁开眼,撑着床榻慢慢坐起身来:“晋王?”
    她眼前浮现出当年夺嫡之战的腥风血雨。
    那些与萧景珩作对的皇子们,如今坟头草都已三尺高。
    唯有晋王,仗着母族手握重兵,不仅全身而退,还得了封地。
    这些年表面安分,背地里却……对皇位虎视眈眈。
    听说,还豢养私兵。
    “更衣。”
    姜昭宁突然掀开锦被,尽管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还是强撑着扶住床柱站稳,“去把宴席的章程拿来本宫看。”
    青竹急得直跺脚:“娘娘,您还发着热……”
    “无妨。”姜昭宁已经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拿起胭脂轻轻抹在颊边,“国事要紧。”
    她可以跟萧景珩置气,但绝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晋王此番,必有图谋。
    这宴席,必须办得滴水不漏。
    ——
    这宴席虽准备得仓促,但在姜昭宁的安排下,不过两个时辰就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全。
    宴席设在临湖水榭,既不显铺张,又不失皇家体面。
    席间不过十余位宾客,皆是萧景珩的心腹重臣,外加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
    孟云琅与其未婚妻崔令容的位置,被她刻意安排在了距离自己较远的地方。
    只是因为她一想到孟云琅,那日马车里萧景珩暴怒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宴席开始后,姜昭宁端坐在萧景珩身侧,面色略显苍白却仪态端庄。
    可那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萧景珩执杯饮酒时,余光始终落在姜昭宁身上。
    见她这副强撑的模样,眸色愈发深沉。
    他忽然伸手,在案几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你……”
    姜昭宁浑身一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如此,却不敢抽回手,只能任由他握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开宴的时辰已经过去一炷香,晋王的席位却始终空着。
    派去请晋王赴宴的太监已经往返了三趟,可那席间的位置始终空着,连个回信都没有。
    这明显就是挑衅。
    姜昭宁悄悄看向身旁的萧景珩,只见他面上仍带着浅笑,可握着酒杯的指节已然泛白。
    她太熟悉他这副模样,越是平静,越是怒极。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皇兄!”
    萧明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王德顺惊得手中的拂尘都掉了。
    这小祖宗不是该在宫中禁足吗?
    只见萧明月提着鹅黄色锦缎裙摆,像只欢快的黄鹂鸟般跑了进来。
    “皇兄!”她亲昵地扑到萧景珩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摇晃,“明月过来,你开不开心?”
    萧景珩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却见萧明月突然转身,得意地朝殿外招手:
    “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窈窕身影缓步而入。
    那人身着月白色织金罗裙,外罩轻纱帷帽,隐约可见精致的下颌线条。
    她步履轻盈如踏云而来,在殿中央盈盈下拜时,帷帽上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臣妾参见陛下。”
    她声音柔婉,帷帽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是贵妃孟清歌。
    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妃嫔们纷纷用团扇半掩着面,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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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不是奉太后懿旨留守宫中吗?”赵婕妤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这般擅自离宫,可是违抗懿旨的大罪。”
    李昭仪慢条斯理地摇着团扇:“按宫规,违抗懿旨者当杖责三十,降位三等。陛下平日最是看重宫规礼法,今日怕是要……”
    话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上首的姜昭宁。
    陈美人怯生生地接话:“可贵妃娘娘这般贸然前来,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赵婕妤冷笑一声,“我看是仗着陛下宠爱,恃宠而骄罢了。”
    席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等着看这位素来得宠的贵妃会如何受罚。
    有人已经盘算着要趁机在陛下面前露脸,有人则暗自期待能分得几分圣宠。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萧景珩突然起身离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清歌面前,竟亲手将她扶起:
    “胡闹!这一路可有人护着?有没有受伤?”
    语气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哪里还有半分要责罚的意思?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一众妃嫔面面相觑,眼中的震惊、嫉妒、不甘几乎要化为实质。
    谁能想到,素来最重规矩的陛下,竟会对贵妃偏爱到如此地步?
    连抗旨大罪都能一笑置之?
    随后,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端坐上首的姜昭宁,眼中满是怜悯与探究。
    姜昭宁端坐在凤座上,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这样的场景,她早已见过太多次。
    无论萧景珩先前多么震怒,只要孟清歌出现,那满腔怒火便会烟消云散。
    就像此刻,方才还阴沉着脸的帝王,此刻眼中哪还有半分怒意?
