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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汉家君臣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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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汉家君臣欢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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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从来都是冷血与肮脏的。
    然而那句话怎么说的?
    历史从来都是无情对无脑的胜利。也因此,作为军政首领,刘淮也不得不逼得自己更加冷血。
    可身为一个人,刘淮有时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明明自家义父是在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而刘淮却只是哀伤了一夜,随后就将所有情绪抛之脑后,开始权衡利弊,以十分冷静的姿态,展开政治与军事上的双重攻势。
    这种心态使得刘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担心自己也会变成冷血的政治机器。
    不过看着被战争摧残到满目狼藉的淮北数州,刘淮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正是需要一个政治机器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
    至于悲伤愤怒,那是留给别人的,作为军政领袖,刘淮已经事实上失去了软弱的权力。
    以一句最难听的话来说,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就如今的淮北数州来说,百姓们丧兄丧夫丧父而流出的泪水,也足以流满整条淝水了。
    七月二十一日,石据亲自率领一万两千陈州军抵达蒙城。
    刘淮自然要维持礼贤下士的姿态,不顾身着缟素,带着汉军所有军将官吏,来到营门处前来迎接。
    石琚同样远远下马,带着陈州军的军将徒步行来,距离五步之外就躬身行礼,口称明公。
    而他身后的谢扶摇、杜无忌等将领则不敢只是躬身了,而是纷纷叩首,以示臣服。
    刘淮连忙上前,扶起石据后,又对陈州军将领与陈州官员勉励了一番。
    随后,刘淮干脆拉着石据的手,向他介绍在此地的汉军将领。
    而石据自然也拿出姿态来,脸上满是和煦春风般的笑容,与汉军众将寒暄。
    互相介绍完毕之后,刘淮就在营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当场给出了许诺。
    当然,这时候的许诺自然只是大略罢了,无非就是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此番反正更是有天大的功劳,在战后记功升迁云云。
    一时间陈州军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即便是在围城之中,如此盛况也不可能少了一顿饮宴的,虽然不能喝酒,却也算是宾主尽欢。
    初步磨合之后,刘淮下令让辛弃疾去给陈州军分配攻城营地位置,并分派辎重官员,随后就与石据来到后帐之中,说起了正事。
    刘准给石琚倒了一杯?茶,两人随意在案几之后坐下。
    石琚捧着凉茶叹气说道:“魏公之事,臣已经知晓了......这也是臣的罪过,没有发现淝水对岸少了那么多骑兵。”
    刘淮沉默片刻,方才说道:“不怪你,宋军与仆散忠义正面接战,不也是没有发现吗?
    终归是那纥石烈良弼手段毒辣,做事很绝,方才将所有人蒙蔽了。
    我恨极宋国,也终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察觉金贼行动,而是因为他们接到我父求援信后,依旧按兵不动,形同背叛!”
    石据同样沉默片刻,方才问道:“如今大郎君想要怎么处置宋国,想要就此开战吗?”
    “那还得看宋国如何去做了。”刘淮早有腹稿,闻言迅速说道:“若是虞相公想要立即开战,那我也无话可说,自然要奉陪到底的。
    石琚目光炯炯,看着刘淮说道:“我想知道大郎君的真正想法,是不是想要与宋国开战。”
    对于这些军政首领来说,想要挑事从而让宋军先动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念头一转,石据就能想出来七八种方法。
    比如暗示一番,明日就会有百余汉军精骑摸到宋国营寨旁边放火袭扰,摩擦程度上升之后,宋军哪怕是不想打也得打了。
    到时候汉军理所当然就是自卫了。
    刘淮这次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石相公,私下言语,我也不作虚言。我早晚要与宋国算总账,但却不是现在。”
    “如今我军疲敝,河北战事未停,河南同样被打烂了。立即与宋国开战,反而让那两个金国有了可乘之机,到时候北方战事说不得还会有反复。”
    石琚饮了一杯凉茶,方才缓缓点头:“大郎君,你是想要先扫平北地,再南宋国吗?”
    刘淮坚定却又艰难的点了头:“正是如此。”
    石据与刘淮的反应不同,反而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就是怕刘淮少年心性,为了报仇什么都不顾,拼尽一切杀了过去。
    别说不可能,他们老刘家骨子里流的就是这般豪侠血液。
    刘备为了给关羽报仇,将身家性命全都压上去难道是假的吗?
    但关键是,哪怕是刘备关羽被杀之后,也得为刚刚停止的汉中之战休整一年半的时间?
    如今的情况是宋军就在眼前,石据是真的怕刘淮会立即就打过去。
    这不是石琚畏战,而是河南民生实在是过于凋敝,这次秋收若是无法妥当的话,冬日发生大规模民乱都有可能。
    而他手底下的河南州是真的打不下去了,现在被金军强征而来的签军都还没有收拢完全呢!
    得到刘淮的私下保证之后,石据放松了许多,倒了一杯茶之后继续问道:“不知道大郎君想要如何安排我们这些人?”
