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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青州知州跟大昌帝的义弟早有龃龉，月前又在运粮的事上闹了一次，加上青州格局如此，他日要拿下这里，说不定能不费一兵一卒。”
回到船上后，谢琢笃定地说。
青州靠海，西面却多山，若不走海面走陆路，很容易被人卡脖子，刚好那个义弟的地盘就在青州西面。
而姜鱼现在暗戳戳批量造船、练水军，就是为了从北到南这漫长的海岸线，回头直接用坚船利舰轰开城门，想拿下青州确实轻而易举。
更关键的是，今天他们结识了曹纲这个内部小军官。
——曹纲虽然性子刚直，有几分郑锐的品格，但方才席间二人轮番试探，也发现他确实像元嵩说的那样，具备不错的领兵素质，稍加磨砺便能成长为优秀将领。
虽然不是用的真实身份，但，反正也不急着马上把青州弄到手，期间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发展友谊，足够了。
姜鱼欣然点头：“那就承你吉言了。”
兵书上都说攻城为下，她也不喜欢劳民伤财正面打杀，消耗的青壮给她开工厂种地不香吗？果然还是搞情报、内部策反那套性价比最高。
——难怪燕王喜欢养细作，整天往她这里塞人呢。
姜鱼隔空对死对头表示了难得的理解，挥一挥手，留下两个容貌平庸、掉进人堆里找不见的自己人，负责保障曹纲接下来的基本物质生活和安全，便施施然离开广兴县继续旅程。
接下来，她依旧每到一处大点的城池就停船靠岸，上去溜达一圈，试图多捡些有用人才来。
反正有忠诚度金手指在，只要每天多看几遍员工列表，她根本不怕身边混进刺客。
可惜，曹纲这种人才不是大白菜，可遇不可求，一路到了约定接头的宁州，总共挖掘到的也不超过两只手之数。
各种妻离子散的惨剧倒是看了不少，施舍出去的钱粮也不少，还指点了不少迷途羔羊如何尽可能安全北上辽、锦二州讨生活。
谢琢看着宁州码头越来越近，心情复杂，仿佛住了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说，时局艰难，远赴蜀州是有利大局的决定，若不做出一番成就，有些话他恐怕没勇气说出口。
另一个小人却说，山中无岁月，万一这一去要花上十年八年，她会不会忘了他的模样，只把他当做一个面目模糊的普通下属。
见到不打招呼自来的乔容高高兴兴跟姜鱼汇报工作，言语间透着同性密友独有的亲近，将一路上随行左右的他远远挤到后头，话都不怎么插得进去，谢琢更郁卒了。
到了乔容提前安排好的丰盛酒宴上，他郁郁寡欢，又不敢喝太多酒，怕跟上次一样酒意上头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只能一杯接一杯喝茶。
中途离席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乔容笑了下，对着姜鱼挤眼。
“也不知是谁得罪了咱们谢解元，这样的美食珍馐都不能令他开颜。”说完又自顾自拍掌，“哦，估计是马上要远赴蜀州，从此山高水长，再难相见，千般万般不舍又难付之于口，唉，真是难呐！”
姜鱼：“……喝你的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