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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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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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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国公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可偏偏谢凌之父谢诚居高居内阁次辅,权倾朝野。反观自家,虽顶着世袭爵位的尊荣,实则早已外强中干。这爵位本是先祖在沙场上浴血拼杀换来,奈何后代子弟不肖,一代不如一代,在朝中担任的尽是些无关痛痒的闲散官职。
    偌大的国公府,早已在年复一年的坐吃山空中,渐渐被掏空了底子。
    如今谢凌是新帝跟前炙手可红的能臣,李国公府再是愤懑,也绝不敢轻易开罪。若非有此顾忌,谢易墨婚内不检点的丑闻......
    那抹笑意在紫袍男子唇边缓缓凝固,如同寒潭深处浮起的一缕幽光。他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密报上“徽州”二字,久久未移。窗外春意正浓,檐下燕子衔泥筑巢,而他眼中却无半分暖色。
    “来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古井回响。
    一名黑衣侍从悄无声息地跪伏于门槛外:“主子。”
    “传令下去,即日起,京中所有与谢凌有关的耳目,加倍盯紧。”他慢条斯理地卷起密报,“尤其是……那位阮东家。”
    “是。”侍从低头应命,正欲退下,却被他唤住。
    “等等。”紫袍男子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上的龙纹,“再派一人,去查一查‘归晚楼’的地契来源。若是商户女子想开酒楼,总得有银子、有人脉、有门路??她一个孤女,从哪儿来的这些?”
    侍从领命而去,屋内重归寂静。
    紫袍男子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墙飞檐,眼神晦暗不明。他低声呢喃:“谢凌啊谢凌,你一向冷心冷肺,连先帝都说你是块冰雕成的臣子。如今竟为了个女人动了情根?呵……倒真是天赐良机。”
    与此同时,徽州城南,一片荒废多年的旧宅院前,阮凝玉立于春风之中,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地契。
    “就是这儿了。”她轻声道。
    谢凌站在她身侧,眉梢微动:“这地方偏僻了些,离市集也远。”
    “正因为偏,才好。”阮凝玉转头看他,眸光清亮,“我不想做云香楼那样的生意。那里是权贵争斗的棋局,人人戴着面具饮酒作乐。而我想要的,是一座能让人心安的楼??黄昏时分,倦鸟归林,旅人歇脚,百姓聚谈,煮一壶茶,温一坛酒,听一段故事,便算圆满。”
    谢凌静静看着她,忽然觉得胸口某处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见过她在宴席上巧笑倩兮,以一道“雪落梅心”惊艳四座;也见过她在账房里冷静决断,三言两语拆穿对手阴谋。可此刻的她,眼里有光,像是真正为自己活着的人。
    “你说的名字很好。”他低声道,“归晚楼??归来虽晚,终不迷途。”
    阮凝玉怔了怔,随即笑了:“你也会说好听的话了?”
    “只对你。”他坦然道。
    两人并肩走入院中。杂草丛生,瓦砾遍地,但格局尚存,青砖黛瓦依稀可见昔日风雅。正厅匾额早已脱落,唯有柱上刻着半联残诗:“月照西窗影,______。”
    阮凝玉伸手抚过那行字迹,指尖微颤。
    “下一句是什么?”谢凌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了眼。
    记忆如潮水涌来??前世某个冬夜,她与慕容深共读诗书,炉火微红,他执笔在纸上写下:“风送故人声”。那时他说:“若有一日我们分离,愿风能替我送去问候。”
    她睁开眼,嗓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风送故人声。”
    谢凌察觉她情绪有异,却没有追问,只是默默记下了这句诗。
    “我让人明日就动工修缮。”他说,“你需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
    阮凝玉摇头:“不必你出钱。我在云香楼这些年,积攒了不少。而且……”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锭,“这是齐青寂临走前留给我的分红,说是这几年我为云香楼操劳所得。”
    谢凌眉头微蹙:“他倒是大方。”
    “他是聪明人。”阮凝玉淡淡一笑,“知道我一旦抽身,云香楼必受震荡。这笔钱,既是酬劳,也是封口费。”
    谢凌冷笑:“他怕你把账本带走?”
