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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错投猪胎惊破局第二十六章金像藏魍魉，禅心坠尘寰(第1/2页)
“喂！猪头！说话啊！俺老黑的护法金刚还当不当得成？那更好的袈裟啥时候能定做？”黑熊精见李明僵在原地，黑豆眼瞪得溜圆，蒲扇大的熊掌急切地拍打着地面，震得尘土飞扬。
它心思单纯，袈裟失窃的混乱局面丝毫没影响它对“佛前护法”光明前途的向往。
这憨直又执着的追问，在死寂的禅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李明身上，有僧侣的惊惧疑惑，有金池党羽的怨毒，有沙僧死寂的审视，更有孙悟空熔金火眼中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暴怒！
“呆子！你跟这孽畜胡咧咧些什么？”孙悟空厉声咆哮，额角紧箍幽光急促闪烁，牵动伤势，让他脸色更白一分。
袈裟失窃已是泼天大祸，这蠢猪竟还跟妖怪扯什么“护法金刚”！
李明被吼得一个激灵，头皮发麻。
看着黑熊精那充满“求知欲”的豆眼，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画大饼一时爽，兑现火葬场！
“当…当得成！当然当得成！”李明硬着头皮，语速飞快，试图稳住这憨货，“黑风大王！您看，现在出了点小状况！袈裱…呃不是，是袈裟！它暂时…迷路了！但这不影响咱们取经大业的宏伟蓝图！您先…先回黑风洞？等我们处理完这点小事，立马派…派专猴儿去跟您详谈入职待遇！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哦不，是香火供奉，功德分成！”他满嘴跑火车，只想把这烫手山芋先支开。
“迷路？”黑熊精挠挠毛茸茸的脑袋，一脸困惑，“那宝贝袈裟还能长腿跑了不成？要不…俺老黑帮你们找找？俺鼻子可灵了！方圆百里…”它说着还真抽动起黑黢黢的鼻头。
“不用！”李明和孙悟空几乎异口同声地尖叫阻止！
开玩笑！让这憨货掺和进来，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
“黑风大王！”李明赶紧堆起假笑，“您身份尊贵！这种找东西的小事哪能劳烦您？您先回去，静候佳音！我们取经团队办事，讲究效率！专业！”他拍着胸脯，努力显得靠谱。
黑熊精狐疑地看了看李明，又瞅了瞅脸色铁青的孙悟空，黑豆眼转了转，瓮声瓮气道：“那…行吧！俺老黑信你一回！不过…俺要个凭证！免得你们到时候不认账！”它伸出巨大的熊掌。
“凭证？”李明傻眼，这熊还懂要合同？
“对啊！”黑熊精一脸理所当然，“就…就你身上随便拔根毛儿给俺！或者…写个字据按个爪印也成！”它思路清奇。
李明嘴角抽搐，看着那能把自己脑袋包住的熊掌，冷汗直冒，拔猪毛？按爪印？这他妈算哪门子凭证！
“不必了。”一个冰冷死寂的声音突然插入，沙僧提着降魔宝杖，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
他死水般的目光扫过黑熊精，毫无波澜，“若真心向佛，自有佛缘。强求凭证，落了下乘，反增业障。”话语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禅意”。
黑熊精被沙僧那毫无生气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又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道理，摸着下巴嘀咕：“业障…好像是不太好…行吧行吧！俺老黑先回去！等你们消息，可别诓俺！”
它又瞪了李明一眼，这才念念不舍地看了眼混乱的禅院，庞大的身躯一扭，几个纵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明长舒一口气，腿肚子都在发软。总算把这憨货忽悠走了！
他偷偷瞥了眼沙僧，这家伙…刚才是在帮自己解围？还是单纯觉得黑熊精碍眼？
“哼！”孙悟空一声冷哼，懒得再看李明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袈裟失窃，干系重大！
他强压怒火和体内翻腾的虚弱，熔金火眼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两盏金灯，扫向那空荡荡的禅床！
火眼金睛，洞穿虚妄！
目光所及，禅床上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佛门禁制气息——那是锦襕袈裟本身的护持之力被强行撕裂的痕迹！痕迹很新，就在刚刚混乱爆发之时！
“禁制被外力强行破开…残留气息不足一炷香！”孙悟空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好贼子，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动的手！”
他目光如电，顺着那残留的、如同风中残烛的微弱气息轨迹追踪！
气息并非指向门外混乱的僧众，也非指向院墙之外，而是…诡异地向上延伸，穿透了屋顶！
“在上面！”孙悟空低喝一声，身影化作一道黯淡金光，冲天而起，直接撞破禅房瓦顶，落在屋顶！
众人惊呼中，只见他凝立屋脊，火眼金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整个禅院上空。
夜风呼啸，吹动他焦黑与新生皮肤交织的衣袍，额角紧箍幽光闪烁，如同索命的标记。
“气息…断了！”孙悟空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那微弱的袈裟气息，在离开禅房上空后，竟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抹除痕迹的…绝非寻常毛贼！
他猛地低头，目光如刀，刺向下方混乱的人群，尤其是那几个抱着火油罐子的金池心腹，以及被扶住、兀自昏迷咒骂的金池长老！
是禅院内部的人监守自盗？还是…有更高明的存在隐匿其中？
“袈裟…我的袈裟…菩萨…菩萨救我…”金池长老在昏迷中依旧喃喃呓语，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扶住他的僧人手臂，留下道道血痕。
他脸色灰败，气息紊乱，显然心神遭受重创，已近崩溃边缘。
那反复念叨的“菩萨”二字，如同毒针，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菩萨？”李明心头猛地一跳！原著里金池长老似乎没这么虔诚？这老贼贪婪成性，临昏迷还念叨菩萨？是绝望的祈求？还是…另有所指？
