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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不可行,但她可以循着正当的途径去青州。
祖母萧老夫人不喜欢她,视她为碍眼的存在。
若能趁着这个时机,向祖母提出前往青州的请求,或许能够得到允许。
打定了主意,萧衔月唤来了容音:“容音,我们现在去荷香院,我有事要求见祖母。”
容音闻言,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萧衔月心中一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音低下头,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姑娘......老夫人她,不在府里了。”
“不在府里?是去哪家府上赴宴了吗?”
“不是的。”容音摇了摇头:“老夫人今日一早便带着表姑娘和表少爷离开了定远侯府,说是去城外的别庄小住。还有姑奶奶,也被送去了城外的慈宁寺,说是为侯府祈福。”
她迟疑地看着萧衔月,担心这个消息会让她不安,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萧衔月微微一怔,又见鹊枝端着茶盘走进来。
鹊枝性子急,将茶盘往桌上一放,便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姑娘,您还不知道吧,老夫人这是带着表少爷和表姑娘躲清净去了。”
“您昏迷的那日,临江侯来了府上,说要将姑奶奶休妻......”
“莫要污了姑娘的耳朵。”容音连忙拉了拉鹊枝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但萧衔月已经听出了端倪,联想到上次打量到,关于临江侯妾室和双生子的死,心底猛地一揪。
她看着鹊枝:“你继续说。”
鹊枝看看容音,又看看萧衔月,见她面色还算平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都说临江侯素来是个畏妻如虎的,处处还依仗这咱们侯府。这次突然发难,肯定是得了咱们侯爷的授意.....”
“姑娘,侯爷这是在替您出气呢,这些年姑奶奶处处刁难您,如今也算是恶有恶报。奴婢猜测,老夫人定是觉得丢了颜面,这才带着人去了别院,眼不见心不烦。”
萧衔月脸色发白,听完这些话,心中却并无半分快意,反而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这一切都是萧玦的手笔。
他用一种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方式,清除了府里所有可能让她感到不快的人。
包括萧老夫人的突然离开,一定与萧玦达成了某种妥协,或许是为了保全定远侯府的颜面,又或许是为了自己疼爱的女儿或外孙的未来。
而她,一个不被重视的孙女,再一次被排除在外,甚至无人告知她这些变故。
指尖微微发颤,萧衔月攥紧了袖口。
萧玦的手段太过狠厉,也太过彻底。
他像一个棋手,不动声色地移走了棋盘上所有碍事的棋子,只为了让她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划定的范围之内。
她忽然意识到,如今这座偌大的定远侯府,真正的主子,只剩下她和萧玦两个人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密不透风的窒息。
那种被全然掌控的恐惧,远比姑母的刁难,祖母的冷眼更让她难以承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去找萧玦,问个清楚。
萧衔月转身便向院外走去,脚步又急又乱。
“姑娘!”容音惊呼一声。
赶紧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镶兔毛滚边的披风,追上去为她披上,“外面风大,您当心着凉。”
暖意裹上身躯,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冷。
萧衔月刚走到院门口,一道身影便拦在她面前,是逢泽。
“姑娘,侯爷有令,您不能离开这里。”
逢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可语气却依旧坚定,没有半分退让的余地。
萧衔月抬头看着他:“逢泽,你让开。”
逢泽一动不动:“侯爷的命令,属下不能违抗。”
一口一个命令,反反复复强调着萧玦的权威,仿佛这世间再没有比服从更重要的事。
容音担忧地看着萧衔月,劝道:“姑娘,这天色看着要下雨,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萧衔月摇了摇头,胸中的怒火压抑着,看逢泽寸步不让,心中更是烦躁。
骤然拔高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给你让开,萧玦让你守着我,你就真当自己是条看门狗了吗?”
恶毒的言语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可逢泽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萧衔月,固执道:“姑娘怎么责骂属下都行,就算是拿刀捅属下出气,属下也不会有怨言。”
“可侯爷是为了您好,为了保护您,您不要再做出惹他生气的举动了。”
逢泽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神色甚至有些沉重。
看着萧衔月,语气也不再只是冷冰冰的回应,而是多了一丝无奈和恳求。
见对方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萧衔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逢泽:“我不外出,我去听风阁找他,你若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一同去,这总可以了吧?”
逢泽沉默了片刻。
这样的要求并不在禁令之内,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通往听风阁的路,萧衔月走了无数遍,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漫长而冰冷。
昨日才退了热,头脑依旧有些昏沉,脚步也比往常沉重许多。
寒风穿过廊柱,卷起几片枯叶,把她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容音扶着她的手臂,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心疼不已:“姑娘,您身子还没好全,若是累了就歇一歇。”
萧衔月摇头,脚步并没有放慢。
沿途的下人见到她,都恭敬地垂首行礼,甚至比从前更加恭敬了几分。
听风阁一如既往的安静。
萧衔月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这里的下人从不阻拦她。
属于她的特权,如今想来,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纵容,让她习惯于待在他的羽翼之下。
萧玦不在府上,大概去上值,或是去处理那些她无从得知的要事了。
“姑娘。”几个脸生的侍从侍女迎了上来。
没到看到熟悉的霜晴,萧衔月微微一怔。
很快又想起来,霜晴已经被送走很久了。
她微微颔首:“不必侍候,我在这儿等三叔回来。”
几人应声而退。
主屋里陈设简单,没有点炭盆的深秋,寒意从四面八方渗进来,让人待不住。
府里的一切,似乎在悄无声息地改变。
这些脸生的侍从侍女虽恭敬,却让她感到陌生和生疏。
这里原本是她的家,如今却变成了一座囚笼,让她必须为了离开这里想尽办法。
这个侯府很快就又要迎来真正的女主人,她也很快也会像遗忘在角落里的旧物,染上灰尘,无人在意。
攥了攥手指,萧衔月习惯性地走向了书房。
书房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摆着一整面墙的书架,从前她最喜欢来这里,翻看那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地理图志和各地的风物人情录。
今日,她却无心看书。
目光在熟悉的书架上逡巡,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书架的最底层。
从前她并没有注意到那里,如今却觉得有些异样。
那里的木板颜色似乎比旁边深了一丝,接缝处也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
若非她今日心神不宁,观察得格外仔细,根本不会发现这处异常。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浮现。
她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在那条细缝处摸索着。
指尖触及到一个小小的凸起,她用力一按。
只听一声轻响,那块木板竟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暗格。
还没等她看清里面有什么,一叠厚厚的信件便从暗格中滑落出来,散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萧衔月怔住了。
她缓缓拾起一封信,信纸已经微微泛黄,上面那一行娟秀中带着稚气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
是她自己的字迹。
她又捡起一封,再一封......
每一封信的开头,写的都是“青州,母亲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