    “不。”阮凝玉望向远方,“他怕的是,我已经知道了太多。”
    两人沉默片刻。
    春风拂过断壁残垣,吹起她的裙角,也吹乱了旧日尘埃。
    数日后,归晚楼修缮初具雏形。工匠们日夜赶工,连城中几位有名的厨娘也闻讯前来应聘。消息传开,百姓皆好奇:那曾掌管云香楼的阮东家,如今要开一家平民酒楼?
    “听说不要官老爷进去喝酒!”街头孩童唱着新编的小调,“只收三文钱一碗面,掌柜长得像神仙!”
    “神仙?”阮凝玉听到这话时忍不住笑出声,“谁说我长得像神仙?”
    “当然是谢大人啦!”丫鬟小翠嘻嘻笑道,“整天往这儿跑,搬桌子、擦门窗,还亲自去菜市挑新鲜食材,比伙计还勤快。谁不知道您二位……哎呀,奴婢不说啦!”
    阮凝玉脸一红,抬手佯打:“再胡说,罚你去扫茅房!”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谢凌推门而入,肩上扛着一口大铜锅,额角沁汗,衣襟微敞。他将锅放下,喘了口气:“灶房要用的,铁匠铺刚打好。”
    阮凝玉瞪他:“这不是粗人力气活吗?你堂堂尚书左仆射,何必亲自动手?”
    “我不放心别人做。”他理所当然地说,“这锅要是漏水,影响汤底味道,你的招牌面就砸了。”
    阮凝玉一时语塞,心里却软成一片。
    她转身进屋取帕子,递给他:“擦擦汗吧。”
    谢凌接过,却不急着擦,反倒盯着她瞧:“你今天心情很好。”
    “当然。”她扬眉,“眼看梦想一点一点变成现实,怎能不好?”
    “那……”他忽然压低声音,靠近她耳边,“今晚愿不愿意试试‘下次’?”
    阮凝玉猛地后退一步,耳尖通红:“你还敢提!那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哪件事?”谢凌故意装傻,“是你趁我不备偷亲我一下,还是我抱着你不撒手惹你生气?”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抬脚就想踹,却被他敏捷地躲开。
    “掌柜的!”门外突然传来喊声,“有人送来一块匾额!”
    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两名壮汉抬着一块红绸覆盖的木匾,身后跟着一位老木匠。
    “这是?”阮凝玉疑惑。
    老木匠恭敬行礼:“昨夜有人连夜来订制的,说是要送给归晚楼开业之礼。不留名,只说了八个字??‘山河无恙,不负初心’。”
    阮凝玉心头一震。
    那字迹,竟与梦中慕容深写给她的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手掀开红绸,果然见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那八字箴言,笔锋苍劲,力透木背。
    谢凌察觉她脸色突变,立即上前扶住她手臂:“怎么了?”
    “这字……”她喃喃,“是他写的。”
    “谁?”谢凌声音骤冷。
    “慕容深。”她抬头看他,眼中含泪,“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也知道这只是巧合……可这字迹,太像了,像到让我以为他还活着。”
    谢凌沉默良久,终是将她揽入怀中:“或许,是他留给你最后的祝福。”
    阮凝玉靠在他胸前,泪水无声滑落。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一段路,而另一些人,才会陪你走到终点。
    当晚,归晚楼点起第一盏灯笼。
    暖黄的光晕映照在新漆的门楣上,照见“归晚楼”三个遒劲大字,也照亮了门前石阶上的两个人影。
    谢凌牵着她的手,站在灯火之下。
    “明天就要开业了。”她说。
    “嗯。”
    “你会来吃第一碗面吗?”