他下意识地看向禅院主殿方向。
那尊端坐莲台、宝相庄严的观音金像，在灯火映照下，似乎…嘴角那抹慈悲的微笑，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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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死寂的目光也扫过主殿，又落回金池长老身上。
混乱人群中弥漫的绝望、贪婪、以及对“菩萨”的怨毒祈求…这些浓烈而精纯的负面愿力，如同无形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向他披散的赤发。
他握着降魔宝杖的手指微微收紧，杖身那道细微的暗紫色符文，极其隐晦地闪过一丝微光。
“师父！师父您醒醒！”一个年轻僧人带着哭腔摇晃着金池，“袈裟丢了！是那些妖僧勾结妖怪偷的！菩萨…菩萨会为我们做主的！”
他试图用“菩萨”来唤醒金池，也安抚自己恐惧的心。
“对，菩萨！菩萨不会不管我们的！”几个金池的死忠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跪倒在地，朝着主殿方向叩拜哭喊，“求菩萨显灵！惩戒妖邪！夺回佛宝啊！”
这突如其来的集体哭拜，让场面更加诡异，仿佛那尊冰冷的金像，真的成了他们唯一的指望。
孙悟空站在屋顶，冷眼看着下方这荒诞一幕，嘴角勾起冰冷的讥诮：“菩萨？嘿…好一个菩萨！”
他火眼金睛扫过那尊观音金像，金光深处，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非金非石的奇异波动，转瞬即逝！
禅房门口。
唐三藏依旧僵立在空床前，僧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门外僧侣对菩萨的哭喊祈求，金池长老昏迷中的呓语，孙悟空那句冰冷的嘲讽…如同重锤，一记记砸在他本已摇摇欲坠的禅心之上。
锦襕袈裟，如来所赐，象征取经宏愿，更承载着无上法旨，如今在他手中丢失…此等罪责，万死难赎！
他辜负了如来的信任，辜负了观音的点化，更辜负了这万里跋涉的初心！
更让他感到刺骨寒冷的是金池长老的堕落。
一个毕生侍奉菩萨、痴迷收集佛宝的禅院住持，竟因对一件袈裟的贪婪执念，堕入魔道，不惜焚寺杀人！
这份对“外物”的执着，与自己对“取经”的执着，何其相似？若自己也迷失在这“执着”之中…
“执着…执着…”唐三藏无意识地捻动着佛珠，指尖冰冷，佛珠上那颗碎裂的菩提子，仿佛在隐隐发烫。
金蝉子真灵苏醒时那苍茫悲悯的目光，似乎又在眼前浮现，那目光中，是否也包含着对“执着”的叹息？
他想起鹰愁涧底那污秽的气息，想起小白龙眼中深沉的痛苦与麻木，想起沙僧死寂表象下的危险，想起孙悟空紧箍下压抑的桀骜与虚弱，想起猪八戒那看似荒诞却每每歪打正着的言行…还有眼前这尊被疯狂祈求，却始终沉默冰冷的观音金像…
这西行路，这取经事，这护法僧…真的是自己理解的那般，是通向无上光明的坦途吗？还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知与血腥的漩涡？
“阿弥陀佛…”唐三藏低诵佛号，声音却干涩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疲惫。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屋顶上如同标枪般挺立、却在夜风中显出几分孤寂与虚弱的孙悟空背影，又看向下方混乱哭拜的人群，最终目光落在李明身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沉重的罪责感，有深切的迷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对李明那套“歪理邪说”和“歪打正着”的…微弱动摇？或许…这世间事，并非只有佛经上写的那一种解法？
禅心蒙尘，坠入凡间迷惘。
混乱仍在持续。
金池长老被抬回静室救治，留下的僧侣分成几派，有哭求菩萨的，有互相指责的，有茫然失措的，乱成一团。
李明被沙僧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又见唐僧状态不对，赶紧凑过去：“师…师父，您别太自责！袈裟丢了咱再找！猴子…大师兄不是去查了吗？那老和尚疯了，他的话当不得真！”
唐三藏疲惫地摆摆手，没有说话，他的心神，似乎还沉浸在那巨大的失落与拷问之中。
沙僧却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冰冷死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向：“大师兄探查无果，气息断绝，非遁法，乃被更高阶的‘域’所遮蔽或转移。此间能无声息做到此点者…”
他死水般的目光缓缓抬起，最终定格在灯火通明、香火缭绕的主殿方向，落在那尊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观音金像上。
“金像？”李明顺着沙僧的目光看去，心头剧震！
他猛地想起孙悟空之前扫视金像时那一瞬间的凝滞，难道…
仿佛为了印证沙僧的话！
一直昏迷呓语的金池长老所在静室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啊——！菩萨饶命！！！”
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僧侣们惊恐的尖叫：“长老，长老没气了！”
“手，他手里抓着什么？”
“是…是金子，从金像上抠下来的碎片！上面…上面有血！”
混乱瞬间升级，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金池长老死了！
临死前手里死死攥着一块从观音金像上硬生生抠下来的碎片，碎片边缘还带着他指腹的血肉！
孙悟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静室门口！
他熔金火眼死死盯着金池长老那死不瞑目、充满极致恐惧的灰败面孔，又看向他手中那块染血的金像碎片！
碎片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非人意志的波动，与袈裟被撕裂的禁制气息，隐隐同源！
“果然…藏在这里！”孙悟空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洞悉真相的森然！
他猛地抬头，熔金火眼如同两柄烧红的利剑，刺破夜空，狠狠钉向主殿中那尊依旧宝相庄严、慈悲微笑的观音金像！
金像的嘴角，那抹慈悲的弧度，在跳动的灯火阴影下，似乎…越发诡异了。