    刘淮对此同样早有腹稿:“我会调李通李相公,还有一部分河北、山东官吏与兵马来河南,收拾民生。
    你麾下的河南将领与官员,我会升迁他们的官职,到河北或者河南北部任职。
    当然,这只是大略,还需要细细思量才对,不过无论如何,想要彻底梳理地方民政,就得将这些真正有本事,却碍于乡亲颜面不好下手之人调走才成。”
    异地为官嘛,这也算是老传统了,所以石据并不在意。
    他细细思量片刻之后方才说道:“李通那厮确实是一个内政好手,虽然性贪鄙无度,却是个阿谀媚上之人,只要大郎君能一直维持清正本性,李通自然就会成为清官能臣。”
    刘淮点头:“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得在秋后方才有时间去做,如今则是一动不如一静,还请石相公能替我整理出一份治理河南的文书,也算是给李相公作个护官符。
    这自然是说笑的。
    李通一个在完颜亮时期就已经在河南深耕数年的金国独相,带着河北山东的兵马与官员返回到河南,背后还有已经差不多成了战神的刘淮撑腰,在河南堪称是无敌的存在。
    还需要护官符?
    这分明是刘淮让石据留下值得信任的本地人,让李通一来就可以将其引为心腹。
    石琚自然是连连点头应诺,随后则想起了另一番事情:“那陆相公呢?若没有李通牵扯,相公岂不是要在山东彻底掌权?”
    刘淮冷静回道:“自然是要趁着调换任用官员的机会,让陆先生也去河北,做一任河北经略使。
    不仅仅是陆先生,还有张孝祥、陈亮、朱夫子这些人,全都到河北去,他们让他们距离江南越远越好,而此时河北百废待兴,也终究有他们施展一身所学的地方。”
    石琚叹了一声,放下茶杯拱手说道:“大郎君仁念。”
    在石据看来,如今已经到了快与宋国翻脸的时候了,即便不清理内部心向宋国之人,也要将他们驱逐出去,最差也应该边缘化,不让他们再掌握任何权柄。
    但是刘淮却选择了最大程度上的保护,将他们调离中原山东,使得他们远离宋国,到时候可以将主要注意力放到对付金国与恢复河北民生上来。
    换句话说,刘谁给了陆游等人当鸵鸟的权力,只要能安心做事,坚持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依旧可以继续在中枢作相公或者在地方上当封疆大吏。
    当然,如果真的有一死忠之人要搞事,刘淮也终究不会手软就是了。
    对于刘准的这番安排,石据自然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作为政治人物,他可太希望政治斗争能不流血了,成功者当权,失败者平安落地,当个富家翁多好?!
    像金国那般动不动就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谁能受得了?
    不过石据的问题依旧没完:“大郎君说了许多,却没说对于我的安排,是让我去主持河北内政吗?”
    刘淮坚定摇头:“我这里有锦衣亲军,算是一套暗探班子,然而摊子变大了,终究不能靠特务治国,需要光明正大的东西。
    还请石相公为我组织台谏,作第一任御史中丞,迅速清查山东河北中原不法事。”
    石琚苦笑摇头:“果真是苦差事啊。”
    台谏其实御史台,是中央行政监察机关,也是中央司法机关之一,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到了宋朝,御史台权力也扩大了一番,不仅仅能监察弹劾官员,更有监督劝谏皇帝的权力。
    理论上,御史中丞弹劾宰相,宰相就得立即请辞,将去留的决定权给皇帝。
    而御史中丞以正规渠道劝谏皇帝的时候,皇帝要么改正,要么就得将御史中丞贬斥。
    也因此,御史中丞就有了半相的说法。
    这的确是个美差,如果圆滑一点的话,不仅仅不会得罪人,而且还能上下交好,迅速在中枢混得如鱼得水。
    但此时刘淮让石据这个外人来当御史中丞,怎么可能是让他来摸鱼?
    肯定是要用他新归附之后,与各方势力都没有牵扯的优势,来对内部展开监察整风,很有可能就会要充当刀子的。
    刘继续说道:“石相公,如今我山东虽然看起来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却已经有蛀虫开始露头了。
    我的锦衣卫有禀报,有地方官吏侵占授田,谎报人口,贪污腐败,甚至有杀人夺妻之事出现,这是我绝对不能忍的。
    锦衣卫已经开始整备卫所,但地方民政还得梳理一番,若石相公不愿担此大任,那就只能重新调遣人手了。”
    石琚知道,这既是机会,又是考验,思量片刻,却是说起别事:“大郎君,我一直奇怪,咱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也是第一次与大郎君正面交谈,我为何会如此轻松,竟然一点提防之意都没有?”
    “与我互相通信两年,难道还能称为陌路之人吗?”刘淮失笑,伸出手来,指了指石据,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因为你我乃是齐心协力安定汉地的同志,所以才会立即做到彼此交心。
    而自古以来,同志才是最可靠的关系,你我如同汉昭烈与诸葛武侯那般,两人?力同心,是可以用金铁转移的?”
    哪怕早就知道刘淮有将文臣比喻成诸葛武侯的习惯,但石据亲身感受了一番,还是觉得浑身舒爽,犹如夏天喝冰水一般。
    他立即起身,对刘淮躬身说道:“那臣就鞠躬尽瘁,继之以死吧。”
    刘淮知道之前在营门前算是政治表演,这时才是真正定下君臣之义,也就大咧咧受了这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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