    “不止一碗。”他微笑,“我要天天来,吃到你嫌我烦为止。”
    阮凝玉轻笑:“那你得排队。”
    “排多久都愿意。”他凝视她,“就像等你的心,我已经排了太久。”
    夜风轻拂,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远处山峦静默,星河璀璨。
    而在京城深处,紫袍男子再次展开一封密信,瞳孔骤缩。
    “归晚楼匾额出自何处?”他厉声问跪地探子。
    “属下……查不到。那木匠今晨被人发现昏睡在家,醒来后全然不记得昨夜之事,只说有个蒙面人付了重金,让他务必准时送达。”
    紫袍男子冷笑:“果然是他。”
    他缓缓起身,走向密室,推开暗格,取出一幅泛黄画卷。
    画中女子素衣立于梅树之下,回眸一笑,风华绝代。
    下方题字:“南枝早发,春意先知。”
    落款??慕容深。
    “你以为死后就能护住她?”他指尖划过画上女子面容,声音阴冷,“只要我还活着一日,阮凝玉就永远逃不开这场局。”
    与此同时,归晚楼后院,阮凝玉正在整理橱柜,忽觉一阵寒意袭来。
    她回头,只见窗棂微动,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她疾步上前推开窗,却只看见空荡庭院,月光如霜。
    “谁?”她低声问。
    无人应答。
    但她清楚地听见,风中仿佛有一声极轻的叹息。
    第二天清晨,归晚楼正式开张。
    第一锅汤熬了整整一夜,香气弥漫整条街巷。百姓争相前来,只为尝一口传说中的“归乡面”。
    阮凝玉亲自掌勺,谢凌则坐在角落桌旁,捧着一本书,实则目光从未离开她半刻。
    忽然,门口帘栊一掀,一名布衣老者拄杖而入,须发皆白,眼神却清明如泉。
    他环顾四周,最终落在那块匾额上,久久不动。
    “老人家,请坐。”阮凝玉迎上前,“想吃什么?”
    老人缓缓抬头,看向她,嘴角浮现一丝极淡的笑:“姑娘可知,这块匾是谁送的?”
    阮凝玉心头一跳:“您知道?”
    老人点头:“是我主人托我送的。”
    “主人?”她呼吸微滞,“他是谁?”
    老人却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他说,若您看到这信,便会明白一切。”
    说完,转身离去,步履稳健,竟无半分老态。
    阮凝玉颤抖着手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上面仅有一行字:
    【凝玉吾妻:
    此生未能共白首,愿来世灯下相对,细数春秋。
    ??深】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攥住信纸,仿佛要将它揉进血肉之中。
    谢凌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后,一手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一手轻轻覆上她握信的手。
    “别哭。”他低声说,“他已经放你走了。”
    阮凝玉哽咽难言,只能点头。
    良久,她终于平复情绪,将信收入怀中,重新系好围裙,回到灶台前。
    “客人还等着吃面呢。”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谢凌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中既疼又敬。
    他知道,她不是不爱过去,而是学会了告别。
    午后,一名小厮匆匆赶来,递给谢凌一封加急军报。
    他阅毕,神色骤变。
    “怎么了?”阮凝玉察觉不对。
    “北境告急。”他沉声道,“敌军犯边,朝廷召我即刻回京议事。”
    阮凝玉一怔:“这么快?”
    “职责所在。”他苦笑,“但我答应你,战事一稳,我就回来。”
    “别说了。”她打断他,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先吃了这碗面再走。”
    谢凌坐下,一口一口吃完,连汤都没剩。
    “好吃吗?”她问。
    “天下第一。”他认真道。
    起身时,他忽然握住她手腕:“等我。”
    阮凝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
    她站在门口,站了一整个黄昏。
    当晚,她独自登上归晚楼顶层露台,仰望星空。
    风很大,吹得她衣袂翻飞。
    她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又一次展开。
    “慕容深……”她轻声唤着那个名字,“谢谢你,终于肯放手。”
    然后,她将信纸点燃,任其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翌日清晨,归晚楼照常开门迎客。
    人们惊讶地发现,门旁多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
    【本店宗旨:
    一碗面,暖一人;
    一楼灯火,照归人。
    ??阮凝玉】
    阳光洒落,照亮了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
    而在千里之外的官道上,谢凌策马疾驰,怀中紧贴胸口之处,藏着一支金丝嵌玉的凤簪。
    他望着前方蜿蜒山路,唇角微扬。
    “等我回来,”他对自己说,“我就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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