    她看着萧景珩小心翼翼检查孟清歌是否受伤,看着他低声询问路途是否劳累,看着他那双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盈满柔情……
    这般情意,做不得假。
    姜昭宁轻轻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思绪。
    她早该明白的,在这深宫里,有些偏爱就是可以明目张胆,可以凌驾于规矩之上。
    就像她永远得不到的真心,有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拥有。
    萧明月趁机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
    “瞧清楚了吗?皇兄待贵妃嫂嫂才是真心实意的。你就算占着这个位置又如何?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姜昭宁面色不改,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玉箸。
    她抬眼望去,正好看见萧景珩半揽着孟清歌的腰肢,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去。
    连句交代都没有,仿佛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场未结束的宫宴,忘记了满殿的朝臣命妇,更忘记了她这个皇后还端坐在此。
    罢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缓缓起身,道:“今日就散了吧。”
    在众人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中,姜昭宁挺直脊背,有条不紊地吩咐宫人撤席。
    只有翠羽注意到,她转身时,袖口已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
    待一切收拾妥当,已是月上中天。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九曲回廊照得如同铺了一层银霜。
    姜昭宁独自走在宫道上,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几乎没有声响。
    转过一处雕花回廊时,她的脚步蓦地顿住。
    只见孟云琅正倚在廊柱旁,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显然已等候多时。
    身后的青竹与翠羽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两个自小在孟家长大的丫鬟,最是清楚自家小姐与孟小将军的往事。
    翠羽轻轻拽了拽青竹的衣袖,两人默契地后退十余步,隐在了廊柱的阴影里,既保持着能随时照应的距离,又留足了说话的空间。
    夜风拂过,吹得姜昭宁鬓边的碎发轻轻晃动。
    她站在原地,月光下那张苍白的脸几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在看清来人时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行者突然望见了星辰。
    “哥哥?”
    姜昭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袖。
    她已经很久没敢这样称呼他了。
    孟云琅从阴影中走出,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只是,他开口时,声音却比夜风还冷:
    “若是早知入宫会是这般光景,你可会后悔?”
    这句话让姜昭宁心头一颤。
    “你是在……担心我?”
    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雀跃。
    “担心?”
    孟云琅冷笑一声,道:“我是来提醒你,你要记住清歌才是孟家真正的血脉,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你的皇后之位,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清歌那里偷来的。”
    “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她有半分不利,休怪我不念过往情分。”
    “清歌?”
    姜昭宁的笑容僵在脸上,方才那点雀跃碎得彻底:“你深夜等候,就为了说这个?”
    “不然你以为我要说些什么?跟你诉旧情吗?”
    孟云琅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诉旧情?
    他倒是真知道怎么往她心口上插刀子。
    随后,孟云琅俯身逼近,眼底的寒意刺得她心头发颤:
    “最后,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死了是小,连累孟家百年声誉是大。”
    说完,他转身就走,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她死?
    是啊。
    她确实很快就要死了。
    姜昭宁望着孟云琅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这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苍凉,连呼吸都牵扯着心口发疼。
    踉跄着后退两步,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凌乱的声响。
    “娘娘!”
    青竹和翠羽慌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姜昭宁整个人都倚在她们肩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主仆三人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回寝殿,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朱红的宫墙上,显得格外孤寂。
    刚踏入殿门,姜昭宁轻轻推开二人的搀扶:
    “都下去吧……”
    她独自走向床榻,缓缓躺下,心口骤然袭来的剧痛让她攥紧了锦被,却硬是咬着唇没发出一丝声响。
    直到疼痛渐渐麻木,才在筋疲力尽中陷入昏沉。
    另一边,萧景珩带着孟清歌离开宴席。
    刚走出大殿,孟清歌就拽着他的袖子诉苦:
    “陛下,尚宫局那些老嬷嬷根本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今早让她们准备夏衣,居然推说料子不够……”
    萧景珩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想起以前这些事都是姜昭宁在打理。
    她总是默默处理好一切,从不会拿这些琐事来烦他。
    “……最可气的是御膳房的那些滑头,连臣妾宫里的冰例都敢虚报……”
    孟清歌还在喋喋不休。
    “朕知道了。”
    萧景珩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朝中还有些奏折未批,你先歇着吧。”
    “王德顺,带贵妃去寝殿休息。”
    不等孟清歌反应过来,萧景珩已经转身离去。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气。
    他漫无目的地在行宫小径上走着,脚步不知不觉就拐向了熟悉的方位。
    待他回过神时,抬头竟已站在凤栖阁的朱漆门前。
    殿内灯火俱灭,唯有檐角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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